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柚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這段時間一直憂心忡忡的,卻也不跟我說什麽。


    我試圖打聽,都沒法打聽的出來消息。


    隻能暫時的壓住。


    靜觀其變。


    綠柚似乎是把埋怨給咽迴去了。


    可多少的還是有些不滿。


    白府內的戒備森嚴,程度跟當初的攝政王府有的一拚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更是覺得,事態嚴峻。


    我提著鳥籠子,才出了門。


    這幾日,一直都沒機會出去。


    府內上上下下都極其的緊張,似乎是在防備什麽。


    一直到今天,才讓我出去。


    但是後邊還是跟著一些訓練有素的人。


    都是白府的。


    我也就醒來的第一天見到白桓了。


    之後也沒見到白桓。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麽,官職還未恢複,卻整日忙碌的比當初還忙。


    這邊的小道彎彎曲曲的。


    也比較的偏僻。


    沒幾個人經過。


    隻有少數住在這邊的人,在疑惑的打量了幾下,又背著竹簍子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過於的謹慎。


    總感覺他們帶我走的路,是刻意的避開了大路。


    避開了那些人多的地方。


    可不等我多想,就到了外祖父在的地方。


    那邊有不少的老人在。


    也不知道在玩什麽,大概是輸了,外祖父一向都是穩重的,都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我過去的時候,外祖父隻是看了我一眼,雖然是哼了一下,卻沒走開。


    這邊的老人,都是些眼生的。


    看著也不像是多麽大富大貴的。


    “外祖父。”


    我叫了一聲,過去。


    他雖然還是黑著臉,一直閉緊嘴巴不說話,可略渾濁的眼睛卻看了看我。


    的確是老了。


    他背部都佝僂起來了。


    起身都需要拐杖撐著。


    頭發幾乎都是花白的,臉上的皺紋也布滿了,唯獨那雙眼睛,雖然渾濁卻威嚴不減。


    依舊是帶著一股的嚴肅和冷銳。


    “你不在家裏養病,出來幹什麽,要是吹風吹出了毛病,還得我這個老頭子伺候你。”


    外祖父冷哼了幾聲,卻還是接過那鳥籠子。


    旁邊幾個老人都在笑。


    “老白頭,知足吧,瞧瞧我們幾個,哎,就享不到這晚輩的福分呦。”


    “這要是我啊,早就心裏樂開了花了,我這幾個鳥崽子,可沒你那麽名貴啊。”


    外祖父繃緊的臉,才稍微的舒緩了幾分。


    似乎是有點笑意,也似乎是一直壓著。


    總之一直嚴肅的臉,看起來也沒之前那麽不好接觸了。


    我一直彎著眉眼,看著外祖父。


    看著那花白的頭發,刺的心髒疼。


    原本外祖父沒老的那麽快的。


    可就是之前那逼宮的事情之後,他像是迅速的沉默迅速的老了一樣。


    走路都沒之前利索了。


    真的像是遲暮的老人。


    “看什麽,東西都送來了,還不快點迴去,還真想在這邊吹風。”


    外祖父嗬斥的說。


    但是卻沒真正的生氣。


    他看著不近人情,可實際上比誰都注重感情。


    不然也不會在知道我手腕事情的時候,公然的冒著風險去找攝政王的麻煩,甚至差點把顧玟嵐給弄下來。


    隻是顧家近幾年的根基打的更深。


    硬是出麵攔著,甚至還拿攝政王的名頭壓著,到最後,反而是白家吃了虧。


    甚至還被罷免了官職。


    顧家因為一個顧玟嵐水漲船高,一路躋身到權貴的行列裏去,可真是嘲諷。


    “還不快點帶你家小姐迴去。”


    外祖父又督促了一遍。


    用的是‘小姐’的稱唿。


    而周圍的人卻沒任何的反應。


    那些老人的眼睛都比較渾濁,卻也是露出羨慕的情緒,在看著這邊。


    他們不認識我。


    看著似乎也不知道外祖父的身份。


    那些人,到底都是什麽人?


    外祖父從來不做無緣無故的事情,可為什麽會跟這些非親非故的人玩的那麽好?


    迴去的路上,綠柚才小聲的跟我說。


    “奴婢聽說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些老人都是孤寡的,他們唯一的孩子都去了戰場,迴來就是一捧黃土,很可憐呢,他們一直也不肯接受這個事情,就在這邊等著,說路口的地方迎接著。”


    “他們的孩子總不會迷路的,總是會迴家的。”


    我掀開簾子往後看。


    情緒比較起來剛才截然不同。


    有種壓抑,壓在心頭。


    那外祖父最初來這邊,是在等誰呢?


    等一直找不到迴家的路的舅舅嗎?


    我眼眶酸了酸,正準備放下簾子的時候,卻看到路邊熟悉的身影。


    是很熟悉。


    那一身衣服都很熟悉。


    還是當初我親手置辦的衣服。


    緒景陽。


    他身邊還有個人。


    馬車停在前邊,我借故下去。


    借著攤子擋著,才看清楚那邊的小道。


    的確是緒景陽。


    旁邊那戴著麵紗的側臉,同樣的熟悉。


    似乎有點像是……顧玟嵐。


    不知道在說什麽,顧玟嵐似乎有些站不住。


    一直在不安的看周圍,然後急促的想要走。


    我一個人站在這邊,我剛才任性的非要吃東西,就順便把綠柚也給支走了。


    隔著比較的遠,根本聽不清楚那邊的動靜。


    隻是看到顧玟嵐焦慮不安,幾次想要走,但是幾次都沒走成。


    似乎是在爭吵。


    我隱約的隻聽到幾句話,可也是斷斷續續的,根本連貫不起來。


    “這是最後一次。”


    “再有下次的話,我既然能殺的了別人,照樣能殺死她。”


    說完,顧玟嵐就往上拉了拉麵紗,然後低頭迅速的離開。


    而小道那邊,緒景陽的身影也不見了。


    我想了想還是過去。


    緒景陽變了太多,我的印象隻停留在當初交換信物的時候。


    我一直記得他說會娶我。


    可如今看來,隻是當初他的一句戲言,我當了真而已。


    我才過去,一抬頭的時候,心髒卻被嚇停了。


    緒景陽就站在裏邊的牆壁那邊,靠著看著我。


    身上穿著的的確是我當初給他置辦的衣服,藏青色的衣衫,在他身上更是顯出君子如玉的樣子。


    將軍府的人個個都是武學奇才,唯獨他,從小就比較的清秀,甚至有幾分的女相,卻不女氣,白淨的樣子,讓人半點看不出來他是將軍府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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