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邢老爺子不幸逝世,卻留下一個孫子,若是還活著的話,也是這般大吧。”


    顧玟嵐意味深長。


    “王爺也是找了好久呢。”


    裴佑晟一直在找邢老爺子留下的東西。


    因為他生前雖然都是很平淡的,但是去世前卻留下了足夠顛覆一切的東西。


    光是他召集起來的私兵,數目就不少。


    足夠讓我跟裴佑晟孤注一擲的對峙了。


    況且,誰贏誰輸都不一定。


    若是被他知道我身邊留著的就是邢老爺子的孫子的話,隻怕馬上就會被帶走。


    顧玟嵐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淡笑不語。


    不去接這個話茬。


    也沒人能從我身邊搶走人。


    顧玟嵐的視線停留了很久,說:“邢老啊,誰知道當初是做了什麽,隱藏行蹤那麽久,誰知道當初那鄰國突然來進攻的時候,是不是從哪裏得到情報了。”


    長行的臉色頓時變化。


    手也是緊緊的捏起。


    少年向來都是很難遮掩住神情了。


    現在也是如此。


    攥著的拳頭像是隨時都會揮過去一樣。


    “顧玟嵐,你莫不是覺得有他罩著你,我是真的動不了你了?”


    我臉色微變,說。


    顧玟嵐卻絲毫不怕。


    臉上甚至有幾分的猙獰。


    “怕,死都不怕,如今我怕這個做什麽,一命換一命,你那弟弟可真是對你狠得下心來。”


    “他還指望你長命百歲?太天真了!”


    顧玟嵐咬牙切齒的說:“我若是活不成的話,你也肯定活不成的,因為本來在王爺的眼裏,你就是我的藥引子,他恨你都來不及,憑什麽讓你活著。”


    “閉嘴!”


    十三尖銳的叫道。


    跑過去就要推她。


    卻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嘴巴癟著,硬是沒哭。


    我走下去,彎腰把十三抱起來,又狠狠地一巴掌甩到她的臉上去。


    在顧玟嵐怒意的要反手打迴來的時候。


    我的人從外邊進來,把她按住。


    我看著她惱火卻憋屈的樣子,才終於笑了笑。


    “我有時候真慶幸自己能站在這個位置,至少有足夠的權利,就能有足夠的自由,比如說殺了你,但這也是以後的事情。”


    我隻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卻沒心思在這上邊。


    顧玟嵐被風風光光的“請”了出去。


    出去之前,還一直用那怨毒的視線看著我。


    似乎從頭到尾都是我對不起她。


    長行走到我身邊,“剛才為什麽攔著我?”


    方才,在長興準備拿起手裏的小刀的時候,我按住了他的手背。


    他看著我,黑白分明的眼裏都是不解。


    和當初相差無幾的五官,可是如今看起來,卻是多了幾分的不一樣。


    更加的成熟,也背負著更加多的血海深仇。


    “這些還不需要你來做。”


    我把十三放下。


    外邊進來人匯報了。


    跪在地上,滿是痛楚和哀傷。


    “這是皇上生前留下的侍女。”


    兩個侍女惶惶不安的跪在地上,頭一直貼著地麵,甚至抬起頭來的膽量都沒有。


    顫顫巍巍的迴答:“奴婢真的不是很知道,隻是知道要是做成這藥的話,必須是需要心頭血做引子。”


    “皇上他日日夜夜都在做,都在試驗,最後才找到了合適的辦法,這個是一命換一命的。”


    我聽說過幾次,甚至方才還從顧玟嵐的嘴裏聽說了。


    但是聽說的那些,卻不敵我如今真真切切聽來的。


    怨不得老禦醫說無解之後,又連續感慨奇怪。


    原來問題出在這邊。


    我卻一直沒察覺到這個問題。


    我如今的命,都是他換來的,本該就是他的。


    我幾乎是得到了邢老爺子所有的消息,便是讓那邊暫時停止了調查。


    可是這場明爭暗鬥,卻永遠都沒結束。


    裴佑晟限製了我所有的權利,卻唯獨限製不了我手頭的那些事情。


    不論是我手裏本來捏著的虎符,還是能調動私兵的東西。


    我都藏的嚴實。


    並且閉口不談。


    隻是在調查顧玟嵐的事情上,卻總是受阻。


    似乎被某些不知道的勢力給攔住了。


    有人刻意攔著,不讓我調查,也不讓我調查當年的事情。


    越是這樣,就注定了其中定有蹊蹺。


    必須要調查清楚了。


    早朝還是些不痛不癢的事情。


    遇到緒景陽事情的時候,我輕描淡寫的就給發作了。


    裴佑晟越是保他,我越是要罰他。


    朝廷之上靜悄悄的,也沒個人敢說話。


    這還是難得言官能夠安靜下來的時候。


    早朝結束,我留下緒景陽。


    緒景陽麵無表情的拱手道:“臣有家室,共處一……”


    “家室?什麽家室?”


    我打斷了他的話,“婚都未成,這算的上哪門子的家室?”


    我冷嘲熱諷的說道。


    絲毫不顧念當初的情麵。


    若不是當初我的遲疑,和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的話,也不會親眼看到他刺死我弟弟的一幕。


    我一直潛意識的認為,他不會傷害我。


    畢竟是青梅竹馬,哪怕後來翻臉了,可是依照之前的交情,也總不會無情到這一步。


    可沒想到,還是我猜錯了。


    這點情麵,保不得任何事情。


    提起來這個,緒景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長公主。”


    他咬牙叫道。


    饒是如今我拿著聖旨,硬是站在最高位置。


    可是他依舊不肯承認。


    字語行間的都是在提醒我的身份。


    “臣的妻子,自然是明媒正娶進來的。”


    他在跟我強調這個。


    我卻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好一個明媒正娶。


    他大喜的日子,卻成了我大喪的日子。


    我弟弟又做錯什麽,平白無故的就成了犧牲品。


    他不曾害人,一命抵一命,也是拿著他自己的命,甚至沒想過用這種兇狠的辦法用在別人的身上。


    從未濫殺無辜過,卻被一劍刺死,何其無辜。


    “是不是的有什麽關係,我若是想要誰死,誰就是要死,左相爺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緒景陽的臉色頓時的黑沉。


    眼尾都是帶著濃鬱的上揚,對我的敵意絲毫不少。


    若是原先的話,我早就跟他解釋,他母親他家裏的事情,都與我無關,與我父皇無關。


    可是如今,我卻一個字都不想說。


    中間摻雜的東西,已經不是一句兩句說的清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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