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大洋對自己大喊大叫,王春妮心裏愈發覺得委屈,她流著淚大聲反駁道:“你以為我不想上大學嗎?想當年,我讀高中的時候,可是我們班的數學課代表呢!我的數學成績特別優秀。


    然而,如果我真的迴到城裏去上學,那你和孩子們該怎麽辦呢?我實在是舍不得離開你們呀,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王春妮越說越是覺得傷心難過,心中的委屈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她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最後索性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炕上,嗚嗚地放聲大哭起來。


    王春妮這一哭,如同一把利劍直插沈大洋的心窩子,讓他心疼不已。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柔和下來,原本的怒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趕緊放低聲音,輕聲細語地安慰道:“哎呀,媳婦啊,你千萬別哭了,都是我不好,剛才我說話的語氣確實太重了,我這也是心裏著急呀!


    你仔細想想看,那些平日裏根本不讀書的人都已經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高考了,而你呢,已經辛辛苦苦學習了整整兩年。


    如果你不去參加這次考試,那豈不是太可惜了,這可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要機會啊!”


    沈大洋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說了,即使你去參加考試、去上大學,也並不意味著你會拋棄我和孩子啊。


    我們可以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嘛!大不了到時候你去上學,我就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帶著孩子陪在你身邊。


    這樣一來,既不會影響你上學,又能讓我們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你說這樣行不行?”


    看著眼前不知所措、一臉茫然的沈大洋,王春妮也停止了哭泣,沒好氣兒地嘟囔著:“你說起來倒是挺容易的。


    城裏的人都是吃商品糧的,根本沒有土地可以耕種。


    難不成你打算帶著我們一家人到城裏去喝西北風嗎?”


    看到媳婦不再哭泣,沈大洋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安慰道:“哎呀,這有什麽好擔心的,活人難道還能讓尿給憋死嗎?


    大不了我去找輛三輪車來收廢品唄,上次迴家的時候,大舅還跟我提過呢,他說收廢品這行一年下來也能賺不少錢呢!你們這些城裏人啊,就是太愛麵子,放不下身段罷了。”


    沈大洋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拍板決定道:“好啦,就這麽定了,明天我就陪你一起去鎮上報名參加考試,要不然你每天努力學習不就白費了嗎?”


    而見沈大洋如此堅定地支持自己,王春妮也不再猶豫和糾結了。


    畢竟,沈大洋說得對,這或許是她迴到城市生活的唯一機會,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她一輩子都無法迴到城裏了。


    每當想起當父母得知她要嫁給村裏人那時,他們話裏流露出來的後悔和心疼;每當想起每次迴家探望親人後離開時,父母臉上那種不舍的表情,王春妮的內心都會感到一陣酸楚和痛苦,爸媽也是想她迴城的吧。


    經過反複思考,最終她還是下定決心嚐試一下。


    確實,難道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嗎?大不了她放下臉麵去借錢,甚至去懇求書寧幫忙,以幫助沈大洋買到一份工作。


    無論如何,她都要為自己爭取這個難得的迴城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位於青山大隊的知青點裏,顧心怡和高宏遠在聽說了國家恢複高考這條消息後,喜笑顏開地前去鎮上報名參加高考。


    在過去的這段日子裏,他們倆一直沒有懈怠過,始終堅持不懈地努力學習著。


    兩人雖然沒有同許來娣幾人一起學習,可隔三差五的也會一起研究一下難題,交流一下經驗什麽的。


    為了更好的學習,不差錢的顧心怡還自行購買了一套高中教材,一直都與高宏遠以及王誌一同鑽研學習。


    然而此時此刻,三人正圍坐在一張小桌子前,共同探討應該報考哪所大學的時候,意見卻產生了分歧。


    高宏遠和王誌內心更傾向於迴到海市,但顧心怡卻渴望能夠前往京市發展。


    盡管陳書寧已經離開了青山大隊,但他們之間一直通過書信保持著緊密的聯係,所以把陳書寧視作最好的朋友的顧心怡一心想要去京市。


    此外,考慮到顧家那群令人煩心的親戚都聚居在海市,顧心怡實在不太願意返迴那裏。


    這並不是因為她害怕這些親戚,而是純粹覺得太過麻煩罷了。


    而高宏遠和王誌的親人如今雖然都在國外,但他們各自的朋友卻都在海市,所以兩人都想報考海市的大學。


    畢竟,海市是一個繁華的大都市,有著和京市一樣的機遇和發展空間。


    王誌看著夫妻倆因為這個問題產生了分歧,心中不禁有些著急。


    他連忙表態說自己去哪裏都行,讓他們夫妻倆自行決定就好。


    說完之後,王誌就很沒義氣地抱起高宏遠的小女兒小雪走出了屋子。


    這些年來,王誌一直堅守著自己的信念,沒有在鄉下結婚生子。


    盡管村裏和知青點有不少姑娘對他心懷好感,試圖接近他,但王誌始終沒有接受任何人,一直保持著單身狀態。


    王誌和女兒剛一出去,顧心怡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


    她有些蠻不講理地說道:“你的家人都不在海市,為什麽還要執意迴到那裏?難道是因為田蜜嗎?我可是聽說她要報考海市的大學,你是不是衝著她去的?你是不是對她還有舊情?”


    顧心怡的話語中充滿了懷疑和指責,讓高宏遠感到十分無奈。


    他知道妻子的脾氣,一旦陷入這種情緒,就很難說服她改變想法。


    但他也不想因為這個問題而影響到家庭的和諧,於是他試圖解釋道:“心怡,你別誤會,我選擇報考海市的大學,並不是因為田蜜。


    事實上,我隻是覺得海市有更好的發展機會,可以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好。


    而且,我也希望能夠離朋友們更近一些,這樣大家可以互相照應,至於田蜜,我一直把她當妹妹對待的,更何況她家出事說起來也是因為我。”


    然而,顧心怡似乎並不相信高宏遠的解釋,她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認為高宏遠就是對田蜜念念不忘。


    麵對妻子的固執,高宏遠感到一陣無力,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妻子相信自己的真心,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平息這場爭執……


    自從田蜜又一次迴到青山大隊後,她仿佛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


    現在的她變得異常低調,不再像過去那樣張揚。


    她與其他老知青們一同吃住,即使麵對高宏遠和顧心怡這兩個曾經被視為仇家的人,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敵意。


    甚至對於一直給她製造麻煩的張婷婷,田蜜也是盡量躲避,不會與之發生衝突。


    然而,正是這種低調的態度反而引起了高宏遠和王誌內心深處的愧疚感。


    他們偶爾看到田蜜遇到困難時,都會忍不住伸出援手。


    畢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那份情誼依然存在,再加上一絲內疚之情,更讓他們覺得應該幫助田蜜。


    而顧心怡卻因此心生嫉妒和不安,她認為田蜜隻是換了一種方式來破壞她和高宏遠之間的感情,其真實目的並沒有改變。


    由於這種誤解,婚後的兩人時常發生爭吵,所以當聽到高宏遠堅決要報考海市的大學時,顧心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他這麽做完全是為了田蜜!


    而高鴻遠則覺得顧心怡這是在無理取鬧,他本身就是土生土長的海市人。


    從小就在那裏長大,雖然親人都已經被他送出國了,但朋友們可都還在海市呢!他想迴到海市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嘛!怎麽又莫名其妙地扯到田蜜的頭上去了?


    於是,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語氣生硬地說道:“心怡,你這是在無理取鬧些什麽呀?你和我本來就是海市人,選擇海市的大學又有哪裏不對了?


    倒是京城那邊,我們兩個過去人生地不熟的能幹些啥?”


    “什麽叫做人生地不熟啊?書寧難道不在那邊嗎?而且來娣和春妮也都在那邊啊!怎麽能說是人生地不熟呢?反倒是迴到了海市,我才算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吧!”顧心怡反駁道。


    顧心怡的過往高宏遠是心知肚明的,聯想到她與親戚之間緊張的關係,他完全理解她為什麽不情願迴到海市。


    於是,他趕緊放低姿態,溫柔地勸說:“心怡啊,我知道你是因為不想見到你大伯他們才不想迴去,但咱們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畢竟你我都是在海市長大的,那裏還有我們的朋友呢。


    就拿上次來說吧,我家裏出了事,猴子他們可都是全力以赴地幫忙啊。


    現在你我身邊都沒有親人了,以後遇到事情還不得依靠這些朋友嗎?”


    然而此時此刻,顧心怡已經完全聽不進任何話語。


    一聽到高宏遠提起上次的事情,她更像是抓到了對方的把柄一樣,激動地大喊起來:“你這理由簡直荒謬至極!上次的事情明明全靠賀朝陽的朋友幫忙,我們才能安然無恙地離開海市。


    要是指望你的那些朋友,別說幫我們了,恐怕連猴子一家都得被發配到大西北去種樹!


    你要是真的就想有朋友幫著,那豈不是更應該去京市?”


    高宏遠不過就是想迴到自己熟悉且充滿迴憶的地方繼續生活罷了,他實在想不通,同為自幼便在海市長大家庭裏成長起來的顧心怡,難道僅僅是因為一個田蜜,竟然連自己土生土長的故鄉都不願迴去了嗎?她究竟是有多麽不信任自己啊!


    越想越是氣憤難平的高宏遠,說話的語氣也隨之變得愈發糟糕起來,隻見其沉著一張臉,語氣生硬地說道:“我隻是單純地想要迴家鄉而已,跟田蜜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至於你是否相信,那就全看你自己了,反正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如果你仍舊執迷不悟,那我也沒辦法了。”


    “那好啊!既然如此,你就盡管迴你的老家去吧!我則帶著雪兒前往京市生活,從今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別再打擾對方的生活了。”顧心怡毫不示弱地迴應道。


    “顧心怡你混蛋!”高宏遠被氣得火冒三丈,盛怒之下,他猛地伸手一揮,直接將桌麵上的所有物品全都橫掃在地。


    要知道,這可是他生平頭一次如此大發雷霆,甚至還說出這般嚴重的話語來。


    畢竟自從他們二人相識以來,高宏遠從未像今天這樣情緒失控過。


    然而此時此刻的顧心怡,實際上早已被高宏遠屢次三番幫助田蜜的行為折磨得忍無可忍、耐心盡失,因此當她聽聞此言後,內心的憤怒之火便如同火山一般噴湧而出,無論怎樣努力都難以抑製下去。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朝著高宏遠大吼道:“你才是個混蛋!不是舍不得你那可愛迷人的小青梅嗎?


    好啊,我成全你們就是了!我會帶著我們的女兒離開這裏,給你們騰出空間來。


    高宏遠,你大可以帶著田蜜一同迴到海市去,我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你大可放心,即便沒有你,我一個人也能夠將我的女兒撫養長大成人。”


    “顧心怡,我究竟要跟你解釋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呢?我與田蜜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如果我真的對她有意思,我們早就已經在一起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呢?”高宏遠一臉無奈地說道。


    高宏遠確實是氣急敗壞了!雖說田家犯下了諸多惡行,但這些惡事都是田家老爺子所為。盡管事情的起因與田蜜有關,但終究並非田蜜所做的啊。


    更何況他們倆可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有著深厚的情誼呢!麵對田蜜陷入困境,叫他如何能夠無動於衷、冷眼旁觀呢?


    況且,他自己和顧心怡早就結婚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他自認為對顧心怡絕無二心,然而她為何始終不肯相信這一切?高宏遠自問無愧於天地良心,可偏偏顧心怡並不這樣看待問題。


    要知道,那田蜜自幼便鍾情於高宏遠,甚至不惜鬧到家庭破裂、流離失所的地步。


    然而此刻,她竟然能夠毫無芥蒂地繼續像從前那樣與高宏遠交往,這其中必定存在兩種可能性:


    要麽她暗自懷恨在心,等待時機實施報複;要麽田蜜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哪怕天崩地裂,也依舊對高宏遠癡心不改、情有獨鍾。


    可這兩點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是顧心怡不能接受的,所以兩人對待問題的出發點本就不一樣,又怎麽能說到一起去。


    無法溝通的結果就是兩人因為報考學校的事情陷入冷戰。


    另一邊的田蜜得知這一消息,心裏暗自得意的同時,麵上卻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勸解高宏遠。


    以至於看到兩人一起說話的顧心怡更加的誤會了,直接向大隊長請了假,開了介紹信帶著女兒去了鎮上租了房子藏了起來,等著考試的日子到來,反正她也不需要出去買菜什麽的。


    顧心怡這一走可急壞了高宏遠,在到處找人無果後,他終於靜下心來仔細的去想他們之間的問題。


    試著去換位思考顧心怡的想法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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