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慕容等人登上這樓船至今已有五日。期間白慕容曾問過船上夥計,此去那兩界山需要所少時日。夥計當即便告訴白慕容,去兩界山若是遇上順風那便需要十天左右,若是無風那便需要十五日左右,但倘若運氣不好遇上狂風大浪,為了安全起見客船必須停靠岸邊,這樣一來便也說不準需要多少時日了。


    也許是老天眷顧,也許是白慕容運氣好,自他登船以來,這一路行來順風順水。即便是遇到那如山巨蟒也是有驚無險,最終化險為夷。白慕容心念師兄淩不棄安危,他真恨不得背插雙翅直接飛到他的身邊去。


    這一日清晨。白慕容睜開雙目,他雙手交疊變化之間便長長唿出一口濁氣。在此期間,白慕容每晚勤加修煉無相禪意,由此他的內力也更上一層樓。白慕容收功完畢,恰在此時,門外腳步聲音響起,接著就聽到有人說話道:“客官,小的給您送早點來了。”


    白慕容聞言,他隨即起身開了門。門外一個船家夥計正端著一個木盤站在那裏。他見到白慕容便熱情的說道:“客官,我給您送進去?”


    白慕容笑著說道:“如此多謝了。”


    船夥計趕忙說道:“這是小的該做的,您何須說個謝字。”說完,夥計便端著木盤進了屋。


    等夥計將飯菜放在桌子上擺好,他便又對白慕容說道:“客人您慢用。等會兒我便來收拾。”說完,那夥計便夾著那木盤走下樓。白慕容看他離去,他也沒去關門。就在此時,門外腳步聲又起,白慕容抬眼一看,就見門前正站著一位藍衣女子。


    白慕容一怔,他有些納悶的看著那女子。藍衣女子輕掩櫻唇,笑著說道:“白公子,小女子有禮了。”說完,那女子便施了一禮。白慕容趕緊說道:“姑娘客氣了,不知姑娘是……”


    白慕容知道這藍衣女子正是那夜自己從那陌生男子手中救下的那位姑娘。可是此時情急之下,白慕容竟然忘記了她的姓名。他本想出言相問,但又怕失了禮數,故此白慕容張口結舌怔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這藍衣女子先前多次提起,她名叫做瀾冰兒,乃是朝廷神秘組織天乩寮中的高手。此時她站在門外看著不知所措的白慕容,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這白慕容竟然忘記了自己姓名,笑的是他一臉窘迫倒有幾分天真可愛。


    瀾冰兒微微一笑,說道:“小女子瀾冰兒,公子難道忘了?就是那夜,公子救了我……”


    白慕容一聽,他趕緊說道:“我本來記得姑娘姓名,可是剛才一著急便忘記了。”說完,白慕容便正色道:“不知姑娘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瀾冰兒笑道:“白公子先莫要管我有事無事,小女子隻想問您,您打算讓我站在這裏跟您說話嗎?”


    這話一出白慕容頓時失笑道:“是我的不是了。”說完,他趕緊伸手道:“姑娘請進。”


    瀾冰兒輕笑一聲便走了進去。等兩人落了座,白慕容便在此問道:“不知姑娘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無事便不能來找你嗎?”瀾冰兒笑著說道。


    白慕容聽她這話,一時間倒是不知如何迴答。他與這瀾冰兒萍水相逢,兩人之間也沒有過多的交情,此時這女子說話語氣竟似有幾分撒嬌的意味。白慕容坦坦蕩蕩,他也不想與這瀾冰兒有過多的糾纏,以免生出誤會來。白慕容沉思片刻,突然他臉色一沉,嚴肅說道:


    “若是姑娘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那便請迴吧。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讓他人誤會。”


    白慕容說完這話,他起身便要送客。瀾冰兒見這白慕容竟然如此決斷,她臉色微變,語氣有些不悅的說道:“白公子,你你怎麽忍心置我於千裏之外呢?小女子自然是有事前來,我這話還未說,公子便要趕我走,未免也太無情了。”


    白慕容聽她說完,他趕緊說道:“非是在下無情。你我共處一室,難免讓人說閑話。別人說我倒也算了,可是萬一玷汙了姑娘名節,這豈不是在下的不是。既然姑娘有事而來,那便請姑娘說來,在下洗耳恭聽。”


    瀾冰兒嗬嗬一笑,她美目一轉,笑著說道:“我此次來,一是為答謝公子相救之恩。這另一個嘛……”瀾冰兒說道此處,她有些嬌羞的看了看白慕容,繼續說道:“小女子想問問公子,那夜與公子在一起的女子,是公子的何人……”


    瀾冰兒說完,她靜靜的看著白慕容,似乎非常期待他的答複。白慕容坦然一笑,說道:“相救之事就此過去,姑娘不必再提。至於你說的那位女子……她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之人!不知這樣的迴答,姑娘可還滿意。”


    “最最重要之人?”瀾冰兒倒也沒有驚訝於他的迴答。她嘴角微揚,有些嘲諷似的說道:“既然公子說她是你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那你必然對她十分熟悉。既然如此,小女子想問問白公子,那位叫花思容的美人,她家住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


    瀾冰兒這話一出白慕容當時便怔住了。瀾冰兒見他窘迫難言,她剛要開口,此時就聽一聲嬌喝傳來:


    “你這女人真是好不知羞恥!”


    白慕容一聽,他趕緊抬頭觀看。就見花思容正站在門口,滿臉慍怒的看著瀾冰兒。那瀾冰兒也不懼她,她冷笑一聲站了起來就往外走。就聽她邊走邊說道:“既然公子最最重要的人來了,那小女子便先告辭了。”說完,她得意的看了眼花思容,也沒說話,就見她柳腰擺動,緩緩的走下樓去了。


    花思容看她離去,她隨即便走到白慕容身邊,一下子便坐了下來。白慕容見她臉色難看,他本想出言安慰,可是話到嘴邊,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問道:“思容,你我相處這麽久。到今天我才發現,我對你竟然一無所知……”


    花思容一愣,她看了看白慕容,說道:“以前你也沒問過我。”


    “那我現在問你,你能和我說嗎?”


    “你問,我什麽都告訴你……”


    “你是誰……”


    “我姓花名思容。我是“千靈穀”花家大小姐,我還有個弟弟,他叫花庭芳。”


    此時花思容報出自家家門。白慕容一聽,他立時驚訝的說道:“千靈穀?就是那江湖翹楚,號稱“萬花神主”的花家?”


    “正是……”花思容說道。


    “怪不得你武功如此之高。”白慕容低聲說道,神色有些黯然。


    花思容見他如此,她趕緊說道:“我並非有意隱瞞,我隻是怕,怕我說出來……”


    “我會因為你出身高貴而攀附你嗎?”白慕容看著她說道。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花思容急忙說道,“自小到大,我身邊的人表麵上對我十分恭敬,可實則卻對我萬分懼怕。我沒有一個交心的朋友,沒有一個能推心置腹的人,我很孤單……慕容,我怕我說出來,你會不理我,所以,你沒有問,我也沒有說……”


    白慕容見她說的真心實意,他握住她纖纖玉手,柔聲說道:“可是,你不是還有個弟弟嗎?”


    “慕容,你不明白。”花思容無奈的說道,“我父母早逝,家中之事全都是我弟弟一人承擔了下來。雖然江湖中人對我花家很是懼怕,但是這些年來,我花家人丁單薄,實力也大不如以前。我弟弟為了重振家族聲望,他日日在外奔波,我一年中都難得見他一次。”


    白慕容聽到此處便已經全然明白。花思容見他神色恢複如常,她便趕緊問道:“慕容,你還怪我嗎?”


    “怎麽會呢?這都要怪我,要是我早早就問你,你也就告訴我了,對嗎?”白慕容柔聲說道。


    “嗯……”花思容趕緊迴答道。


    當下兩人不僅嫌隙盡消,這感情也是更叫牢固。白慕容握住她柔軟玉手,說道:“那瀾冰兒倒是有些奇怪!”


    花思容正沉醉他溫柔之中,她聞言便不解的問道:“哪裏奇怪?”


    白慕容隨即說道:“她為何會向我問起你來……?難道她以為僅僅因為你對我隱瞞了你的家世,我就會對你生出間隙”


    白慕容正在沉思,此時花思容說道:“對了,慕容,剛才我看到寧曉生與那個女人在一起,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麽,然後這女人便上了樓。我覺得奇怪便悄悄跟著她,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會來找你……”


    “寧曉生竟與她在一起說話?”白慕容有些不解的說道,“難道他認識那個瀾冰兒?”


    然而就在白慕容沉思的時候,他突然猛地迴頭,高聲說道:“誰在那裏!”說完,他右掌一出,一道白光立時打了出去。


    花思容被他舉動嚇了一跳。此時那道白光穿過窗戶飛到窗外。兩人等了片刻,也沒發現什麽異常。白慕容有些奇怪的說道:“難道是錯覺?”


    花思容見他舉止反常,她急忙問道:“慕容,你這是怎麽了!”


    白慕容微微一笑,他隨即問道:“思容,你還沒吃早飯吧,來,你我一起吃一些吧。”說完他便給花思容拿了雙筷子。


    花思容雖然不解其中含義,但是她還是接過筷子。當下兩人便享用起早餐來,這裏便不在多提。


    且說那瀾冰兒離開白慕容房間。她在甲板上轉了一圈便又上了樓。上樓之後,她沒有迴到她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來到了那公輸啟的客房。此時公輸啟客房之內,不僅有瀾冰兒,那紅蓮,穀雨也在房中。他們幾人等了片刻,就見那窗戶一開,一個穿黑衣的男子便跳了進來。


    這男子正是那叫做土元的人。他一進來,眾人立刻圍攏了過來,就聽那公輸啟問道:“怎麽樣,打聽清楚了嗎?”


    土元趕緊說道:“聽清楚了。那叫花思容的女子竟然是千靈穀,萬花神主,花家大小姐。”


    “什麽?花家?”公輸啟神色有些震驚。他沉吟了片刻,繼續問道:“那她說沒說過,她為何會跟著白慕容?”


    “這個……”土元似乎在思考如何迴答,他想了想,說道:“聽她的意思,她似乎私自離家跑出來的。至於為何會跟著白慕容,想來是因為她看上了那個小子吧。”


    “如此說來,她也算是無意之中跟著白慕容來到這裏的?”說話的是紅蓮。


    “有這個可能!”土元說道,“但是也有可能,她是假裝的!”


    “你無法確定?”公輸啟問道。


    “我本來在窗外偷聽的好好的,誰知那白慕容竟然對我有所發覺。我沒辦法,隻好迴來了。”土元無奈的說道。


    “笨蛋,這點事情都做不好。”說話的是那瀾冰兒。


    “我笨蛋?我再怎麽笨也比你強!你在甲板上是不是與那寧曉生說話了?你的舉動都被那花思容看的一清二楚了!”土元不依不饒的說道。


    “是那個男人纏著我的,我能怎麽辦?難道一掌打死他?”


    他們兩人正在拌嘴,此時公輸啟有些惱怒的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雖然沒有弄清楚那花思容此行的目的,但是咱們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以後行事也算是多了幾分勝算。記著,從現在開始,你們都不要有任何行動,我們要按兵不動,來個以靜製動!”


    他們這裏正在商議。那邊花思容與白慕容吃過早飯之後,花思容便想出去透透氣。白慕容想趁著空暇時間再認真修煉那無相禪意,如此他便沒有與她同行。花思容雖然失望但也不好過多的難為他。故此,花思容便獨自來到甲板上欣賞風景。


    花思容正看得興起,此時她身邊便走過來一個女子。就見這女子:長發高揚成馬尾垂腰。劍眉如墨,目為丹鳳,盡顯英姿颯爽。紅裙如火,腰纏錦帶,行走如風。


    此時這女子走到花思容身旁,眼望著瀾江波濤,說道:“小姐,可是找到你了!”


    花思容一怔,她趕緊迴頭一看。就見她又驚又喜,脫口說道:“香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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