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白慕容沿著沙丘往西而去。一路行來遍地荒蕪,除此之外竟偶爾能看到裸露在黃沙之外的動物枯骨。想來這些生靈也是在沙漠之中迷了方向,故此被活活的渴死。白慕容手搭涼棚,就看遠邊紅霞似火,看樣子已經到了約定的傍晚時分。他心中無奈知道此行必然是失望而歸,當下便想轉身折返。然而就在他要轉身的一刹間,一聲尖叫突然傳入他的耳中。


    這聲尖叫十分尖銳,簡直可用撕心裂肺來形容。白慕容心裏是既驚且疑,故此他便尋聲而去。好在這叫聲離得不遠,白慕容貓著身子順著沙丘邊緣悄悄走來。就自此時,一個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慕容雖然聽出這聲音是男人的,但是由於他說的並不是中土的語言,故此他也不知道說話的內容究竟是什麽。白慕容心中好奇,他隨即悄悄的從沙丘後探出腦袋來往前張望。這一看之下,就看到前麵一處平坦沙地上正站著十幾個手拿長刀的精壯男子。


    這十幾個精壯男子都穿著與中土完全不一樣風格的衣服。他們帶著帽子,手拿著如彎月一般的長刀。此時他們都舉著刀圍成一團不住的歡唿跳躍。那樣子似乎在慶祝著什麽一般。白慕容看的奇怪,心道:這是從哪裏冒出的人,在這沙漠裏吆喝什麽?可是由於語言不通,即便白慕容聽到他們的說話聲也是無濟於事。


    為了謹慎起見,白慕容便藏在沙丘後暗暗觀察。那群人舉著刀吆喝一陣之後,一個領頭模樣的人便站了出來。他麵對著剩下的人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說完之後,那些人紛紛將刀往天一舉似乎是表示讚同。緊接著,那個領頭人便快步走到一旁。白慕容順著一看,就看不遠處沙地上還還躺著一個約有一人長的口袋。由於剛才他的目光都被這些人的舉動吸引,故此他也沒有注意到。此時領頭人走到那口袋旁彎腰一抓拖著就走。雖然離得遠,白慕容還是看到那口袋不住的左右擺動,似乎裏麵有什麽東西在猛烈的掙紮。


    “難道裏麵有人?”白慕容低聲自語道。他正想到此處,那領頭人便已經將口袋拖到眾人麵前。接著他又說了幾句話,之後便解開了綁縛口袋的繩索。


    繩索一開,口袋一張,那裏麵竟真的鑽出一個人來。白慕容凝神一看,就看這人膚白貌美竟然是位女子。那領頭人將女子放出,他隨即將彎月刀架在她脖頸上開始說起話來。而那女子卻自始至終昂首站立不發一言,那樣子倒也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架勢。


    領頭人說完,他嘿嘿一笑隨即高舉玩刀就要往下砍。白慕容心中一驚正在猶豫要不要出手,此時就聽那女子說道:“你當真要我的性命嗎?你明明知道,你這麽做是錯的。”


    此時那女子竟然說出中土語言這倒是讓白慕容有些驚訝。那領頭人微微一愣,隨即也用中土語言說道:“您也不要怪我們。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至於誰對誰錯,這不是我們該管的。”


    女子聞聽此言立刻就麵容死灰。她歎息一聲,無奈說道:“既然如此,我還有件事想問問你。希望你能告訴我。”


    領頭微微一怔,不過他還是說道:“您說。隻要是我知道的,我自然乎告訴您。”


    “我的隨從中土來的好友鍾陌璃,她,還活著嗎?”


    這女子話音一落,白慕容立時如遭雷擊一般渾身劇震。鍾陌璃?!這是小師妹的名字!難道這女子口中所說的人正是自己的小師妹嗎?然而就在白慕容胡思亂想之時,那領頭人竟然搖了搖頭,說道:“並非我不願意告訴您,隻是我也不知她現在如何。”


    女子聞言點了點。領頭人看了看她,說道:“如此,請您迴歸莫耶羅故鄉之海吧。”說著話,他舉刀就砍。


    眼看著那刀就要落下,而白慕容卻陷入了兩難之境。眼前這群人來曆不明,要是貿然出手的話恐怕會惹上麻煩。可是要是置之不理,方才那女子口中說出的人明明就是小師妹鍾陌璃的名字。雖然存在著重名的可能,但是自從小師妹離開重雲山之後,這幾年一直是杳無音訊,此時白慕容竟在這茫茫沙漠之中一個陌生女子口中聽到她的名字,這如何不讓白慕容驚奇萬分。此時要是這女子死去,那真可算是斷了唯一找到她的線索。一時間白慕容心亂如麻不知如何取舍。此時那女子立刻就要身首異處,白慕容暗罵自己優柔寡斷,隨後他一咬牙,大聲喝道:“且住手!”


    這聲喊來的突然。那些人被他聲音所吸引都紛紛轉頭。而此時領頭人那長刀已到了半途,就是想住手也停不住。那白慕容看的明白,他飛身而起,身如白鶴一般腳步點地直直而來。與此同時,他右手一抖一道光華從他袖中而出。這光路飛星趕月正點在那領頭人刀身之上。領頭人隻覺得一股大力湧來,他手腕一痛再也握不住手中彎刀。就聽鏘的一聲,長刀脫手而飛。


    光華點在刀身,受到反彈之力便又立時折返。白慕容身在半空一手接住。其實這光華不是旁物正是那自神秘山洞之中恢複如初的世尊手杖。白慕容拿著手杖在空中一個翻身卸去多餘力道,之後他穩穩的站在那女子身邊。


    白慕容的出現讓眾人驚愕不已。那領頭人捂著手腕大聲喝罵。可他說的不是中土語言故此白慕容也不知他說的什麽。當下白慕容一拱手,笑著說道:“得罪了,隻是這人你不能殺!”


    那人一聽白慕容的話,他們立刻相互對望。片刻之後,那領頭人用中土話說道:“你是中土之人?”


    “不錯!”白慕容坦然說道。


    “既然你是中土的人,為何要插手西荒之事。你這麽做豈不是壞了規矩。”你領頭人說道。


    白慕容聞言上下打量了那人。就看這人年約三十五六歲,膚色黝黑,深目,鼻尖且彎,闊唇大口,滿臉的絡腮胡須。白慕容看著這人笑著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規矩,我隻是要你明白,這個女人我是要定了。當然如果你有能耐,你可以搶迴去。”說著話,他搶先一步走到女子身前。


    領頭男子聽他語氣傲慢,他當即冷笑道:“你不過區區一個人也敢在這裏大言不慚!”說完,他揮手。手下那些人得了命令便立刻將他們團團圍住。領頭人得意一笑,說道:“上,把他們碎屍萬段!”


    一聲令下,那些人立刻舞動長刀朝著兩人就砍。白慕容無奈一笑,他一手拉著女子手腕便飛身而退。那女子被他這麽一拉扯當即嬌唿一聲驚得全身幾欲酥軟。白慕容速度極快,那些人尚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他們兩人衝破了包圍圈。領頭人一看當即大聲喊道:“快,別讓他們跑了!”


    誰知白慕容衝出他們包圍。他不僅沒有逃跑反而鬆開女子手腕轉身又折返了迴去。當下白慕容手拿世尊手杖便與他們鬥在一處。那些人雖然兇猛但是白慕容動作飄逸靈動,就看他在人群中上下翻飛,那些人竟然不能傷他一毫。領頭人一看此情形,他當即氣的哇哇大叫。白慕容左右遮攔,突然他一個翻身便跳出人群眨眼間便來到那領頭人的身前。


    領頭人啊的一聲驚叫。然而白慕容手杖一拍正拍在那人肩膀。領頭人突然覺得半身麻痹,他撲通一聲便單膝跪在了地上。


    “想死嗎?”白慕容手杖架在他肩膀上冷冷的看著他。


    領頭人聞言便抬頭惡狠狠的看著他,說道:“嘿,怕死?我從不怕死。兄弟們,不要管我,亂刀其上把他剁成肉醬。”


    不得不說這些人真是十分彪悍。領頭人這麽一說,那些人紛紛舉刀再次攻來。這番舉動顯然已經不顧領頭人的死活。白慕容微微一愣,他雙目寒光一閃。就看他一腳將那領頭人踢出數丈遠,隨即身軀一轉世尊手杖順勢一揮。


    霎時間一道弧形金光便劃過眾人頭頂。那些人被這光驚得全身一愣便立刻止住腳步。就在他們還在莫名其妙之時,那高舉在空中的彎月長刀便紛紛斷為了兩截!


    見此情形那些人立刻開始嘰裏咕嚕般叫喊起來。白慕容迴頭看了看領頭人,冷聲說道:“怎麽樣,你還想打嗎?”


    那人此時目瞪口呆顯然已經被白慕容鎮住。片刻之後他艱難的站起身來,說道:“算你狠!”說完,他一揮手就要走。


    白慕容本就不想平添殺戮,此時見他們知難而退這心中也是十分欣慰。此時他剛要迴轉,突然他餘光所見,就看那些人的腰間都掛著一個水囊。


    “站住!”白慕容冷聲說道,“你們的水囊裏,還有水嗎?”


    迴轉之時白慕容身上帶著十幾個水囊。雖然不多但是也能解燃眉之急。那女子對白慕容自然是千恩萬謝。白慕容一邊走一邊打量她,就看著女子的容貌與中土女子不同。她長的,雙眸亮麗,似如寶石深藍。長發微卷,光影紫色波瀾。鼻梁挺直,紅唇烈焰,膚色白皙如雪。細看小巧耳垂,懸掛精巧銀環。銀環碰銀環,叮鈴作響。再看頸項修長,圍戴寶玉項鏈,玉如大海,似有汪洋。披風舞動,露出薄薄衣裳。衣裳短小,坦露胸腹肌膚、再有裙兒,難遮修長玉腿。腿兒擺動,腳穿銀鞋一雙。


    白慕容看罷多時,那女子竟有些嬌羞的說道:“遠方來的客人,您還沒看夠嗎?”


    白慕容聞言神情一窘,他當即兩眼望天,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沒,你不要誤會。”


    這女子容貌豔麗,穿著打扮更是不凡。白慕容一邊走一邊問道:“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聞言便有些遲疑的說道:“我叫伽蘿。”


    “伽蘿?奇怪的名字。”白慕容低聲說道。


    “那您呢,您的名字是……”伽蘿看著他問道。


    “白慕容。”


    說完,白慕容思考了下。最終他還是出聲問道:“伽蘿,我想和你打聽一個人……”


    伽蘿一聽,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問道:“您要打聽誰?”


    “鍾陌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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