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朝陽腳下的步子很急,他想的是陳書寧腳上的傷需要盡快治療。


    可是趴在他背上的陳書寧哪裏知道他的想法,隻以為賀朝陽也是怕後麵的狼追上來。


    要知道剛剛一陣狼嚎聽起來可不止是一兩隻狼那麽簡單。


    所以趴在賀朝陽背上的陳書寧越發的緊張了,左顧右盼的四處張望,手裏更是握緊了剛剛又被她偷偷拿出來的電擊棒。


    就在陳書寧緊張的手心全是冷汗,額前的碎發也全都被冷汗浸濕的時候,兩人終於趕上了前麵的隊伍。


    二十多個解放軍戰士加上十幾名穿著製服的警察,正押解著被用繩子綁成一長串的敵特分子往山下走著。


    而直到看見了解放軍戰士身上背著的九五式,陳書寧那緊張了一路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點,原本緊繃著的身體也稍稍放鬆了下來。


    背著他的賀朝陽這個時候也悄悄的鬆了口氣。


    陳書寧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狼嚎的聲音雖然大,可是那不過是因為在樹林裏的傳音問題,其實狼群距離他們還是有段距離的。


    所以這一路上他也是一直在糾結著,看著小丫頭被嚇成那樣他是真的心疼,有心安慰幾句又怕小丫頭不長記性以後還敢一個人往山裏跑。


    直到這會感覺身後的人放鬆了下來,賀朝陽這才也跟著鬆了口氣。


    找上了位於隊伍尾部那個剛剛帶走壯漢的小戰士,也是他的通信員交代:“你去一趟山下的青山大隊找大隊長說一聲,他們隊上的陳書寧知青在抓捕敵特分子的時候受了傷,跟著部隊直接去鎮上醫院治療了。”


    “可是隊長你的......”小戰士有些為難的看著賀朝陽。


    賀朝陽並沒有讓人把話說完的意思,沉著臉說道:“服從命令。”


    一句話說得小戰士一縮脖子,半個字也沒敢再說,不過那眼神卻一直盯著賀朝陽,似乎在糾結該不該再勸勸。


    倒是陳書寧有些別扭拍了拍賀朝陽的背說道:“不用那麽麻煩的,賀大哥,就是扭傷,我迴去養養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要知道現在可不是醫療條件發達的現代,這會兒的人有個小病小痛的哪有去醫院的,就是楊晚秋的腿上割了那麽大的一個口子都沒有去醫院。


    而她就是扭傷了個腳就要去醫院,還這麽大張旗鼓的去找大隊長請假,陳書寧怎麽想都不合適,這才趕緊出言阻止。


    可是賀朝陽顯然沒有聽她的意思,朝著小戰士揚了揚下巴。


    陳書寧就見小戰士半點都不敢耽擱的轉身一溜煙就朝著山下跑去。


    不死心的陳書寧剛想開口將人喊住,卻是見那個小戰士轉眼間就消失在了灌木叢中。


    有些驚奇一個人的速度怎麽可能這麽快的陳書寧不由的伸著脖子想看清楚一點,想著到底是小戰士的速度快,還是人轉頭就掉溝裏去了才會一下子就不見了的。


    而賀朝陽這邊剛一轉頭想說一下她這個腳還是需要去醫院找專業的大夫做一下固定,這樣好的也能快一些。


    不曾想一迴頭就看見趴在他背上的陳書寧伸著脖子朝著劉健跑開的方向張望的樣子。


    賀營長的臉當場就黑了,語氣也是瞬間就冷了下來:“人已經走遠了,你現在就是爬樹上也看不見了,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腳吧,你要是不想在炕上趴的時間太長,最好還是去醫院做下固定,這樣也能好得快點。”


    雖然基本的跌打扭傷和骨折的固定賀朝陽就會,可是眼下的情況卻是,作為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他是必須要跟著隊伍迴到紅旗鎮交任務的。


    可這裏距離山腳還有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小丫頭腳上的傷雖然不嚴重,可這麽遠的山路讓她自己走迴去顯然也不現實,當然就算是陳書寧能走,賀朝陽也舍不得。


    可若是讓別人背著陳書寧將人送迴到村子裏,他又不願意,所以讓人直接跟著隊伍去鎮上就醫也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了。


    再一個也是一個多月沒見,他也是真的有些想小丫頭了,所以賀朝陽並不想跟小丫頭這麽快就分開。


    隻是陳書寧卻沒有賀朝陽那麽多的想法,她其實很想說我多在炕上待幾天是沒問題的,上輩子的她就是宅女,在有吃有喝的情況下,她一周不出門都是常事。


    後來有了空間後,她就更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


    隻是聽著賀朝陽那明顯不似以往溫柔的清冷聲音,陳書寧最後還是選擇識相的閉上了嘴,雖然她是真的不想去醫院。


    當兵的腳程都很快,那夥敵特分子雖然不想這麽早下山,可是在荷槍實彈的軍人麵前,怕死的他們也隻能乖乖的跟著快速的往山下走著。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山腳,不過這裏卻不是陳書寧他們上山的位置,而是距離青山大隊不遠的一條大路邊上。


    這會兒的路邊停著一輛軍用卡車和幾輛警用吉普車。


    賀朝陽將陳書寧安排在了最靠近山腳的一輛警用吉普車的後座上,低聲交代:“在這等著,我去安排一下就迴來。”


    想著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陳書寧也不再掙紮,乖巧的點頭應了聲好,心裏卻是想著這幾天自己怕是不能跟著其他知青上山了。


    可惜了山上那老些的好東西了,也不知道等她的腳好了之後,還能不能進山撿山貨了,她真的是愛死了這種在大山裏撿山貨的感覺了。


    還有就是下山的這一路賀朝陽都沒有說話,陳書寧也就沒好意思再提她丟掉的那一筐栗子的事,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透過車窗看著不遠處的大青山,陳書寧竟然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幸福感,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現代化科技帶來的方便生活,可是卻也沒有現代社會那被嚴重汙染的空間。


    雖然沒有豐富的生活物資,可這個時代人們吃的用的卻都是在現代花大價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綠色食品。


    對於眼下的這種生活,陳書寧是真的感覺很滿足,雖然每天上工都很累,可是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確實很充實。


    就像眼前這座大青山,雖然山裏麵有很多未知的危險,可是卻也給予了人類豐富的物資。


    就像劉淑梅說的,要是勤快一點,在大雪封山之前的這段時間能撿到不少東西,保證家裏人一冬天不挨餓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等到冬天的時候要是能跟村裏的老獵戶進山,還能打到不少的獵物,野雞野兔什麽的,也能給家裏改善一下生活。


    隻是打獵這事,就自己這小身板,陳書寧一開始就沒想過,反正她也不缺肉吃,不過如今隻一想到因為自己這腳可能要好久不能上山了,陳書寧瞬間覺得有些不開心了。


    賀朝陽離開沒一會就迴來了,一打開車門看到的就是一臉幽怨的望著大青山的陳書寧。


    不過跟他一起迴來的還有一個跟賀朝陽年紀差不多大的軍人和一個穿著公安製服的年輕警察,所以賀朝陽雖然覺得陳書寧的表情有些奇怪,卻也沒有說什麽。


    倒是其中那個跟賀朝陽年紀差不多大的軍人從上車後就不住的迴頭打量坐在後座的陳書寧。


    年輕的警察雖然沒有年長軍人打量得那麽明目張膽,可作為司機的他也是有事沒事的通過後視鏡偷偷看了陳書寧好幾眼。


    看得陳書寧都以為自己的臉上有什麽東西了。


    轉頭看向了身邊的賀朝陽想要問問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沾了什麽東西了。


    可一入眼的卻是滿頭大汗的賀朝陽,要知道這會兒黑省的白天氣溫也就七八度的樣子,這個溫度就算是走山路那也不至於出這麽多的汗啊。


    察覺到不對勁的陳書寧目光從賀朝陽的臉上往下挪了挪,就見賀朝陽的軍裝衣領也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再往下就看見賀朝陽的手搭在他腰腹的位置,而那裏的軍裝這會兒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一大片,而鮮血還在順著賀朝陽的手指縫隙往外滲著。


    “賀大哥,你受傷了?”說著陳書寧就想伸手去查看賀朝陽的傷,隨即又驚覺自己貌似並不會處理傷口,又忙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遞給賀朝陽,一時間有些慌了手腳的她並不知道,這會兒的她看起來有多緊張。


    心裏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要是賀大哥沒有背著自己下山的話,那他的傷口是不是就不會流這麽多的血了。


    再有就是如今她手邊連個書包都沒有,上山帶的水壺也在逃跑的時候不知道扔到哪去了,竹筐也沒有,這會兒的她就是想從空間裏偷渡點靈泉水都找不到可以用來遮掩的東西。


    陳書寧這邊暗自著急,可是賀朝陽那邊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看著慌張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的陳書寧,剛剛還因為她看年輕小戰士的那點憋悶感居然瞬間就消散了。


    不客氣的接過陳書寧遞過來的圍巾就按在了腹部的傷口上,雖然這會兒傷口已經沒有下山那會兒那麽疼了,可這血要是一直止不住也不行,所以這會兒的賀朝陽也就顧不上心疼小丫頭的圍巾了。


    算是簡單的給自己止了個血的賀朝陽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書寧問道:“擔心我?”


    這會兒陳書寧的心思都放在了賀朝陽那被暈染了大片血跡的軍裝上,並沒有注意賀朝陽的語氣。


    隨口迴道:“流了這麽多血怎麽會不擔心,是不是剛才跟那人打架傷到的,你說你受傷了也不說,還背著我走那麽遠的山路,我...我...”


    聽著小丫頭急的說話都帶了幾分哭腔了,賀朝陽哪裏忍心再逗她,忙開口解釋:“不是剛剛傷的,是舊傷,可能剛剛抓人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真沒事,等一會去醫院重新包紮一下就沒事了。”


    賀朝陽的本意是要安慰陳書寧的,可不曾想聽他這麽一說,陳書寧的臉色更白了,“那得是多嚴重的舊傷還會流這麽多的血?還有,身上有傷還到處亂跑?你是怎麽想的?”


    賀朝陽覺得現在是腦袋比腰上的傷口還要疼,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解釋為什麽舊傷還會流這麽多血。


    他該怎麽說,說他腰上的傷其實已經處理包紮過了,不過因為傷口有點深,所以剛剛打鬥的時候可能把還沒長好的傷口又撕裂了,所以才會流這麽多的血?


    還是說本該住院養傷的他因為是部隊裏叢林追蹤技術最好的,而這次敵特分子偷走的情報對於國家來說又很重要,所以師長才不得不欽點讓他帶上傷參加這次任務。


    還是說他是因為不想別人背著你下山,所以在明知傷口開裂流血的情況下還要固執的背著你下山。


    貌似哪個都不能說,所以麵對陳書寧的質問,賀朝陽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是坐在前座副駕駛的警察笑著替賀朝陽解了圍。


    “姑娘你不用替這小子擔心,他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剛來黑省軍區那時候,也是執行任務,這小子一個人對上四個敵特,我們大家都以為那次任務肯定是失敗了,我們當時想的都是隻要這小子能活著就行,可是你猜後來怎麽著了?”


    何偉安故意賣了個關子,倒也成功的轉移了陳書寧的注意力。


    雖然眼睛依舊是盯在賀朝陽腹部的傷口上,可是陳書寧嘴上卻是不由自主的問道:“怎麽著了?”


    見陳書寧不再糾結於剛剛的問題,賀朝陽這才鬆了口氣,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對上前排衝著他一直眨著眼睛,一副求表揚模樣的何偉安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了仍舊是滿臉擔憂,可卻沒有再追問他的陳書寧,又是滿眼的寵溺。


    這麻利的變臉速度看得何偉安一陣咂舌,不過還是盡職盡責的開始填自己剛剛挖的坑。


    “最後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就見那四個敵特分子都跟今天的大個子一樣,趴在地上被自己的褲腰帶捆著,別說是逃跑了,就是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是那次這小子身上的傷也......”


    “行了,就你話多。”


    賀朝陽要的隻是轉移一下陳書寧的注意力,可沒想讓小丫頭知道他曾經受過什麽傷。


    而那邊的陳書寧哪裏會不知道何偉安是故意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其實剛剛那些話問出口後陳書寧就後悔了。


    因為在她的心裏,她和賀朝陽的關係還遠遠沒有到能夠讓她問出剛剛那番話的程度,所以在何偉安故意轉移話題的時候,她才順勢接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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