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熟悉的敲鑼聲傳來,表示上工的時間到了。


    老知青一個個都是頭戴著草帽,脖子上搭著毛巾的裝扮,而新知青這邊陳書寧算得上事裝備齊全的,這還是她早上想起來現去空間裏準備的。


    楊小紅的外婆家就是鄉下的,知道這個季節下地幹活需要什麽,所以昨天去從鎮上迴來後就跟村裏人換了草帽,這會兒也學著老知青的樣子戴了草帽和毛巾。


    劉向陽起的晚,剛洗漱完就開飯了,所以擦臉的毛巾沒來得及收進屋,倒是幸運的帶上了。


    反觀楊晚秋和趙前進兩人就是真的什麽都沒有準備了,就這麽兩手空空的跟在眾人身後往大隊的曬穀場走去。


    到了曬穀場,大隊長看他們都準時到了,麵上還算滿意,等人都到齊後,大隊長分別將新來的五個知青介紹了一遍。


    數百村民都是以看猴子似的眼光看著他們,讓幾人活生生的體驗了一把動物園裏動物的感覺。


    上輩子作為白領精英經常在幾百人麵前作報告都不怯場的陳書寧倒是沒有半點不適,看唄,反正也不能掉塊肉。


    劉向陽和趙前進兩個男生雖然被看的不好意思,可是仗著皮膚黑,倒也看不出什麽,一旁的王文啟卻又被弄了個大紅臉,不過卻還是默默的將同樣也被看得滿臉通紅的鍾玲玲藏到了身後。


    楊小紅則是將草帽壓得低低的,加上本身皮膚也黑,所以雖然也是被看的有些害羞,不過村民們卻是看不出什麽。


    王春妮和許來娣兩人都是幹脆的直接低了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跟台下的村民對視倒也就沒那麽害羞了。


    隻有楊晚秋,她長得本來就漂亮,今天更是因為第一天上工而稍微打扮了一下,從她繼妹那裏搶來的水粉色碎花半袖襯衫,下擺塞進黑色的褲子裏,將她的好身材顯露無遺,腳上是一雙黑色的拉帶布鞋,露出白皙的腳麵,不說那張漂亮的臉蛋,就是這身打扮也不是村民們常見的。


    所以,一時間自然就成了村民們議論的焦點了。


    她哪知道村民們可不光是看,隻聽的人群中一位大娘笑著打趣道:“哎呀你們看看那姑娘的小花襯衫可真好看,襯得那胳膊可是真白啊,你們說這露出來的胳膊都這麽白,那身上得白成啥樣啊?”


    說話的這位嬸子嗓門有點大,一時間村民隊伍裏爆發出了陣陣哄笑,還有那平時就不太著調的二流子衝著楊晚秋直吹口哨。


    弄得楊晚秋那原本通紅的臉色瞬間就被嚇得蒼白起來,心裏暗罵這些村民太粗俗,又有些埋怨身旁同來的幾個女知青沒有提醒自己應該穿件長袖衣服。


    大隊長看著眾人都跟著瞎起哄,忙嗬斥道:“都給我閉嘴,瞎吵吵啥呢,還不趕緊領工具準備上工去。”


    說著話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大嗓門的婦人:“王老三家的,你要是再管不住你那張嘴,再敢胡說八道就扣你工分。”


    如今的工分等於糧食和錢,哪裏是說扣就能扣的,所以這張老三家的也知道大隊長這話就是嚇唬人的,隻嬉皮笑臉的站著,並沒有將大隊長的話當迴事,不過倒也沒有再說什麽不著調的話。


    見村民這邊消停下來,大隊長又看向了幾個新來的知青開始訓話:“你們既然是響應國家號召來支援我們農村建設的,那我就希望你們以後要好好幹。


    昨天隊上已經把國家補助的糧食給你們發下去了,這些糧食吃完隊上可就不管了,到時候再要糧食可就得用工分換了,我醜話可是說在前頭了,到時候你們要是掙不來工分,那可是別想再從隊裏拿到一粒糧食。”


    說到這裏的沈寶根看著幾個新知青的臉色都不太好,緊接著又開始說起了寬慰的話,“當然了,你們也別擔心,咱青山大隊的工分要比其他大隊的工分都值錢,你們隻要好好幹活,那肯定是不會餓肚子的,可你們要是那偷奸耍滑,不好好幹的,那挨餓也是活該,知道不?”


    聽著大隊長這話說得倒也公允,加上台上的新知青們都想著讓這位少說幾句,這樣他們也好早早下台,不用讓人像看猴子似的盯著,於是紛紛大聲應是。


    大隊長顯然是對於新知青這樣的表現很滿意,也看出了眾人的不自在,倒也沒再多說什麽,轉頭便開始安排起了今天的工作。


    青山大隊是個比較大的村子,所以大隊的下麵還分了四個小隊,大隊長講完話就叫來了四個小隊長,把新來的九人分別安排在四個小隊裏。


    趙前進、王春妮和許來娣三人被分到一小隊,劉向陽和楊小紅分到了二小隊,在鍾玲玲的一再強調下,她如願的和王文啟被分到了一起,第三生產小隊。


    而陳書寧就有些鬱悶了,也不知道是該說兩人有緣,還是陳書寧太過倒黴,她竟好巧不巧的竟然同楊晚秋分到了一個小隊。


    第四小隊長是個梳著齊耳短發的女同誌,叫沈春草,聽說是大隊長堂哥家的閨女,為人熱情,因為本身就是位女同誌,所以倒也並不像其他兩位隊長因為自己小隊分了個女知青而耷拉個臉。


    反而是熱情的向陳書寧和楊晚秋兩人介紹起了她們一會需要做的工作。


    這會兒不是秋收,所以地裏的任務並不重,大多就隻是給莊稼除草、澆水,驅蟲的活,隔上一段時間再施施肥,嗯,沒有化肥,隻能澆糞。


    他們四小隊今天的任務就是去麥田拔草。


    因為這會兒沒有什麽除草劑,都是人們徒手拔草,所以四小隊的隊員是不需要去領工具的,而是直接由四小隊的隊長帶著往分配的麥田走去。


    青山大隊的田地大部分都在村子的東南邊,過去需要經過一條從大青山上流下來的一條小溪。


    從大隊部出發,大概十幾分鍾的路程就到了陳書寧他們今天要上工的麥田。


    隻是本來還以為拔草是個輕鬆活的陳書寧在看到那一望無際的麥田時,兩眼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


    身邊的楊晚秋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上輩子也是下鄉的,不過西北那邊多是山地和丘陵,都是一小塊一小塊的地,雖然同樣是種地同樣是累,可是像眼前這樣一大片的地看起來還是讓她十分震驚,剛剛因為羞憤而蒼白的小臉這會兒更白了幾分。


    眼前的這片地實在是太大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感覺。


    而且因為前幾天下了場雨,已經微微有些泛黃的麥地裏長滿了剛剛冒頭的小草,都是貼著地皮長得,看著就十分的難薅的樣子。


    兩人一臉麻木的聽著小隊長給她講了一遍薅草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兩人分配的地塊之後,也隻能認命的學著村民的樣子,蹲在給她們分配的那壟地前開始薅草。


    不過還沒開始幹活的陳書寧就已經在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別人如何,反正她是不會為了那幾個工分累壞自己這小身板。


    她今年才十七歲,還屬於未成年人,若是真的踏踏實實地種地,估計還沒迴城身體就得累垮。


    就像劉淑梅說的,為了幾個工分累垮了身體不值當,畢竟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錢。


    陳書寧還是有那個自知之明的,反正她有那一空間的物資,也不需要靠著這幾個工分吃飯。


    於是也不理旁人,從自己的小挎包裏,實際上是從空間裏找了一條跟這個時代樣式差不多的白紗巾。


    像小孩子那樣將紗巾的角兩兩係在腋下,將頭臉和脖子都護在紗巾裏,然後又慢條斯理的帶好草帽和手套之後,才不緊不慢的蹲在地壟溝裏準備開始拔草。


    隻是陳書寧這邊還沒蹲下就聽到旁邊的一個尖銳的聲音,“哎呦我說丫頭啊,你這是什麽裝扮啊?怎麽又是紗巾又是手套的,知道的你是來薅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哪家的新娘子呢。”


    陳書寧抬眼一看是一個微胖的婦人,臉色黝黑,三角眼、吊眼梢、厚厚的嘴唇微微外翻,露出一嘴的大黃牙。


    這副麵容一看就是個尖酸刻薄的,陳書寧雖然不怕事,可也真的是懶得理這樣的人,於是淡淡的扔下一句“我怕曬”就蹲下身子開始薅草了。


    雖然前幾天下過一場雨,可經過這幾天大太陽的暴曬,土地又變得幹硬了,陳書寧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才好不容易將一株頑強的小草連根拔起。


    摘了手套,看著即便是戴著手套也被雜草勒得通紅的手,陳書寧真的無比羨慕小說裏寫的那些擁有天生神力,或是一口靈泉水就能恢複體力的女主們。


    同樣是穿越,為什麽偏偏她就穿成了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呢。


    還有就是靈泉水,為什麽別人的靈泉水不說是一口就能活死人肉白骨,瞬間解除身體的疲憊。


    而她的空間裏雖然也是靈泉水,可卻是潤物細無聲那種,雖然也能加速恢複傷口,也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可卻沒有小說裏說的那樣立竿見影的逆天效果。


    看了看手中那好不容易被她薅出來的小草,陳書寧有些欲哭無淚了。


    正在她為自己今後的下鄉生活擔憂的時候,身邊又傳來那個討人厭的尖銳聲音:“哎呀我說春草啊,你快過來看看,這新來的知青這麽幹活哪行啊,這半天了就薅出來那麽一小根草。”


    作為小隊長的沈春草向來都是以身作則的,此刻的她早就蹲在地裏開始薅草了。


    其實董紅花一早說陳書寧的那番話她就聽到了,不過想著董紅花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而且陳書寧那邊也沒說什麽,也就懶得理會。


    不過這會兒聽見董紅花告狀,她這個小隊長就不能不管了,站起來看向兩人的方向問道:“紅花嬸子,陳知青今天第一天上工,幹的慢點也正常的,你好好幹你的活得了。”


    聽了沈春草這話董紅花雖然不滿,可倒也不好再說什麽,不過嘴裏卻是嘟嘟囔囔的不知說著什麽,而陳書寧就更懶得搭理她了。


    直接無視這個煩人的嬸子跟地上的小草較起了勁。


    就在陳書寧感覺自己的手都有些腫了的時候,迴頭看了一眼,距離地頭大概也隻有十幾米的距離,望了眼前麵那沒有盡頭的麥田,陳書寧一臉的麻木。


    再抬頭看了看其他人,她左右了兩邊的嬸子們都已經走出去很遠一段距離,如今還蹲在地頭幾乎沒邁出去幾步的就隻剩下她和楊晚秋兩個了,心下又是一聲哀歎。


    擰開水壺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靈泉水,至少感覺喉嚨不再是那麽火辣辣的之後,才又認命的帶上手套繼續拔草。


    就這樣一上午,在整整兩壺靈泉水的加持下,陳書寧倒也堅持到了中午下工,隻是人家一壟地差不多都拔了一多半了,而她隻拔了可憐的三分之一。


    看看了眼她旁邊的楊晚秋,陳書寧的心裏瞬間平衡了一點,因為楊晚秋的進度還不如她。


    拖著軟得跟麵條一般的兩條腿迴到知青院,在知青院門口遇上了被分到其他小隊的幾個新知青,三個男知青倒是還好,除了被分去一小隊的趙前進山上有些味道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特別累的感覺。


    楊小紅以前是做過農活的,也還能堅持住,鍾玲玲有著跟她分到一個小隊的王文啟幫襯看著倒也還能挺住。


    不過鍾玲玲他們三小隊負責的是玉米地,臉上被玉米葉子劃出了很多細小的口子,看起來著實是有些狼狽。


    更狼狽的是王春妮和許來娣兩人,她們兩個所在的一小隊今天的任務是施肥,迴到知青點的兩人身上同趙前進一樣都是臭烘烘的,三人連招唿都沒打就直接衝進院子裏洗漱去了。


    跟陳書寧一個小隊的楊晚秋也好不到哪去,穿著半袖的她胳膊、脖子和臉上都是被麥芒劃出來的大片大片的紅痕,看起來要比鍾玲玲還要狼狽幾分。


    倒是她因為防護措施做得好,身上臉上都沒什麽傷痕,就是純粹是累到了。


    強撐著疲憊的身體將洗好米的飯盒交給今天做飯的女知青後,陳書寧連後院都沒來得及去看就一頭紮到了她倉房的床鋪上,這會兒倒是真的顧不得一身塵土髒不髒了,撲進床鋪的陳書寧表示現在是一動也不想動。


    幾乎是在陳書寧剛剛爬進床鋪的下一秒,鍾玲玲就哼哼著撲進旁邊的床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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