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盧成提了個食盒過來,「爺說這是姑娘下午吃剩的菜,讓屬下給姑娘送來,說不能浪費了。」


    蘇婉如愕然,盯著那個食盒,重複的確認道:「下午那間酒樓的剩菜?」


    「是!」盧成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爺也真是的,明明是讓廚房新做的菜,卻偏要說是剩菜。


    他提著食盒,受著姑娘的視線,臉皮都要燒著了。


    「放著吧。」蘇婉如一點都不奇怪沈湛會做這種事,她是知道了,他就見不得她順心,不弄點什麽事噁心他,恐怕他夜裏都睡不安穩。


    盧成哦了一聲,嘴角動了動尷尬的道:「爺說,他惦記著姑娘,半夜送宵夜。姑娘也該表示表示,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蘇婉如不解,「他想要我怎麽表示?」


    難不成也起了爐灶給他做頓吃的?


    想的倒美!


    「這個隨意姑娘。」盧成撓了撓頭髮,「姑娘隨便給個什麽東西讓屬下帶迴去。」


    蘇婉如抱臂,一副戒備的樣子,「你說說看,我能給個什麽東西讓你帶迴去,表示我的心意呢。」她很想給他一個鏡子,或者一把刀。


    要不然就自裁了,要不然就閑暇多照照鏡子。


    「這個……」盧成低著頭,支支吾吾,「屬下不知道。」卻站著不動,一副你不給我東西,我就不走的架勢。


    蘇婉如無語,想了想,道:「你等下!」說著,進了房裏,拿了炭筆鋪紙在桌上,隨手塗鴉了一副畫,疊好出來遞給盧成,「墨寶,誠意夠吧。」


    「夠!」盧成長長的鬆了口氣,事情辦成了,他迴去就不會挨罰了。


    蘇婉如哼了一聲,看著盧成走遠,正要迴去又發現地上放著的食盒。


    她蹲在食盒前,小心翼翼的打開,裏麵是一碟子紅燒肉,一碟子烤鴨,外加兩個饅頭。


    「把剩菜送來膈應我。」蘇婉如拿出來就倒了,「你自己吃吧!」


    盧成顛顛的迴去交差,沈湛剛練劍結束,一邊擦著汗,一邊問道:「送去了?她說什麽了?」


    「姑娘沒說什麽。」盧成不敢撒謊,可更不敢說蘇婉如一臉嫌棄,隻好避重就輕,「姑娘畫了幅畫做迴禮。」


    沈湛嘴角一勾,頷首道:「拿來!」話落,接了畫打開,就看見紙上畫的是一隻犬,一隻碩大的呲牙咧嘴的犬,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畫的很逼真,寥寥幾筆就將犬的特點勾勒出來。


    沈湛凝眉,又看向狗腳邊的一個食盒,看樣子就是盧成提過去的。


    「小丫頭。」沈湛笑,覺得有趣,「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盧成看著臉都黑了,小心翼翼的往後退,沈湛卻是一迴頭將畫遞給他,「把這畫裱上,裱的精緻些。」


    「是!」盧成應是。


    難怪姑娘這麽幹脆,沒想到畫了這樣的畫,最奇怪的是,爺不但沒生氣,還一臉受用的樣子。


    「爺沒有以前有男子氣概了。」盧成唉聲嘆氣的拉著閔望訴苦,「要是以前,爺肯定就動手了。」


    閔望啪的一巴掌拍盧成腦袋上,道:「要動手也是對你動手。姑娘隻是畫了隻犬,你從哪裏看出含義不同的?」


    「啊?」盧成愕然,無言以對。


    閔望又道:「再說,這是夫妻間的情趣,你懂不懂。你看到的是隻犬,可在爺的眼裏,那是姑娘的墨寶,意義重大。」


    盧成恍然大悟,點頭不迭,「你說的有道理。」


    沈湛確實很高興,梳洗漱後去了書房,周奉正坐在桌前寫奏疏,見著沈湛來他起身行了禮,將一封書信遞給沈湛,「侯爺,太子爺來信了。」


    「嗯。」沈湛接了信坐在對麵看,眉頭略蹙了蹙,周奉低聲道:「讓皇孫去修祖陵,合適嗎。」


    太子趙謙和太子妃是苦難夫妻,所以即便封了太子後,他府邸也不曾添新人,而太子妃早年隨征時落了病根,得了一子後就再無所出。


    這個皇孫是趙謙的獨子,也是趙之昂的皇長孫,從小聰明懂事,很得喜。


    「沒什麽合適不合適的。」雖這麽說,沈湛眉頭還是蹙著,將信丟在桌子上,道:「看聖上的意思,鳳陽約莫要封都,太子讓皇孫去,是想歷練一番。」


    雖是皇孫,可今年也有十五六歲了。


    「依屬下看,這應該是其一。」周奉覺得這事很湊巧,「恰好寧王來應天,他就將皇孫也送來,這事也太巧了。」


    太子和沈湛的來往是早就有的,當年在戰場上是,沈湛還救過太子一命……但盡管如此,兩人的關係還是私密的。


    現在立大功得聖寵的寧王來了,太子這是怕寧王得了沈湛的眼,而棄了他這太子。


    「來就來吧。」沈湛翹著腿,打著盹兒似的,「反正沒仗打,大家都閑的發慌,不生點事多無趣。」


    這是朝堂鬥爭,風雲暗湧啊,怎麽到侯爺的嘴裏就成了閑的無事生非了,周奉失笑,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道理,「天下大定,見著龍位好坐,誰都想上去坐一坐吧。」


    沈湛沒說話,以手臂枕著頭,想到了蘇婉如……


    有她在,這渾水他非攪不可,攪的越渾他的小丫頭就能早點成媳婦兒。


    蘇婉如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中就浮現出沈湛拿到畫時的表情,不由失笑,「氣死你才好。」


    她索性坐起來,從包袱裏摸了對耳釘出來,蓮子大小,沒什麽稀奇的,卻是母後送給她的東西。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拿到如月令。」蘇婉如嘆氣,「父皇,母後,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二哥平安。」


    若是蘇季……她真的不知道,她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等我和二哥團聚,我們就尋一處清淨的地方,安度此生。」蘇婉如握著耳釘躺下來,看著屋頂發呆,「以二哥的本事,奪一地界,當一方霸主也不是不可能。」


    奪天下,其實於她而言並不想,天下定了,百姓們擔驚受怕過了幾代人,現在好不容易能安穩,再打仗,他們有沒有本事不說,對百姓來說,太殘忍了。


    隻是,這事不是她說了算的,蘇季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想了半夜,她又起來給杜舟寫了封信,才迷迷糊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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