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小插曲倒是無需在意。


    若是連慕容家都整治不了的話,那就是真的廢物了。


    裴佑晟歸來的消息,幾乎是瞬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的。


    人人皆知。


    同樣知道的是,這次的勝利,也帶來了不少的戰俘。


    其中有一個被特殊照顧的,直接被帶進了攝政王府。


    這還不算是轟動的消息。


    最讓人大吃一驚的是,帶進去的是一個女人。


    攝政王府很少有女人,這一點幾乎是大家都默認的。


    卻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除王妃之外的女人進去。


    “查清楚了嗎?”


    綠柚正在頭頭是道的給我分析。


    能被裴佑晟帶進來的女人,身份果然不一般。


    會巫蠱。


    鄰國那地方,竟然也有人精通巫蠱。


    怨不得會帶進來。


    我心下有些了然。


    除去顧玟嵐身上的問題,誰還能驅動裴佑晟帶人進去。


    這進進出出的人,可不下二十幾個了。


    可卻沒一個管用的。


    綠柚越說越是憤憤不平。


    “果然不是靠譜的,就算是攝政王又能如何,奴婢還就真的覺得不公平,前腳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娶您,後腳呢,後腳就給帶進來一個女人!”


    綠柚的反應比我還要激烈。


    倒是衝淡了不少我心中積鬱的情緒。


    “那顧玟嵐呢?”


    按照顧玟嵐的性格,饒是給她來治病的,若是有了威脅的話,她照舊不會容忍。


    之前有憑借著長相,試圖勾引裴佑晟的,之後出了意外就不見了。


    可說的好聽是意外,無非就是顧玟嵐做出來的事情。


    隻是為了確保她自己的地位。


    綠柚還是在滔滔不絕的說,越說越是憤慨。


    那激昂的樣子,讓我想起來那些言官不畏掉腦袋的危險,還一定要噴盡口水,都決不罷休的模樣。


    “這個沒有什麽消息,但是說起來,之前查的有結果了。”


    “慕容家還真是跟顧家有來往。”


    綠柚看著更是憤憤然。


    這是我早就猜到的。


    按照顧玟嵐的性格,定然不會罷休。


    這讓我更加好奇,之前她失蹤的那段時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她迴來不遺餘力的針對我。


    看著綠柚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忍俊不禁。


    “不就是一個慕容家,有什麽可害怕的。”


    “難不成還有膽量找算到我頭上來嗎?”


    按照慕容家一向的膽量,隻怕是想,也不敢。


    裴佑晟迴來的日子,過的可沒那麽平穩。


    平靜波浪下,翻湧的全都是醞釀好的腥風暴雨。


    綠柚擔憂的沒錯。


    慕容家還未被處置,反而是被橫插一手。


    綠柚苦著臉迴來,“攝政王那邊護著,慕容家動不得,還是在監獄裏。”


    那幾個我要處置的人,至今都沒能發落。


    “不能動?”


    “那我若是執意動了呢?”


    他越是不讓動,我偏要做。


    我要看看,他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攝政王早晚會查的,遍布了通緝令,查不到線索,誓不罷休。”


    綠柚遮遮掩掩的匯報。


    長行就在裏麵練習字帖。


    隔著一層的簾子,沒多少的隔音效果。


    長行本來還寫的很流暢的手,都停住了,背影都是僵硬的。


    他聽到了這些話。


    裴佑晟四處尋找長行的下落。


    因為據傳聞,邢老爺子得到的可不光是那些私兵的秘密,甚至還有秘藥。


    可長行卻一概不知,知道的關於私兵的事情,也不是全部。


    “老爺子入土為安了。”


    綠柚低聲的歎了口氣說。


    逝者已矣,但是生者卻還在備受折磨。


    長行是被改名換姓送進來的,饒是顧玟嵐打聽出來了,也沒有足夠的證據。


    可我卻不能保證,在裴佑晟的麵前,所謂的證據還有沒有用處。


    他從來都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走!”


    我毅然決然,帶著長行出去。


    所有的事情,最好趕在裴佑晟來之前。


    不然一切作廢了。


    出去的匆匆。


    長行也不說話,一直安靜的跟在我後邊。


    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沉穩的有點滄桑。


    在小路的時候,碰到熟悉的人,我避開,轉向另外更加偏僻的一條路。


    那邊荒草叢生,幾乎沒人經過。


    緊趕慢趕的,才到太後那邊去。


    太後那邊從原先的金碧輝煌,變成了如今的素淡。


    她正在裏麵禮佛。


    祥和平靜的放佛真的放下紅塵了。


    在我進去的時候,太後也不過抬了一下眼。


    幾乎是一夜白頭。


    臉上無悲無喜的。


    陳啟擇的去世,給她的創傷,幾乎是毀滅性的。


    “太後,這個孩子還需要在您這邊避避風頭。”我說。


    太後臉上依舊沒表情。


    “哀家做的了什麽,哀家不過就是個什麽都沒有的婦人而已,擔不起長公主這期望。”


    她眼裏沒任何的波動。


    “太後何必自謙。”


    可不管我說什麽,太後都不肯往下接。


    最後幹脆閉上眼睛,繼續低聲念叨。


    整個屋內都是極其的壓抑。


    長行輕輕的拽了一下我的袖子。


    那雙眼睛,漆黑發亮,似乎是任何東西都毀滅不了的。


    輕聲跟我說:“迴去吧。”


    我卻沒動,依舊是看著太後,說:“他很像阿擇。”


    太後忽的睜開眼。


    直直的看著長行,許久未說話。


    有些深陷的眼窩裏,似乎有些淚花泛上來。


    敲著木魚的手,都在顫抖。


    不必說別的,我也知道,這件事算是成了。


    我要出去的時候,長行還固執的站在門口,隻是拽著我的袖子,不肯說話。


    活脫脫像是個悶葫蘆。


    一直攥著我的袖子。


    唇緊緊的抿著。


    他身上多了一個香囊,是太後給的。


    這是太後當初給陳啟擇準備的香囊,可還沒做好的時候,人就出現意外了。


    “我和皇上有相似的地方嗎?”


    他抬頭看著我。


    略瘦弱的身體,和我印象中那笑眯眯的小男孩幾乎重疊不起來。


    那眼神反倒是像極了陳啟擇。


    像極了他臨終之前,撐著身體對著我笑的樣子。


    我還記得清楚,他費力的伸手去擦拭我的眼淚,“阿姐不要哭,我隻是不能陪你到最後了。”


    我眼眶微微一酸,笑了笑,伸手去撫平他的眉頭。


    “長行,你要活著,必須好好活著,隻有活著才有一切,你要記住。”


    我不畏生死,可這一刻也是怕極了‘死’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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