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進大堂,還未走到虎皮交椅前,熊霸天那銅鈴般的眼睛猛然暴睜。


    “什麽人!”


    嗆啷一聲,他從椅下抽出一口九環大刀,向前猛踏三大步,全身力氣盡湧入刀內,掄劈陳天齊的天靈蓋。


    刀未至,淩厲的刀風先撲麵而來,陳天齊伸出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夾住了暴猛的大刀,刀環響動不止。


    熊霸天大驚失色,欲抽迴大刀,可卻像是在陳天齊的兩指間生了根,紋絲不動。


    “你……是誰?!”


    熊霸天驚駭低唿。


    “看爪!”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大吼,一名猛龍幫幫眾清醒過來,施展猛龍爪法掏向陳天齊的後心窩。


    “嘣!”


    九環大刀斷為兩截,刀尖擦著這名幫眾的臉頰飛過,此人瞬間止住身形,一條血線在臉頰上慢慢浮現出來。


    “啊!!”


    這名猛龍幫幫眾痛叫一聲,雙腿彎曲,緩緩倒在地上。


    頭一歪,眼一閉,腿一蹬,作慘死狀。


    熊霸天的眼角抽搐了兩下,忽然,刀柄變得滾燙起來,他痛得鬆手,燃燒起來的斷刀掉在地上,徐徐融化成了液體。


    “仙……仙仙師……你是仙師?!”


    熊霸天向後倒退三四步,一屁股跌坐在台階上。


    “我說,我都說,我什麽都說,仙師大人饒命,仙師大人饒命啊……”


    熊霸天一翻身,跪在地上,對陳天齊不停磕頭。


    “小的之所以抓那些懷有身孕的女子,都是受慈心道人指示,如果不從,就要小的一家五口性命……”


    熊霸天痛哭流涕起來。


    “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小的知道早晚要遭報應……”


    話還沒問,熊霸天便全部抖落出來。


    “原來平陽城的失蹤事件是你們所為。”陳天齊微微皺起眉頭,“慈心道人要你們抓那些懷有身孕的女子是想幹什麽?”


    “小的不知。”熊霸天抹了把鼻涕,“小的隻負責把她們送到荊棘山下,見不到慈心道人的麵。”


    陳天齊仰天一歎,“那些女子,怕是兇多吉少了。”


    熊霸天抖如篩糠,不敢作聲。


    “猛龍幫裏,有多少人參與了這件事?”陳天齊冷冷問道。


    熊霸天舉起右手,伸出四根手指。


    隨後,他唉聲歎氣地說道:“猛龍幫是個小幫派,平時是靠各商鋪的孝敬來補貼弟兄們的家用,讓他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會遭報應,所以,隻有四個人……”


    陳天齊輕笑一聲,“難道不是怕有人良心不安,到官府自首?”


    熊霸天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這……這……”


    “你們是自己去衙門,還是我領你們去?”


    熊霸天如喪考妣地說道:“小的……自己去……”


    看著熊霸天踢醒三人,自行用麻繩捆了雙手,走向平陽城的衙門,陳天齊這才收迴視線,暗暗思索起來。


    慈心道人抓了那麽多懷有身孕的女子想幹什麽?


    ‘不會是修煉魔道功法吧?’


    陳天齊瞳孔微縮,也不掩飾行蹤了,取出入門物品之一元靈界地圖,辨別一下方向後,向荊棘山飛馳而去。


    ……


    暮色漸濃。


    荊棘山籠罩上了一層濃重的墨色。


    “好重的怨氣!”


    話不是從陳天齊口中說出來的,而是來自他的身邊。


    兩人幾乎同時在荊棘山停了下來。


    陳天齊看向身旁之人,身穿一身藍袍,散發著濃鬱的水屬性氣息,劍眉星目,頗為英俊。


    “咦?”此人驚訝地打量了陳天齊一眼,拱手問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唿?”


    陳天齊拱拱手道:“在下姓陳。”


    “原來是陳道友,在下姓郭,名青雀,乃是滄浪劍派弟子。”話說完,一口三寸飛劍從郭青雀袖中飛出,繞著他的身軀飛旋,顯擺意味十足。


    陳天齊無奈,“不知郭道友到此有何貴幹?”


    郭青雀臉色一沉,說道:“在下途徑此地,見到此處怨氣凝聚不散,甚是古怪。


    陳道友可知是何緣故?”


    “在下,知道一點點。”


    “哦?”


    陳天齊把慈心道人身上的事說了一遍。


    “魔道修士,不當人子!”


    郭青雀心頭暴怒,衝飛劍一點指。


    隻見小小的三寸飛劍霎時暴漲數丈大小,分散出百道劍影,猶如浪潮斬向遮掩荊棘山的大陣。


    劍潮傾瀉而下,一道黑色圓形氣罩立時浮現了出來,鬼臉重重,哀嚎不止。


    郭青雀臉色一變,一縷血竟是從他嘴角滲了出來,飛劍倒掠迴來,劍身沾染了許多墨綠色斑塊。


    “這大陣……能夠汙濁法器!”


    飛劍嗡鳴,震落墨綠色斑塊,但散發出的光芒黯淡了許多,靈性大失。


    從郭青雀出手來看,他的修為不差,大概是築基後期。


    “郭道友,破除大陣之事,就交由我來吧。”


    郭青雀驚訝道:“陳道友有信心破陣?”


    陳天齊嘴角上揚,手拍乾坤袋,飛出四百多道霹靂符,鋪天蓋地,聲勢驚人。


    “去!”


    陳天齊手向漸漸隱沒的大陣一指,眾符籙閃電般飛射而去,不斷爆炸,整座山都在劇烈晃動,大陣也就堅持了五息左右便潰散開來。


    “是誰毀我大陣?!”


    一道人影從荊棘山中激射而來,懸停在陳天齊兩人百丈遠處。


    此人臉頰凹陷,眼眶烏黑,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如果不是那雙眸子透著邪光,就如屍體沒什麽分別。


    “築基初期。”


    慈心道人的視線先是落在掩飾真實修為的陳天齊身上,又轉移到郭青雀身上。


    “築基後期。”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來擾貧道修行,不怕死嗎?”慈心道長舔了一下青紫的嘴唇,陰惻惻地笑了兩聲。


    陳天齊手放在乾坤袋上,隨時準備祭出幾千上萬道霹靂符,就算慈心道人是凝液期初期修為,不死也要重傷。


    “你這魔修,不過是築基巔峰,有什麽好猖狂的?”


    郭青雀麵無懼色,他腰間玉佩靜靜飄浮,似乎有助長神識的效用,能夠跨境界看出慈心道人的修為。


    他能夠看出荊棘山怨氣濃重,也是這塊玉佩的緣故。


    極品法器光明佩。


    “好法寶!”慈心道人陰冷的目光盯住玉佩,麵上浮現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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