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那邊沒有消息過來?」趙之昂眯眼看著司三葆,就見對方幾不可聞的搖了搖頭,他頓時磨了磨了牙,扶著柱子的手,猛然一擊,雖力早不如年輕時好,可依舊將柱子砸出一個凹洞。


    司三葆嚇的一驚,噗通一聲跪下來。


    「父皇。」趙峻低聲道:「從安南出兵,等我們這邊有消息,就是快馬也要十多天的功夫,今天才初七,要不再派人去探一探?」


    趙之昂看了一眼趙峻,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蘇世元他們已經一路無阻的到保定了嗎,他們就已經在朕的眼前了,抬一抬腳,就是燕京了。」


    「燕京啊。」趙之昂砰的一聲,踹到了司三葆,怒吼道:「朕忙忙碌碌一輩子,打了一輩子的仗,他們呢,來搶奪現成的,那朕算什麽,給他們鋪路,做他們的墊腳石嗎。」


    「父皇。」趙峻道:「山東山西幾處,有些意外。但保定他不是想進就能進的,父皇,一定能撐到援兵到的。」


    援兵到,至少要三個月,讓保定幾處撐三個月,不是不可以。


    隻要援兵一路從後方殺過來,蘇季和沈湛就是再有能耐,也隻有等死。


    「那些吃裏扒外的東西。」趙之昂氣怒道:「居然打開了城門,放他們過來。朕對他們不好嗎,這幾年的盛事太平,是誰給他們的。」


    「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當年就該讓元人屠城,弄死這班忘八端的畜生。」


    趙之昂氣的撫著胸口,顫巍巍的坐下來,門外水公公迴道:「聖上,太孫殿下求見。」


    「讓他滾。」趙之昂道:「滾遠點,朕不想見到他。」


    水公公應是出去,趙峻垂眸,眼底劃過笑意。


    「……就是從太子去世後,朕開始節節敗退的。白髮人送黑髮人。朕的太子要不是這個畜生,怎麽會死!」趙之昂怒指著外麵,心裏壓抑憤懣無處發泄,他便揪住了趙治庭,「這個蠢貨,這個畜生。被一個女人迷的頭昏腦漲,虧得朕待他這般好,這個不知所謂的東西。」


    沒有人敢說話。


    「那個後宋的什麽郡主呢,還活著沒有。」趙之昂盯著司三葆問道。


    司三葆胸口隱隱的疼,強撐著坐起來,迴道:「迴聖上,她始終不肯招人,所以……還活著的。」


    「活著好。」趙之昂道:「朕要親自出征,朕要拿她祭旗。」


    司三葆忙應是。


    「愣著做什麽。」趙之昂看著趙峻,「去啊,派人去查去問去探,看看安南那些沒用的東西,到底為什麽還沒有傳消息來!」


    趙峻忙應是,躬身迴道:「是,兒臣這就去。」


    「司三葆。」趙之昂將他領子揪住扯起來,壓著聲音一字一句,道:「朕有事吩咐你去做,你若是辦好了,朕有重賞,若是辦不好你就死在外麵,不要迴來了。」


    「是,是。」司三葆忙應是,躬身聽著趙之昂的吩咐,越聽麵色越難看,結結巴巴的應道:「奴……奴婢一定能辦的好。」


    趙之昂將他一推,喝道:「滾,都給朕滾的遠遠的。」


    司三葆連滾帶爬的出了門,一出去杜公公上來扶了扶他,兩人什麽都沒什麽,交錯了一眼,杜公公進了禦書房,司三葆則往宮外走,水公公端茶遞過來,「公公,您喝口茶。」


    「嗯。」司三葆喝了口茶,哪有方才戰戰兢兢的樣子,水公公低聲道:「聖上這幾日脾氣不好,您和杜公公都受累了。」


    司三葆將茶盅遞給他,笑了笑,道:「主子心情不好,我們做奴婢的,自然要高高興興的讓主子出氣。這是我們的本分。」


    「是。」水公公應是,又逾越的問了一句,「東廠裏那位郡主,怎麽辦?」


    司三葆撣了撣身上的灰,「祭旗。」又看看手,挑了水公公一眼,「這禦書房的地是要仔細擦擦了,雜家滾了一圈,竟是一身的灰。」


    「是。」水公公應是,司三葆徑直迴了東廠,小田公公迎過來,扶著他問道:「您今兒沒事吧,聖上又發脾氣了?」


    司三葆嗯了一聲,「將活血化瘀的藥拿來,給雜家揉揉。」


    「是。」小田公公忙去取藥膏,給司三葆抹了胸前的傷,踢的不輕,舊傷加新傷,好大一塊淤青,小田公公心疼的道:「聖上還真是……寶刀未老啊。」


    司三葆就白了他一眼,「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議論的?」


    「奴婢錯了。」小田公公忙賠著笑臉,司三葆也沒有再說他,穿好衣服就拐去了後麵的牢房,打開門左邊是獨立的一間,裏麵關著個女人,披頭散髮的靠在牆角,聽到腳步聲,女人抬起頭來掃了一眼,目光陰狠嘲弄,復又垂了眼簾。


    「娘娘。」司三葆笑盈盈的道:「太孫殿下養了個外室,從醉春樓贖出來的,生的真是貌美多情啊。」


    胡瓊月冷哼一聲,道:「無情的男人,司公公不必說來汙我耳朵。」


    「那小公子的事呢,娘娘想不想聽啊。」司三葆問道。


    胡瓊月一怔看著司三葆,「風兒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成天躲在房裏,也不和人說話。」司三葆道:「放心,太子妃娘娘心善,自然會照看自己孫子的。」


    胡瓊月冷笑了一聲,再次閉著眼睛不說話。


    「還有兩件事,一件事好事,一件壞事,娘娘想聽哪一件呢?」司三葆道。


    胡瓊月頭也不抬的迴道:「有什麽好事,司公公自便吧。」


    「這好事呢,自然就是蘇世元和沈湛,打到保定了。一路暢通無阻,城門大開無一人阻攔,你說這是不是好事?」司三葆揚眉道:「至少對於娘娘您來說,是好事吧。」


    「對公公你來說,也是好事吧。」胡瓊月譏諷的道:「這世上人做事,若都入公公這樣兩麵三刀不知廉恥,怕也沒有冤死的,連坐的了。」


    司三葆毫不介意,又道:「這壞事呢,聖上要拿你祭旗,你的血是黑還是紅,沒多久我們就能知道了。」


    「你!」胡瓊月臉色一變瞪眼看著司三葆,對方一擺手笑著道:「照顧娘娘,可千萬不能讓娘娘有半分閃失啊。」


    說著負著手,慢悠悠的踱步出去,胡瓊月在身後氣的大吼,道:「你們……你們都不得好死。」


    門,砰的一聲關上,遮住了最後一點光亮。


    趙峻出了宮便遣了十位心腹,交代道:「路上小心一些,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不管結果如何,無論如何都要將消息帶迴來。」


    「燕京的存亡,你們未來的榮華富貴,都係在這一趟了。」


    十個人振奮不已,半跪應道:「屬下定當全力以赴,赴湯蹈火。」


    「去吧。」趙峻擺手,十個人出門,各自一匹快馬,出了城門從不同的方向離開。


    趙峻笑了笑,負手迴家去,他的幕僚隨在他身後,低聲道:「殿下,太孫殿下又去那邊了。」


    「讓他去吧,我的侄兒真是讓人放心啊,我都沒怎麽樣,他就自暴自棄了。」趙峻搖了搖頭,「可見,這女人就是禍水,聊以慰藉應付寂寞用用也就罷了,若上了心還嗬護上了,那就真的是作繭自縛了,愚不可及。」


    幕僚應是,道:「太孫殿下確實是……」扶不起的阿鬥啊。


    此時此刻的千裏之外,有一方湖,湖水清粼粼的映著藍天白雲,一條橋從湖邊一路延伸到湖中間,盡頭處是一間木製的小屋,陽光落在屋頂上,像是高人隱居的世外桃源。


    秋色正好,光線溫暖明亮,可屋子裏卻是截然相反,四麵的窗戶被封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屋子的中間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纖瘦的身影,沒有封口也沒有蒙眼,那身影激烈的動著,喝罵道:「蘇世元,你不會得逞的,你不得好死。」


    「你們後宋就該滅亡,你們全家就該五馬分屍。」


    「我要將你和蘇賤人挫骨揚灰,永世不得翻身。」


    她不停的罵著,罵的累了就歇一歇,過一會兒接著罵,隻有不停的讓聲音迴蕩在房裏裏,她才不會害怕,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而非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這種感覺比死了更可怕。


    就在這時,門吱吱嘎嘎的打開,光線前赴後繼的湧了進來,那女子被刺的睜不開,不得不眯著眼睛看著推門的人。


    「我不吃,你給我滾。」她大罵著,縱然對方逆著光他看不清麵貌,可依舊罵的很起勁。


    那人個子不高,走進來立在她麵前,聲音沙啞的問道:「你是芝蘭公主,趙奕玉?」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趙奕玉喝道:「你和我裝腔作勢,你們將我關在這裏到底什麽意思,要殺就殺,我父皇一定會替我報仇的。」


    對方沒什麽動作,依舊靜靜的站著,背對著光看不清神色,「你為何沒死?」


    「你沒死我怎麽會死,蘇世元沒死,我怎麽會死。」趙奕玉怒道。


    那人似乎聲音又冷了一些,問道:「你不是要和親的嗎,皇帝收了安南三百萬的聘禮,答應你出嫁到安南的,你為何沒去。」


    「我為什麽要去。」趙奕玉道:「那個窮鄉僻壤,茹毛飲血的野蠻地方,我為什麽要去。」


    「告訴你們主子,休要在這裏和我裝神弄鬼,我趙家人生的正,死不懼,要殺要就殺,痛快點。像個男人的樣子。」趙奕玉道。


    那人根本不管她罵什麽,依舊問道:「這麽說,你當初不是死了,而是逃婚了?」又道:「趙之昂騙了安南的人?」


    趙奕玉怔了一下,驚覺對方有些奇怪,如果是蘇季的人,是不可能問這些問題的,「你是誰?」


    「我是誰和你無關。」對方迴道:「你隻要迴答我剛才的問題就好了。」


    趙奕玉忽然想到了什麽,蘇季帶著她到了山東,後來又押著她坐車趕了很久的路,她被捆在車裏,根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但是可以肯定走了很多天。


    然後,她就被關在這裏,今天是第四天,中間一直有人來給她送飯吃,她不吃就捏著她的嘴灌。


    但是來的人都不和她說話,直到今天來的這人,才開了口。


    很奇怪,好像哪裏不對。


    趙奕玉想了想,盯著對方,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可因為逆著光,她的眼睛被陽光刺著,根本什麽都看不到,過了好一會兒她道:「你……安南的國君?」


    「還算聰明。」對方道:「現在告訴我答案吧。」


    趙奕玉心頭砰砰的跳,忽然眼睛一亮,道:「我嫁,我嫁給你,真的。」又道:「我不是逃走的,你誤會了。我是在出嫁的路上,被蘇婉如綁架的。後來他們都說我是逃婚,我怕我迴去解釋不清楚,這才躲在廣東沒有敢露麵。」


    「見到您太好了,我願意嫁給您,我願意做您的王後,真的。」趙奕玉道。


    對方道:「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遲了些?」


    「不遲,不遲啊。我們註定是夫妻緣分不是嗎。」趙奕玉道:「你隻要,隻要願意出兵幫我父皇滅了叛軍,我殺了蘇婉如和蘇世元,我這輩子當牛做馬,心甘情願為你生兒育女。」


    對方笑了一下,道:「是,我是要娶你的,因為我拿了三百萬的聘禮。」


    「是啊,是啊。」趙奕玉道:「我還有陪嫁,我的陪嫁可不止三百萬兩。」


    對方又笑了笑,道:「好吧,那我娶你吧,讓你做的妻子。不過,我不會出兵,因為將你嫁給我的,不是趙之昂。」


    「那是誰?」趙奕玉脫口而出。


    對方道:「是蘇世元啊。他將你送來的,我和他聯姻的。我這人執拗,既然你我有婚約,我自然要遵守的,所以,你來了我依舊會娶你,但聯姻的對象卻是送你來的人。」


    「不可能。簡直是笑話。」趙奕玉道:「他蘇世元算個什麽東西,他是我什麽人。我是大周的人,我的父皇是大周皇帝,和他蘇世元沒有半點關係。」


    「這我不管。」對方捏住趙奕玉的臉,打量著,「都說中原有很多美人,我看你生的並不美,勉強看看吧。」


    趙奕玉大怒,覺察到對方不懷好意,「放手,你給我滾,滾!」


    「你是我妻子,自然要伺候我的。」對方冷笑一聲,「和我迴宮吧,雖沒有八抬大轎,牛車還是要給你的。」


    唿啦啦進來五六個人,將趙奕玉眼睛一蒙拖拉了出去,往牛車裏一塞,車隊徐徐離開了湖邊,一會兒工夫停在一幢普通的宅子前,十幾個婢女上前來,扶著趙奕玉,也不管她掙紮反抗,脫了她的衣服,替她洗麵沐浴,絞幹頭髮送進臥室裏。


    眼罩摘下來,可手腳卻是分開用紅繩綁在了床架上,房間的門關上,趙奕玉就看到一個身材矮小,容貌普通嘴角有條疤的男人半裸著走了過來。


    瘦巴巴的顯得很單薄,一張臉隻給人一種陰鬱算計的感覺。


    「你……你滾開。」趙奕玉道。


    對方一笑,在床邊坐下來打量她。她一絲不掛這樣分開腿綁著實在是羞辱至極,趙奕玉恨不得立刻死了,發狂的道:「你這個畜生,你放開我。」


    「四年前,我們就該見麵了。」對方道:「你也說了,我們有夫妻緣分。我的三百萬聘禮你們收下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今日洞房,你該高興才對。」


    「你!」趙奕玉咬著牙,渾身發抖,看著他,「好,洞房可以,你答應出兵助我父皇,否則,我立刻咬舌自盡。」


    對方一笑,「我本來是答應的,兵都點了隻待出征,卻不料蘇世元的人來了,將你送到我麵前。」又道:「於是我又改變了主意。」


    「為什麽,他是騙子,是畜生,是混蛋。」趙奕玉道。


    對方道:「他是什麽我並不關心,因為他沒收我的三百萬聘禮,卻還騙我公主暴斃,讓我苦苦等四年。」又道:「那四年我方登基,朝中不服我的人處處設陷陷害,我急需要外援,可等啊等啊,等我都處理了那些麻煩,你這位公主還沒有來,我的外援也沒有幫我半分。」


    「你說,我什麽心情。」對方道:「現在看到你,我又是什麽心情。」


    趙奕玉渾身發寒。


    「大周皇帝言而無信,不過是看我國國力薄弱,不敢對他怎麽樣。」又道:「現在我也讓他感受一下,被人騙,苦苦等待,每日如臨深淵是什麽感覺。」


    「死亡不可怕,落魄不可怕。可等待死亡,失去一切,才是真正的可怕!」對方道:「我的妻子,我們洞房吧。」


    趙奕玉看著他,忽然嘴角一動,對方手速更快,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頜,咯噔一聲卸了她的下巴。


    對方拍了拍她的臉,冷笑道:「想死也不是那麽容易,對吧。」


    趙奕玉說不出話,嗚嗚咽咽滿臉的淚。


    「其實我不出兵,也不單單隻是你父親騙我。我答應幫他,也不過想要滇南而已。」對方的手直接放在她的手下,一根手指劃著名她的皮膚,帶著薄繭的手讓她噁心的顫慄,就對方又道:「但蘇世元告訴我,讓我等他兩個月,兩個月後再來看看,我有沒有能力守得住滇南。」


    趙奕玉目瞪口呆。


    「這人很狂是不是?」對方點了點頭,掰開她的腿,毫不留情的要了她,趙奕玉瞪大了眼睛,渾身發抖的看著他,指甲掐著手心,破皮透著血,也讓她難以忍住此時此刻的恥辱。


    「他有狂的資本,而我沒有。人貴在自知之明,明知我會損失慘重還不一定有好處的事,我為什麽要做。」又道:「中原都在蘇世元的囊中了,你讓我帶著十萬人打他,最後隻得一個滇南,我才不會有這麽傻。」


    可讓他打下整個中原,留著不走,他有這個野心,卻沒有這個實力。


    「怎麽樣。」對方起身擦了擦,將髒帕子隨意丟在她身上,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你看,三百萬兩的妻子也不過如此,就算是公主也隻是個普通女人,甚至連普通都算不上。」


    「你很屈辱吧?」他說著穿了衣服,「別急,等我不心疼三百萬兩的時候,就成全你讓你去死。」


    「你父親的帳,總要有人還才對啊。而且,這一天四年前就該發生的。」說著,腳步輕盈的出去,「討債的感覺,還不錯!」


    趙奕玉絕望的看著帳頂,無聲無息。


    中原都在蘇季和沈湛的囊中了嗎,怎麽這麽快!


    父皇您要挺住啊,大周不能倒……不能倒!


    隻要大周還在一天,她就是公主,她永遠都是公主,蘇婉如算什麽,她就是個窮酸的繡娘!


    有人進來,解了她身上的繩子,隨意給她裹了一條毯子,抬著出了門,上馬車又接著趕路,一路顛簸許多天才停下來,進了安南的王宮,她又繼續躺在床上,就聽到外麵有婢女用中原的話聊著,「裏麵就是大周的公主啊,當年逃婚的那個嗎。」


    「是。抓迴來了,還得乖乖的待在這裏。早知道今天,當初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嫁呢。」


    「嫁不嫁都沒什麽區別,大周都快沒有了,現在到處都是後宋的兵,中原都是後宋的了。」


    趙奕玉想要坐起來,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外麵又道:「聽說燕京那邊打起來了,消息傳到這邊來,至少也打了一個月了吧,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也好,換個皇帝換個天,大周的皇帝可不是好東西,我祖父說,和前朝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不殺人。」


    兩個婢女輕聲議論著,趙奕玉嚎啕大哭。


    ------題外話------


    晚上八點還有一章。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繡色生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風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風流並收藏繡色生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