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翠竹,左右搖擺。落葉翻轉,歸於泥塵。暖光遍灑,斑駁點點。偶有笛音,絮絮纏綿。白慕容等人端坐在竹林之內,就聽那寧曉生無奈歎息道:“唉,白大哥有所不知,我是險些命喪他人之手啊。”


    這話說完眾人都是露出不解之色。那寧曉生隨即便將自己經曆告知眾人。原來這寧曉生自幼聰慧,一歲之時便已是口齒伶俐能與人交流無礙,兩歲之時便已認識許多文字,三歲之時更是博覽百家書籍。他過目不忘博聞強記,可謂是人人稱讚的天才少年。


    寧曉生家境雖不富裕但也算是衣食無憂。他父母更是希望他能入朝為官以此光宗耀祖。然而,這寧曉生卻對這做官什麽的絲毫沒有興致。他最大心願便是讀遍天下書籍成為最有學識的人。好在寧曉生父母也是開明之人,無奈之下便花重金給他買來各種書籍。等寧曉生二十歲的時候,他真可以說是學富五車,天下間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時間他聲名鵲起,許多人都慕名而來想一睹他之風采。


    那時,無數的讚美讓寧曉生飄飄然起來。他逐漸變的自大變的目中無人,他覺得自己已經成為最有學識的人。如此一來,寧曉生便再也不想讀書,他整日沉醉在過往之中不能自拔。如此渾渾噩噩過了幾年,等他二十三歲那年,一日家中來了位年約四十左右的男子。看他穿著打扮似乎是常年奔走的人。寧曉生見這人風塵仆仆的樣子,整個人立時露出不屑的神情來。那人倒也不以為意。出於禮貌,寧曉生與他交談了幾句。誰知一番交談下來,寧曉生徹底傻了眼。


    兩人交談之中寧曉生故意賣弄學識。他一連問了那人幾個問題,誰料那人竟然對答如流。這來而不往非禮也,寧曉生出題難為人家,那人家自然也要出題考考你。誰知那人問了幾個問題,寧曉生莫說要迴答,就是聽都沒有聽過。一時間寧曉生呆立當場,他那高傲的自尊心頃刻之間便粉碎一地。


    那人倒也沒有咄咄逼人。他在寧曉生家中吃了一頓飯,臨走之時,他對寧曉生說,倘若讀書不知變通那還不如不讀,盡信書倒不如無書,真正的學識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


    自此之後寧曉生便又起了走遍天下的念頭。可是這走遍天下說起來隻是一句話,但是要做起來可是難上加難。寧曉生是家中獨子,他父母自然是不肯。然而這寧曉生也是十分倔強,他眼見不能說服父母竟然不辭而別。


    這寧曉生自小便沒有獨自出門。這外麵的一切對於來他說自然是十分陌生。再者說,這寧曉生也沒有任何出行經驗,比如說這穿著打扮,有經驗的便會穿著簡單利落的衣服,這樣便顯得普通不張揚。這樣一來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便不會對你多加留意。可是這寧曉生穿著打扮就像是出來遊玩的公子哥,而且他不像白慕容那樣有武功在身,如此張揚之下自然會被賊人惦記上。


    寧曉生說道此處便是一陣歎息,繼續說道:“人們多說那西荒蠻州十分神秘。我這次出來便想到那裏探究一番。可走到此處卻被那三個強盜給盯上了。我慌不擇路之下便掉下了那斷崖。這以後的事情你們也就知道了。”


    眾人聽完他話都是哈哈大笑。寧曉生見他們發笑,他倒是十分尷尬的幹笑了幾聲。白慕容說道:“旁人出行都是萬分低調,生怕引人賊人注意。可賢弟這般打扮也太過顯眼,再說賢弟英俊倜儻,尋常人見了都會覺得你是富家子弟。那些強盜見了你自然就是打你主意。”


    寧曉生聞言說道:“我自幼足不出戶,哪裏會想到注意到這些。”


    “這便是吃一塹長一智。”白慕容說道。


    這話說完兩人都是哈哈一笑。此時寧曉生接著問道:“白大哥,那你們又為何到了此處?”


    白慕容倒也沒有隱瞞。他將此行目的與如何遇到傅青林的事情都告訴了寧曉生。寧曉生聽完沉思片刻,說道:“如此說來白大哥是要去安息國找淩師兄了。”


    “正是。”白慕容說道。


    “那安息國遠在萬裏之外。這路途遙遠可不是說到就能到的。”寧曉生說道。


    白慕容聞言點頭道:“寧賢弟說的是。可是即便路途如何遙遠,我也必須要去。”


    寧曉生見他堅毅神色,點頭說道:“想去西荒蠻州必然要經過那兩界山。而去兩界山最快的方法便是乘船。”


    “乘船?”眾人問道。


    “自然。”寧曉生說道,“向西翻過幾座山便有一條江河,名叫做瀾江。它源自拉楚山脈。而這瀾江便途徑兩界山。倘若咱們乘船順瀾江而上,這距離可是能縮短不少呢。”


    他這話說完白慕容立時說道:“賢弟果真學識淵博。你說的這些我可是全然都不知道。”


    寧曉生聽到讚美這心裏也是十分高興。誰知那花思容說道:“慕容,你幹嘛這般誇讚他。即便咱們不知道那瀾江源自哪裏,可是乘船去兩界山難道不是人人知道的常識?”


    花思容這話無異於給寧曉生潑了盆涼水。白慕容見他神色瞬間萎靡起來,便對花思容低聲說道:“思容,你這話也太直了……”


    花思容見他責備目光,她當即吐了吐香舌。白慕容見她如此也不好出言責備,他隻好對寧曉生說道:“賢弟,你既然也要去西荒蠻州,不如你我同行如何。”


    這話一出寧曉生自然是十分願意。他當即感激的說道:“如此最好。”說完,他訕訕一笑,繼續說道:“白大哥,實不相瞞,我身上的盤纏早就用盡了……”


    當下幾人便收拾行裝出了這竹林。白慕容雖然挨了花思容一掌,但是經過這幾天休養也已無大礙。由於腳力有限,幾人速度也慢了許多。等他們翻過幾座山,就見一道白練也似的大河橫亙在大地之上。


    白慕容舉目遠眺,說道:“那便是瀾江了嗎。”就見江水翻騰,自南向北奔流而去。江寬百裏,似如玉帶晃人眼目。舉目眼看,舟船接連。兩岸成林,群鳥盤旋。懸崖斷壁,猿猴啼叫。波瀾壯闊,當真是望之頓生豪邁之感。


    眾人看罷多時便下了山。他們一路不停終於在天黑之時趕到江邊。由於這裏是交通要地,故此久而久之便在此形成了一座繁華都市。幾人趁著天亮便進了城。


    進城之後,幾人便尋了客棧住下。吃過晚飯,幾人便都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這一夜無話,等第二天天亮,眾人起床吃過早飯便收拾行裝出了城。


    這瀾江岸邊便有一處碼頭。眾人徑直來到這裏等待客船。此時站在岸邊看著這滾滾江水,這壯闊之情自是不用言表。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這時候一艘巨大的客船便緩緩的停在岸邊。


    這艘客船當真是個龐然大物。它長有三十丈,高有五六丈。這船分為上中下三層。這中上層住人,下層放些雜物。如此巨大的船隻也隻有像瀾江這樣的大江大河才能容得下。此時客船停穩,有人便將船板搭在岸邊。白慕容等人牽著馬,走到近前問那船上的夥計,說道:“船家,我們這馬能上去嗎?”


    那夥計是個十八九的年輕人,他聞言趕緊說道:“客官你可是問著了。別的船自然是不能的,可是我家這船大自然能容下你們的馬。隻是需要客官多花費些銀兩。”


    白慕容聽完便說道:“這是自然。”


    夥計喜道:“既然如此,客官請上船來。”


    夥計話音一落,那船上便下來了幾個同樣打扮的年輕人。他們從白慕容手中接過韁繩,說道:“客官請上船。我等替你們將馬兒牽到下層去。”


    白慕容點了點頭便領著眾人上了船。上船之後,白慕容便問那夥計,說道:“船家,你們有怎樣的客房?”


    夥計答道:“我家這船有兩種客房。”


    “哪兩種?”白慕容問道。


    夥計答道:“一種是平價客房。這種客房一天隻管三餐,其餘不管。一日需要錢二十。”


    “那另一種呢?”白慕容繼續問道。


    “另一種便是高價客房。這種客房除了三餐之外,還提供早晚洗漱等應用之物,一日需錢一百。”


    白慕容聽完便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給我四間高價客房吧。”


    “好,客官這邊請。”說完,那夥計便領著幾人上了最上層。等夥計將他們帶到客房之後,白慕容便取出一些銀兩來給了那夥計。那夥計接過一看,急忙說道:“哎呀,要不了這麽多。”


    白慕容笑著說道:“這剩下的權當是給你的賞。”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那夥計一眼。


    那夥計常年跑船,他自然明白白慕容的意思。他趕緊說道:“客官,你放心。”說完,他便樂嗬嗬的走了下去。


    夥計走後,幾人便進了客房。白慕容推門而入,就見這客房倒也幹淨敞亮。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風一下子便湧了進來。白慕容覺得渾身一冷,他不由得打了寒顫。就在此時,花思容的聲音便在他背後響了起來:


    “慕容,你有空嗎?我想跟你談談!”


    白慕容聞言趕緊轉身,他見花思容一臉鄭重,他便笑著問道:“思容你這是怎麽了,一臉鄭重的樣子。”


    花思容走進房中,她隨手關了門。白慕容疑惑的看著她,說道:“幹嘛神神秘秘的。”


    花思容白了他一眼。她走到窗邊看著那江麵,說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一路上怪怪的。”


    白慕容看著她眼睛,問道:“哪裏怪了?”


    花思容轉頭看著他,說道:“你不覺得那個叫傅青林的十分奇怪嗎。還有那個叫寧曉生的。我總覺得他們出現的太過湊巧了。”


    白慕容聽她說完,笑著說道:“思容你也太多疑了。這常言道,無巧不成書啊。這世上就是有這種巧合存在的。能遇上他們,隻能說他們與你我有緣。你也不要多想,順其自然。”白慕容雖然嘴上說著順其自然,可是他眼睛一直對著花思容使眼色。花思容何等聰明,她雖不明白慕容其中含義,不過她還是接著他話說道:“你說的也是有理。看來是我太過多疑了。”


    白慕容見她順著自己意思說來,他便對她露出讚許的神情來,就聽白慕容說道:“那傅青林身世如此坎坷,而且他時日無多,你我可要盡力滿足他心中所願。寧曉生寧賢弟誌向遠大,也是讓人十分欽佩。”


    花思容隨即說道:“對,對,你說的都對。”說完,她玉手握住白慕容手,柔聲說道:“慕容,等這事情一了,你要打算作什麽?”


    白慕容握緊她手,低聲說道:“我還要找到殺害我師父的兇手,找到我重雲山掌門信物,明月圖。”


    花思容聽到明月圖三字,她便問道:“慕容,你總說找這什麽明月圖。那這個明月圖究竟是什麽東西?”


    誰知白慕容神情黯然道:“說實話,我雖然自小在重雲山長大,可是我卻從未見過這明月圖。它究竟是一幅圖畫還是別的什麽東西,我也說不準。不過我師父說過,這明月圖不僅記載著至高無上的武功,其中更是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秘密?什麽秘密?”花思容好奇的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我師父。但是我師父隻說什麽天機不可泄露。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個秘密究竟指的什麽。”


    “什麽天機不可泄露,我看你那師父也不知明月圖中所隱藏的秘密究竟是什麽。”花思容說道。


    白慕容聽她所言,說道:“或許吧。”


    舟船客房之內,兩人正說著話。就在此時,船夥計吆喝聲響了起來:“開船——”


    接著船上那巨大的帆便升了起來。借著風力,這巨大的客船緩緩駛出碼頭,開進了波瀾壯闊的瀾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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