岑氏閉眼,腦中一團混亂,既必須是寶珠用過的物品才能被下咒,可見是寶珠身邊有丫鬟被收買了,不一定是內院的丫鬟,也可能是外院的,那幾日剛好榮家人都去了石榴鎮,府中看管怕是不嚴。又隻需寶珠用過的物品即可,不一定非要貼身的,就算是不要的舊衣裳都是可以的,隻不過就算是舊衣也隻放在內院……不管如何,這人她一定要查出來。


    過了會又聽見妙真道,「施主,老衲上次的提議施主最好接受,小施主三魂中的命魂極不穩,最好能夠在庵裏修身養性一段日子。」


    岑氏疲憊的道,「若是寶珠能夠醒來,我自會送她去庵裏去修養一段日子的。」若寶珠真能醒來,似乎不去都不成了,上次她隻想著尼姑庵裏清冷,又隻能食素,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怕寶珠吃不住這個苦頭,如今來看,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宮裏頭,蜀王給子騫的任務並不好解決,大半個月後才查了出來,也去跟蜀王稟告了,「殿下,是長安公主所為,公主喜歡盛家那小子,不滿榮七姑娘與盛名川定親,便找了人買通了榮七姑娘外院的一個丫鬟,取了榮七姑娘曾經用過的物品找人下了定魂咒,這咒不會傷人性命,隻會讓人沉睡不醒,怕也是想攪和了榮七姑娘和盛名川的親事。」


    趙宸此刻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聽了子騫的話皺了下眉頭,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太師椅背,俊美的麵容下一刻又恢複了淡漠,「那人了?」


    子騫知道他問的是下咒的僧人,迴道,「那僧人並不在宮中,已派人去查了。」


    「尋到後直接殺了吧,既給人下了這等陰私,活著也是無用。」


    子騫遲疑了下,「那……長安公主了?」


    趙宸笑了笑,子騫一怔,覺得自家主子這像是氣極而笑,就聽見主子的聲音道,「先不動她,咱們如今如何動的了她?先留著吧。」


    子騫又問,「那皇後肚子裏的孩子……殿下,難道咱們要眼睜睜的看著皇後弄出來一個小皇子?」


    趙宸唔了一聲,蹙眉想了下,「不管她就是了,等孩子弄出來了自有她受的,既想混淆皇上的血脈,皇上知道後也不會輕饒了她,她就不必我們出手了。若是現在動手豈不是便宜了她?」


    子騫一想,可不是,就算現在讓皇上知道了這事兒,孩子到底是沒出來,怒氣也隻是一時的,被皇後辯解幾句指不定就沒事兒了。若是讓皇上把那孩子養上幾年在得知竟不是他的孩子,而是皇後當初魚目混珠弄出來的孩子,隻怕殺了皇後的心都有了。


    子騫想著宮中如今的局麵,到底是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了一聲,這都好幾年了,風華師傅自幼就在宮裏安排了,饒是如此,也不過是在幾個妃子,公主和太子身邊安插了眼線,這些眼線都被著自己主子信任著。可太後跟皇上身邊就難了些,安插的眼線也根本進不了兩人的身邊,得到的消息也都有限。


    這兩人生性多疑,親信都是身邊的老人,真不愧是親生母子。


    子騫正想著該以後該如何,冷不丁的聽見自家主子問道,「那榮家七姑娘眼下如何了?」


    子騫迴道,「如今還是昏迷不醒,不過其他的一切都好。」


    趙宸沉默不語。


    到了大年夜那天,寶珠還是沒能醒來,妙真大師已經在榮府住了一個月了,榮家人很是擔心寶珠,卻不能隨意探望她,這也是妙真師傅的話,寶珠本身命魂就不穩,來的人多了對她也是有影響的。


    就連盛名川自寶珠出事後也不過才看過她兩次,瞧著瘦了一大圈的盛名川,岑氏心疼道,「你也別為寶珠擔心,她如今都還好,就是昏迷不醒,你在過兩月就去春闈了,若是耽誤了你,我心裏如何過意的去。」


    寶珠出事的消息岑氏是不打算告訴盛名川的,可榮家兄弟和姑娘們的憔悴他是看在眼中了,又是連著幾日沒見到寶珠,心知出了事情,在寶珠院外等了整整一天,岑氏看不過才把他叫了進去告訴了他事情始末。


    盛名川又如何能不擔心,岑氏勸說了他好幾句讓他好好的看書,不要在來看寶珠了,他就是不聽,就算每次見不到寶珠他依舊每天都過來,站在院子裏呆一會才迴去。


    盛名川的失意和消瘦被盛家人看在眼中。這日盛名川從榮府迴去後天色已經大暗,忠義伯夫人心疼的不行,讓丫鬟去準備了宵夜,自個拉著盛名川坐下,用帕子拭了下眼角,心疼的道,「川兒,今兒都是除夕,你不陪著家人我也不說什麽了,可你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個的身子,這些日子你吃的少也太少了,還日日去榮府,若是累著了身子,你可如何去參加春闈?」


    「娘,我無礙,寶珠如今還沒醒,我如何安心得了。」盛名川心裏亂的厲害。


    忠義伯夫人有些急了,「怎麽無礙了,你若是在如此,兩個月後的春闈你打算怎麽辦?萬一寶珠到時候還不醒,你莫不是連春闈都不參加了?萬一……萬一寶珠以後……」


    「娘!」忠義伯夫人的話還未說完已被盛名川打斷,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不會有萬一的,寶珠一定會醒過來的,就算醒不過來,我也會迎娶她進門的,我隻會娶她為妻!」


    忠義伯夫人愣在原地,過了會捂著臉哭了起來,「孽子,孽子,你要氣死了娘才甘心啊,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怎麽會攤上你這麽一個孽子!」


    盛名川疲憊的靠在太師椅上,聽著他娘在耳邊嘮叨著,「先前正月的時候寶珠的身子被水泡過,那麽冷的天兒,她的身子怎麽會沒事兒,以後能不能懷上都成問題。說到底人是你救下的,我也讓你們定了親,可如今不到一年她就昏迷了,這身子……這身子可不是拖累了你……」


    忠義伯夫人饒是心裏是喜歡寶珠的,這會也心生了不滿,覺得榮府不會做事兒,你家女兒的身子虛弱,為何還要同意這門親事。如今自己的兒子更是被寶珠害的生不如死,怕是連春闈都要給耽誤了。


    盛名川起身甩袖厲害,「娘,我困了,去休息了,您也早些歇了吧!」說罷,頭也不迴的迴了房。


    忠義伯夫人抬頭哭道,「你東西還沒吃,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榮家這個年過的並不好,全府上下都是死氣沉沉的。


    就連宮裏的太後跟皇上也知道了榮寶珠臥病在床,還宣了禦醫過榮府給寶珠診脈了,得出的結論也差不多,那禦醫又看到平安寺的妙真大師也在,心裏知曉是怎麽迴事,就迴去通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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