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話簡單,信手拈來。


    我有多恨辛飲,就有多麽想讓他去死。


    白桓失去了雙腿,整日裏還是嬉戲玩樂,隻是對著桌子發呆的時間更久了,被好兄弟捅了一刀,任誰都會覺得難以接受。


    偏偏這個好兄弟,還拿著這‘戰功’前來邀功,想要至高的地位,想要顯赫的身份,想要揚名天下,一展抱負。


    簡直做夢!


    我不怕激怒裴佑晟,甚至還怕惡心不到他,趴在他耳邊,每個字都是纏綿的像是最惡毒的話。


    “情濃之下,不是很容易就抓傷人嗎,更何況,我這是情難自禁,皇叔總不會沒嚐試過情愛,不知道這些事情吧?”


    我手腕被猛然甩開。


    若不是反應及時,隻怕現在都被他掀翻在地上了。


    他的臉色黑沉的明顯,我從未見過他這麽怒的樣子,似乎下一秒就準備殺了我。


    “皇上。”


    辛飲還是滿心的懷著幻想,跪著爬到裴佑晟的麵前,身上的衣服都沒穿好,後背的抓痕更加明顯了。


    “辛飲。”裴佑晟的劍尖挑起他的下巴,鋒銳的刀劍指著他的喉嚨,越是冷靜看著越是可怕,“什麽時候?”


    低低沉沉的聲音,無端的讓人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隻是簡單的幾個字。


    辛飲聽不到我方才說的話,隻是茫然的抬頭,“什麽,什麽什麽時候?”


    “後背。”裴佑晟惜字如金,薄唇微啟。


    辛飲慌了,“聽臣解釋啊,這的確是前幾天,前幾天在……”


    他身軀轟然倒下,喉嚨在汨汨的流血,有一個很大的血窟窿,還在咕嚕咕嚕的冒血,似乎想要說話,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巧了,剛才我跟裴佑晟說的,也是幾天前。


    巧的像是天意,巧的像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滿意了?”


    他迴頭看著我,黑發束起,隻有幾縷披在肩頭,他神情淡漠,渾身上下都是不好接觸的涼薄。


    “是啊,我這姘頭被你給一劍刺死了,是挺滿意,就是覺得有點可惜。”


    “不如皇叔多賜給我幾個,畢竟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也不算是丟人現眼,我啊,想要那種壯碩的,最好是嗚……”


    我腰被狠狠地掐住。


    嘴裏彌漫的都是濃重的鐵鏽的血腥味,他把我整個人帶起來,扣在臂彎和桌子前,動作絲毫不溫柔。


    我撩撥,我刻意的激怒他,可沒想到會這樣,隻是想要讓他早點厭惡我,快點把我趕出去,好讓我去尋找失蹤的人。


    “嗚嗚。”


    我掙紮了幾下,但是他箍的卻更狠,眼裏帶著狠意,動作更是狠而準。


    屋內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退下了,連帶著地上的屍體都被拖走了,可屋內依舊還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我雙腿在顫,渾身都是陌生的不適的感覺,雙手推著他,卻被捏的更狠,腰狠狠地撞到桌邊上,疼的我眼淚都冒出來了。


    可他卻低頭,含住我眼淚,沙啞隱忍的說:“閉嘴。”


    疼痛刺激齊齊翻湧,我疼的雙腿打顫,到最後真的就哭的不成聲,隻下意識的抓住他的頭發,狠狠地拽了幾下算作發泄。


    “身經百戰?”


    他突然停下,頭上都是汗水,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有人味,而不是那冷冰冰的殺人機器,聲音沙啞的已經不成音調。


    “是,是身經百戰。”


    我不肯認輸,仰頭咬牙道,說話比剛才更狠,更帶著氣惱,“隻是沒進行到最後一步,但是我嚐過不同的男人,比如說***的。”


    話說不完了,我喉嚨被他咬住,不輕不重的,但是卻讓我渾身一緊。


    含糊嗚咽中,我聽到他說:“閉緊嘴,再說我不能保證會不會把你身邊人全都殺光了。”


    記憶到最後都是混亂的。


    我千算萬算,帶著足夠的目的來的,可到最後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若是被老禦醫知道了,隻怕老禦醫都得又氣又好笑。


    “我哥哥。”我朦朧快睡著的時候,強撐著意識,拉住他的袖子。


    聲音斷續沙啞,說出來的話,我自己甚至都分辨不出來說的是什麽。


    “嗯,沒死。”


    不是多麽友善的話,但是聽到這話之後,我心裏意外的平靜了幾分。


    隻要沒死就好,隻要還留著這一條命就好。


    我不再期盼別的,隻是後悔,後悔一意孤行,後悔搭進去一切,現在卻深陷泥潭,拔不出來了。


    再清醒的時候,那侍女跪在我身邊服侍。


    “王,王妃您醒了。”


    她看著我的眼神都是驚恐,端著藥的手都在顫抖,好像我就是那豺狼虎豹。


    也不意外,畢竟她看著我膽大包天的在門口塗藥,看著我幾乎瘋魔不要命的走進去,肆意妄為。


    若不是她是被裴佑晟指來的人,估計現在早就尋了個好主子投奔去了。


    “你看到我塗藥了?”我靠著後邊的軟枕,似笑非笑。


    她撲通跪在地上,比兔子還小的膽子,不住的磕頭,“沒有,奴婢眼睛瞎了,什麽都看不到。”


    “怎麽迴事?”


    熟悉的聲音,低聲怒斥,讓我微微的愣住。


    綠柚從外邊進來,她也愣住,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低聲委屈的說:“公主,奴婢迴來了。”


    “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綠柚緩緩的蹲在我身邊,攥著我的手,輕輕的在顫抖。


    人還好。


    我緊緊抿著唇,從上到下的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是完整的,是無恙的。


    心裏突然一鬆,也隱約的有點期待,也許,裴佑晟說的是真的。


    畢竟他從來說一不二,說不動白桓他們,肯定不會動,隻是不知道十三和長行,是否被護著周全的出去了。


    “瞧瞧你,這點出息。”我硬下聲音來,故作惱怒的嗬斥。


    綠柚擦擦眼淚,笑了,“公主,您這是眼睛,好了?”


    她眼裏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我本來想要說的話,到最後還是咽下去了,沒打算把老禦醫給我的藥說出來,而是拐了個彎說道:“是啊,吃了陳爺爺的藥,就好多了。”


    “奴婢就說嘛,老禦醫還是最棒的。”綠柚噗嗤一聲,也傻兮兮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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