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也不是刻意的。


    裴佑晟的動作,都是漫不經心的。


    好像沒任何的東西能夠提的起來他的興趣。


    “我說的話你似乎從來都沒往耳朵裏進過,阿鸞。”


    “沒有人想要殺你,哪怕是我。”


    我厲聲想要喊住的人,早就走的沒影了。


    走的時候就毫無留戀。


    都甚至沒火迴頭看我。


    剛才的一切都好像是成了笑話。


    心口有點不舒服,我攥緊了手,才沒讓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失態。


    “剛才問的怎麽樣了?”


    冷不丁的話,讓我打了個激靈,迴過神來。


    裴佑晟的嗓音淡淡的。


    也聽不出來多少的質問,也沒多少的威脅。


    似乎就是在說家常那麽簡單。


    “什麽?”


    我後背繃緊了,警惕的看向他。


    不好的預感還沒等完全的發酵好了,就被驗證了。


    他說:“剛才不是去後邊問了,問的怎麽樣?”


    這已經是說的很明白了,容不得我裝瘋賣傻。


    後背上像是有一股的寒意,順著往上走。


    很快我手腳都要被麻的失去知覺了。


    果然。


    我從一開始就存著僥幸心理。


    卻沒想到,會那麽快。


    這攝政王府內遍布了他的眼線,我的舉動都在他的眼皮子下邊。


    我剛才卻還妄想著,也許他發現不了。


    “隻是去看了一眼,並且這本該就移交給刑部的,皇叔這是在質問我?”


    “質問倒談不上,我隻是聽人說,邢老爺子突然就不見了,我的人還跟丟了。”


    他輕笑了一下,“阿鸞,你說這好笑不好笑,邢老爺子竟然能甩開我的人,在我眼底下消失得一幹二淨的。”


    他說的話,我都沒接茬。


    在跟他的往來中,像是當初我跟父皇玩的棋子,稍微不注意,就會全軍覆沒。


    他說的話,讓我都比較的驚愕。


    我隻知道邢老爺子本該去哪裏,卻沒得到消息,邢老爺子不見了。


    能去哪裏?


    我咬著下唇,忍下這好奇心來。


    在裴佑晟的麵前,這樣子的好奇心不是天正無邪,而是能殺死我的利器和軟肋。


    “本宮不知道。”我說。


    “不知道?”他笑了,手裏本來還在擦拭的刀,隨手一扔。


    扔出去的力道可是不小。


    刀子瞬間飛出去,帶著足夠的鋒銳,直接刺向跪在地上的那幫人那邊。


    尖叫聲還沒停下。


    刀子擦著其中一個人的臉頰過去,直直的插在樹幹上。


    刀身沒入一半進了樹幹裏麵。


    這若是剛才有偏差,插到人身上的話……


    我身上的雞皮疙瘩更重了。


    “現在知道了嗎?”他問。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再好的脾氣也耐不住這樣的折騰。


    “皇叔這是在拿著這些人威脅我嗎?還是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惡向膽邊生。


    我都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直接跟他對著幹。


    我厲聲的問道。


    他則是平靜的看著我,“邢老爺子消失,可不是單純的消息,帶著另一半虎符就走了,阿鸞,你是真的不知道?”


    虎符?!


    這兩個字,才是讓我驚愕的源頭。


    我都不知道這些消息,更是不敢相信邢老爺子會貿然的做出來這樣的事情,還會成功。


    想當初,我千方百計的進去找的時候,都沒找到分毫。


    在這麽嚴防死守的攝政王府內,邢老爺子真的能得手?還是憑借著自己的單槍匹馬?


    我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個事情。


    覺得更像是陰謀。


    但是裴佑晟的臉上是真的帶著陰騭和沉冷。


    耐心似乎用完了。


    “既然這些人都跟長公主沒關係的話,那就是廢物了,處置了吧。”


    裴佑晟的話才落下,就有人準備 開始行刑了。


    他在用這樣的方式逼著我說出來。


    隻是邢老爺子的事情,我都是從他的嘴裏得知的,我哪裏會知道更多的事情!


    “放肆!”


    “這都沒定罪,公然的用私刑的話,讓天下人怎麽看,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戰神該做的事情,會讓多少老百姓寒了心。”


    我被氣的顫。


    可是他卻不為所動。


    似乎天下的事情與他無關。


    “怎麽了?”


    虛弱嬌柔的聲音響起。


    哪怕不迴頭,我也知道是誰來了。


    顧玟嵐就站在台階上,身體瘦弱的像是一陣風能吹跑了。


    她才出來,我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人。


    果然裴佑晟的眉頭皺起了,輕聲的嗬道:“誰讓你出來的,你身邊的人呢。”


    “這算什麽事情。”


    顧玟嵐笑起來的時候眉眼都是彎曲的。


    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這樣的親昵旁若無人,反倒是顯得我比較的多餘。


    可顧玟嵐從頭至尾都不提庭院裏跪著的人的事情,冷眼旁觀,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對待奸細和叛徒,的確是該這麽做。


    隻是,這些我安插進去的人,還未做什麽,就要被這樣酷刑。


    這些都是在警告我。


    “皇叔。”


    我沒徒勞的攔著那些準備上刑的人,而是仰頭看著台階上的人。


    他倆挨著站,倒是真的有種璧人的感覺。


    格外的紮眼。


    “嗯?”裴佑晟看向我。


    他的鼻梁骨都是挺拔的,五官覆著一層的貴氣和寒意。


    我伸出手來,仰頭對著他燦爛的笑。


    “我啊,聽禦醫說過,這得保持心情愉悅了,用了這引子才好,但是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呢,見了血之後 說不定會大病一場。”


    他聽完,眯著眼。


    身上的危險和冷意比剛才還重。


    嗓音低沉,“你這是在威脅我?”


    “哪裏算的上威脅,不過就是提個醒,這樣大家才你好我好的。”


    我分毫不避讓。


    沉默的氣氛比對峙的時候更要讓人精神緊張。


    許久,他才從喉嚨溢出幾分的冷笑。


    “好啊,阿鸞長大了呢,也懂得談條件了,這些人你若是想要的話,開口要便是了。”


    “來人,給長公主送迴宮。”


    那些本來準備上刑的人,得了命令之後迅速的行動。


    站在裴佑晟身邊的顧玟嵐,秀眉擰起。


    滿是擔憂的語調說道:“這不妥吧,這麽多危險的人,交給長公主自己一個人處理,多麽不好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垂眼看了看我。


    那眼裏和臉上都滿是清冷。


    我可沒看出來半點的關心。


    她更關心的是,我怎麽還不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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