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的事岑嶺已經隨緣了,開始對「私事」來興趣了。


    岑玄跟秦元……這兩人的性格八竿子都打不著啊。


    怎麽會湊到一塊兒去?


    岑玄不覺得和秦元這種一句話有八百個心眼的老狐狸相處很累嗎?秦元不怕岑玄會揍他嗎?


    他有沒有被揍過?


    岑嶺越想越好奇,身體微微前傾,看著秦元攛掇道:「那我們暫時把工作放一放,先談談私事……」


    秦元並不接茬,抬手看了眼時間,「抱歉,要事在身,失陪了。」


    「……」


    岑嶺看著秦元起身將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拿起桌麵的書,飯也不吃就走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離開。


    這麽不給麵子嗎?


    我可是岑玄的親哥!


    岑嶺非常鬱悶。


    可他偏偏又六年沒聯繫過岑玄,對情況一點都不了解,根本無從插手,隻好拿起手機自己查。


    先前他隻是在看其他消息的時候隨意瀏覽了幾眼,隻當做娛樂圈尋常的花邊新聞,和岑玄有過花邊新聞的人多了是,他沒放在心上。


    但此時和秦元一接觸,卻感覺到不對,秦元這人做事幹淨利落,此前從未有過,也不允許自己身上出現這樣不清不楚的傳聞,現在卻有了。


    岑嶺越查越震驚。


    秦元竟然陪岑玄上過戀愛綜藝,還跑去節目上給她應援,還有他微博上曬的「粉籍」是什麽鬼,這些真的是秦元會幹出來的事兒???


    難怪網上傳得那麽煞有其事的樣子,這擱誰看了不迷糊?


    哦,他們以前就認識,難怪,不過是他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怎麽認識的?


    他怎麽不知道?


    岑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想緩解一下自己抓心撓肝的心情。


    噗!


    岑嶺一口水噴出來,哈?他們的浪漫重逢就是岑玄給了秦元一腳?


    秦元真的被揍過啊!


    被岑玄胖揍過無數次的岑嶺,心理突然平衡了。


    秦元在岑玄那兒都討不了好,他挨打不是正常的嗎?


    岑嶺在名為「嘿嘿」的cp粉的科普下,大受震撼地看完了自己失散六年的妹妹,和還沒確定的合作方之間,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


    而後又想起方才秦元看的那本書,有些好奇地搜索了一下。


    什麽港解刨來著?


    可能是比較火,書名不全也能搜出來,原來全名是《避風港解刨》。


    不過這本書的紙質書好像還沒正式發售吧,秦元怎麽買到的?


    岑嶺沒有太關注這點細枝末節,很快下了個綠江app點開電子書,隻見開頭是主人公x被綁上解刨台。


    果然是驚悚懸疑小說。


    秦元還真會看這個?


    岑嶺被勾起了興趣,迅速往後翻,臉上輕鬆的神色逐漸消失。


    x被綁上解刨台,手術師宣布將切除她身上所有無用的器官,眼耳口鼻五髒六腑赫然在列。


    這怎麽可能是無用的器官?!


    太荒唐了,x拒絕手術。


    手術師逆著光站在解刨台前,令人看不清麵容,像無情的劊子手,「除非你能證明它們有用。」


    「我能!」


    場景一轉,x離開了手術台,迴到了家。


    這時的她還很小,周遭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龐然巨物,讓她感到不安和害怕。


    隻能踉踉蹌蹌跟在


    父母的腳邊,她需要很用力地仰頭,才能看到他們的臉,但他們卻沒有看她。


    她委屈地哭了出來。


    他們終於朝她看過來。


    她哭聲一止,張開了雙手,還沒來得及揚起開心的笑容,喊出那聲爸爸媽媽,便被冷漠不耐的目光刺痛。


    他們叫保姆將她帶走。


    她被禁錮在陌生懷抱裏,拚命向他們伸手,試圖再次用哭聲吸引他們的目光,卻隻能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裏,眼睜睜看著他們漸行漸遠。


    他們始終沒有迴頭。


    聽不見她哭啞了的嗓音,也看不見她被保姆掐青的傷痕。


    手術師說:「你失敗了。」


    x迴到了手術台。


    蒼白刺目的燈光下,鋒利的手術刀沒入她眼眶外上方額骨的淚腺窩內,剔除了她的淚腺。


    ——淚水無用。


    第一次手術結束,劇烈的痛楚過後,她再也不會流淚了。


    她不再用哭鬧博取關注,開始學習笑容與討好。


    小心翼翼,卑微如泥。


    但漂亮的獎狀被踩在腳下,精心準備的禮物被丟在地上,似乎不論做什麽都會弄巧成拙,再完美的笑容也得不到一絲迴應。


    不,其實是有迴應的。


    他們迴以厭惡。


    於是x又迴到了手術台,被切除了笑肌。


    ——笑容無用。


    一次又一次的嚐試與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x隻剩下一副骨架,一顆血淋淋的心髒也被剝出丟棄。


    ——真心無用。


    最後,骨架沉默地從手術台下來,拖著空蕩蕩的行李箱離開了被世人稱之為避風港的家,無人挽留。


    岑嶺猛地抽出思緒。


    此時日薄西山,茶水已涼,他獨自一人在昏暗寂靜的包廂內發怔。


    這根本不是什麽驚悚懸疑小說,而是對原生家庭的剖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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