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質的胭脂味道,刺的鼻子疼。


    滿臉熱情的老鴇在看到我之後,臉色變了下,像是吃到了什麽酸的東西一樣,有些不好看。


    語氣不好的說:“這位姑娘,咱們這邊隻接待男的。”


    手帕一揮,有些嫌惡的讓人‘請走’我。


    我出門出的急,沒來得及換男裝。


    倒是在這邊成了門檻了。


    一時間有些頭疼。


    可不等我想好對策,一直趴在欄杆上往下瞧的姑娘們,莫名的開始激動了。


    手裏的手帕都紛紛的落下,嬌俏的聲音像是百靈鳥。


    但是無數個百靈鳥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就不是多麽的悅耳了。


    甚至有點聒噪。


    我順著她們激動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的卻是對麵一個茶館裏,二樓靠近欄杆的桌子旁,坐著幾個人。


    其中一個深黑色的衣袍,側臉曲線宛如刀削,冷漠鋒銳。


    我抬頭看的時候,他似乎是感覺到什麽。


    側頭垂眼看過來。


    在他側頭的瞬間,我心裏咯噔一下。


    怨不得熟悉。


    來不及躲,恰好和他視線對上。


    裴佑晟。


    可真是詮釋了什麽叫做冤家路窄。


    越是不想碰到,越是能碰到,像是躲不開的命數一樣。


    他視線冷黑沉沉,像是探不到底的古井,波瀾不起。


    隔著那麽遠,我似乎都能看進他那雙黑濃的眼睛裏。


    心髒咯噔了一下之後,似乎再也沒落下來。


    懸著無數的情緒。


    理不清楚。


    我都有些記不清楚,到底什麽時候我跟他變成了這樣了。


    大概是他帶著我逼宮開始,或者是從很早之前,也或者是有某個契機。


    他似乎似笑非笑的對著我笑了一下。


    然後起身。


    “走!”


    出行不利,這地方留都不想留了。


    我更是沒心思進去了。


    可那老鴇不知道想起來什麽,眼珠子一轉,拉著我的袖子。


    “我啊倒是有一處好的推薦,不知道姑娘你感興趣嗎?”


    老鴇衝著我擠眉弄眼的,使勁的揚起笑容。


    因為這笑容過於的誇張,臉上的粉都跟著簌簌的往下掉。


    若是方才,我還有心情在這邊跟她周旋。


    可現下,索命的閻王爺就要來了,我哪裏還有功夫在這邊浪費。


    更是不想讓裴佑晟跟三皇兄碰上了。


    若是暴露了,事情隻會更加的糟糕。


    那老鴇還以為我沒聽清楚,繼續準備湊近了,衝著另外一邊揚眉,“就是那種地方啊,就算是你喜歡獨特口味的,也不是不行。”


    我突然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是以為我來尋花問柳了。


    那胭脂味刺的我鼻子難受。


    我抽了幾次袖子都沒抽出來,隻能咬牙說:“鬆開!”


    可她不光是不鬆開,甚至還得寸進尺。


    一把利劍,嗖染的刺破了空氣,直插在地上。


    恰好插在老鴇的腳尖前邊。


    若是有丁點的偏差,那刀刃就會刺破她的腳。


    瞬間的安靜。


    那老鴇張大的嘴巴還沒合起來。


    似乎也被震驚住了。


    這利劍像是一種信號。


    緊跟著就是很多人撕破偽裝,拔出刀劍。


    從剛才的溫香軟玉,一下子變成了修羅場。


    剛才還看著平凡無奇的人,都刹那間變成了行為敏捷的刺客,好幾個直刺我來。


    我抽出鞭子,沒等揚出。


    腰肢就被卡住。


    整個身體被帶到一側去。


    那緊張幾乎是衝出了重圍,我下意識的往後甩鞭子,鞭子卻被攥住,硬生生的從我手裏奪走。


    “怎麽?長公主是想清理門戶了?”


    熟悉的聲音。


    還有熟悉的氣息,纏繞在我鼻尖。


    轉眼間,剛才動亂的人就被押住了。


    全按在地上。


    “王爺,這些人怎麽辦?”


    侍衛半跪在地上,請示。


    裴佑晟的嗓音依舊的漫不經心,“殺了,留一個活口就夠了。”


    似乎殺人在他看來,隻是家常便飯。


    這一係列的變動,讓我心驚膽戰。


    那明顯為首的刺客,卻寧死不屈。


    臉部的肌肉緊繃,下顎咬緊了。


    可下一秒,下巴就被卸了。


    裴佑晟鬆開我,走到那人的麵前,眼神冰冷刺骨,從喉嚨蔓延出幾分的冷笑。


    “死?”


    “想的倒是簡單。”


    他蹲下捏著那人的下巴,修長的手指有些過度的白皙。


    骨節分明,分毫看不出來這是沾染了無數血液的手。


    “誰派你來的?”裴佑晟開口。


    可那刺客卻瞪大眼睛在笑,從喉嚨發出赫赫的笑聲。


    “帶迴去。”


    裴佑晟似乎是厭倦了。


    從旁邊人的手裏接過手帕,仔細的擦拭了每一根手指,才罷休。


    不緊不慢的抬眼,聲音冷淡。


    “還不說的話,就把煉製好的五毒塞進他的耳朵裏,唔……或者是製出來的新藥,可以試試效果,看看毒性怎麽樣。”


    話都說的懶洋洋的。


    很顯然不把這群人放在心上。


    “長安,瞧你這是招了什麽人,連這個都能用的上。”


    他攤開手。


    手裏的東西我沒瞧清楚,倒是先看到了他的手心。


    手指覆著一層薄繭,手心的紋路清楚,條條分明,還有一條更加分明的線。


    是一條猙獰的疤痕。


    大概是刀或者是更加鋒銳的東西劃的,在他的手上看著格外的不協調。


    我愣神的時候,被按住的刺客反而是激動的赫赫的試圖說話。


    情緒很激動。


    那雙眼睛裏似乎在噴火,恨不得殺了眼前的人。


    可裴佑晟毫不在意,還是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把玩。


    是一個木雕,但是這木頭卻很珍貴,甚至罕見。


    上邊雕的是鷹,展翅欲飛,每一刀的刻畫都格外的鋒銳。


    我似乎在哪裏見過。


    方才的刺客都被處置完了,全程都在青樓女子的啊啊啊的尖叫聲完成的。


    殺人殺的快,收拾的也麻利。


    那唯一活著的刺客完全是紅了眼。


    赫赫的叫著,掙紮著要起來,青筋暴起。


    眼睛通紅的似乎是想要同歸於盡的決絕。


    可裴佑晟的人更加的盡職盡責。


    臉上都沒任何的情緒,隻是盡職的按住他,讓那刺客動彈不了分毫。


    “說出來是誰指使的,你就自由了,不然多留你幾天後果,你知道背叛是什麽下場吧?”


    裴佑晟輕輕笑了,手裏還在把玩著那東西。


    聲音輕緩散漫,聽著更像是一種引誘。


    那刺客的臉上出現了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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