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次問話的是霍修曄。


    「因為他媽媽覺得男孩子不應該喜歡芭比。」


    「噗,」江睿驚道,「是男的啊。」


    「誰?我們認識嗎?」


    上饒市有權有勢有錢的也就那麽百十來個,交際圈基本都是相交的,從小學到高中來來迴迴也基本都是熟麵孔,大家基本都知根知底。


    江睿有種直覺,他覺得千江言小時候的這個鄰居,他很有可能認識。


    千江言搖了搖頭,說道:「太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忘了。」


    其實她沒忘記,那個鄰居家的小孩自然就是季君澤,季君澤被罵被打了一頓之後,隔了一周又帶了個新的芭比找她,她那時因為千無憂的話,覺得季君澤實在不像個男孩子,就不怎麽想理他。


    季君澤急了,就纏在她身後姐姐、姐姐的喊,問她為什麽不願意理自己。


    千江言就實話實說,說自己不喜歡芭比。沒想到季君澤聽了她的話後沉默了很久,然後一周時間都沒過來找她。


    還是她遇見了季君澤的媽媽,才後知後覺知道季君澤以為她喜歡芭比,才攢了零花錢買了最新的,以為她會喜歡。


    千江言以為季君澤被自己傷到了,應該不會再來找自己,結果她過生日當天,和她冷戰了兩周的季君澤穿著小西服,帶著重新攢錢買的金剛,十分羞澀的把金剛送給了她。


    「......」


    「你們沒有聯繫了嗎?」江睿問道。


    「沒有。」千江言嘆了口氣,她上輩子就是因為生活一下子翻天覆地的發生了變化,才會把記憶裏少有的快樂的事情反反覆覆的拿出來看幾眼。


    然後十分輕易的把長大後的季君澤當成了黑暗裏的唯一曙光。


    畢竟那時候,學校裏也確實隻有季君澤一個人會關心她。


    但是季君澤關心她,並不是看在幼年時青梅竹馬的情誼,也不是看在兩人長輩定下的娃娃親,他其實對所有人都這樣,沒什麽區別。


    人活著還是得努力提升自己才行,別人永遠是靠不住的。


    千江言說道,「今天謝謝你們啦,你們生日都是幾月幾號?我記下來。」


    「我是雙魚,我生日過了,」江睿先是指了下自己,接著才指向霍修曄,「表哥是天蠍,十一月十四號的生日,還遠著呢。」


    「表哥不太愛過生日,快十二點了,許個願吧,萬一今年就成了呢!」


    千江言還是在備忘錄裏記了一下霍修曄的生日,然後才閉上眼睛,許了願望。


    等一天即將結束後,她被帶著去了一個旅館,洗了澡躺下睡覺之前在朋友圈發了個動態,她什麽話也沒發,動態隻有一個微笑的顏文字。


    至於配圖則是三個人在熱氣球上的合影。


    江睿握著手機敲了敲霍修曄的房間,等人開了門後,十分自來熟的坐在了沙發上,問道:「就給你發一張照片,至於給我發這麽大數額的紅包嗎?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要就退迴來。」


    霍修曄瞥了江睿一眼,江睿立即正襟危坐:「表哥,說真的,小葉子要是再繼續問我為什麽喊她小葉子,我該怎麽迴復啊?」


    「你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來,拉進一下你們之間深厚的革命交情?」


    「龍是龍,我是我,」霍修曄垂著視線,眸色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些冷冽,「我們不是一體。」


    他在夢裏都是站在第三方視角看到的千江言,千江言認識的交好的小黑龍明顯不是他。


    「我問你,」江睿無語,「在沒有看到小葉子之前,你有見到過任何一絲光亮?」


    霍修曄抬眼,眼裏的意思很明顯--沒有。


    在沒有遇到千江言之前,他的夢境從來都是一團糟糕,一旦睡著了,就仿佛在永夜裏不斷沉淪,沒有盡頭。


    「這不就得了,」江睿拍板說,「你就是那醜......那個龍,別糾結了,再糾結下去,明天小葉子再問我原因,我就承認自己是那小黑龍了。」


    霍修曄沒有迴他,半晌後隻道:「天晚了,早點迴去睡覺。」


    江睿:「......」


    江睿:「行,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江睿出了門,貼心的給表哥關上了房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很多,他步伐緩慢的往自己的房間裏走,其實這麽多年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表哥過得好一點,所以他才抓著作為變故的千江言,把千江言當作救命稻草。


    當年表哥要不是為了救他,也不會被綁架到了異國他鄉,好不容易被救迴來,麵對的卻是父母為了救他在飛機上機毀人亡的消息。


    更不會被喪心病狂的霍二叔威脅著時不時去基地做實驗。


    雖然表哥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怪罪過他,甚至為此還寬慰過他,說作案的團夥是有預謀性的,就算不是因為他,也會因為別的原因實施綁架。


    但是江睿心裏還是不好受。


    他表哥小時候簡直是小王子一般的人物,矜貴溫和,現在在外人眼裏卻變成了惡魔一樣的存在,說他暴戾冷漠。


    其實無論換作是哪個正常人,在失眠了七八年後,精神狀態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


    還好千江言出現了。


    江睿長籲了一口氣,把手機上的餘額全部打到了一個卡裏,他已經幻想好了不遠的將來,自己含淚把這張卡交給表嫂,讓表嫂好好照顧自己哥的感人場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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