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傅青林跑至白慕容身前,他絲毫沒有猶豫跪在地上便給他磕了三個頭。白慕容受寵若驚,他急忙放下韁繩走到傅青林身旁將他扶起。誰知那傅青林痛苦流涕不肯起身。白慕容萬般無奈,隻得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傅青林摸了摸眼淚,他鄭重說道:“多謝俠士成全,讓我大仇得報。”


    白慕容聽他說完,他有些不解的問道:“方才是你親手手刃仇敵,你怎麽說是我成全的你?”


    傅青林急忙說道:“我知你武功高強,倘若當時你要出手阻攔我必然不是你對手,如此一來我也就報不了仇了。”


    白慕容聽他說完,他隨即歎息一聲將傅青林扶了起來,他淡然說道:“非是我不願出手阻攔你,隻是如你所說,我沒有遭遇你的經曆,我實在沒有資格出手罷了。”說完,他看了看傅青林,繼續說道:“如今你已經報了仇,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這話一出,傅青林神色立時黯淡下來,他低頭垂淚,凝噎說道:“我也不知我接下來要做什麽。這十多年來支撐我活下去的唯有仇恨兩字。想不到現在得成所願,這心裏竟然空落落的,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白慕容聽他說完,這心中也是萬分感慨。白慕容替他撣了下肩上灰塵,笑著問道:“如果你不知接下來做什麽,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你這多年未曾出去過,這看看外麵的風景也是好的。”


    白慕容本事好意,但是話一出口花思容便急忙說道:“慕容,你忘了?他不能離開這裏。”


    白慕容經她提醒,他急忙改口道:“也是,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要不……”


    誰知白慕容話未說完,那傅青林立時說道:


    “我願意!”


    白慕容一愣,他脫口問道:“你願意什麽?”


    “我願意跟著你們走。”


    “這……”白慕容不解的問道:“可是你不是離不開這裏嗎?”


    傅青林坦然一笑,說道:“與其在這裏等死,我還是想出去走走。再說,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說完,傅青林便又跪了下來,他乞求的說道:“我求求你們了,你就帶著我一起走吧。”說著話,他眼淚便又湧了出來。


    白慕容見他這樣子心裏自然是十分難受。雖然他想帶他一起,但是這無異於讓他去死。一時間白慕容是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花思容看他神情便知道他拿不定主意,她此時便說道:“要不就帶著他一起走吧。與其在這裏等死,還不如讓他快樂的過完剩下的時光。”


    白慕容聽她也這樣說,他便將傅青林扶了起來,說道:“也罷,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傅青林神情為之一振,他趕緊說道:“多謝俠士,多謝俠士。”


    白慕容雖然答應了傅青林,可是眼下卻又遇到一件難題。白慕容與花思容都有腳力,可是這傅青林卻是沒有。白慕容雙眉一皺,他便對傅青林說道:“既如此,你我就同騎一匹馬吧。”說完話,他手攬住韁繩翻身上了馬。等他坐穩,他便伸手拉傅青林。誰知傅青林嗬嗬一笑,說道:“兩個人騎一匹馬,這豈不是要擠死。”


    白慕容無奈的說道:“可是眼下也沒什麽腳力。隻好如此了。”


    傅青林聽他說完,他趕緊說道:“我並非是這個意思,俠士還請莫怪。”說完,他便吹了一聲口哨。哨音一落,就見那山上跑下來一頭小毛驢。這小毛驢長不過五尺,高不過三尺,全身黑色皮毛,當真是十分可愛。此時這毛驢跑到傅青林身旁,他隨即跳到它背上,笑著說道:“你們騎馬,我來騎驢。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兩人見他說出如此俏皮的話來都是哈哈一笑。笑罷之後,三人便驅策腳力往西而去。


    三人離了這多事之地,尋了大路往西趕去。白慕容與花思容的坐騎都是百裏挑一的好馬,那速度自然不差。然而那傅青林坐著的小毛驢,雖然身材較小,但是奔跑起來竟也是不落下風。花思容見這小毛驢如此神速,她便笑著說道:“青林,你這小毛驢倒也跑得飛快,倒真像那張果老的坐騎呢。”


    花思容這話本就是句玩笑話。誰知傅青林聽完,他當時就哭了起來。花思容見他如此,她趕緊勒住馬兒,問道:“青林,你為何要哭?”


    傅青林看著花思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俠士,你是不知。這麽多年了,你是第一個這麽溫柔叫我名字的人。方才,我聽你喊我姓名,我,我,我便想起我母親來了。以前,她也是如此叫我的……”


    傅青林說完肺腑之言便已是泣不成聲。花思容見他如此傷心便急忙安慰他,說道:“你不要哭了,你這麽哭看的我也要哭了。”說著話,她眼圈一紅當真就要哭了出來。


    “俠士,你也想你母親了嗎?”傅青林問道。


    誰知他話一出,花思容這眼淚再也止不住。她哽咽的說道:“我也是自幼沒了雙親,隻剩下一個弟弟與我相依為命。每當我想起父親母親來,這心裏也是萬分難受。”


    “原來你與我一樣!”傅青林哭著說道。


    白慕容看著他們兩人嚎啕不止,他就覺得額頭一陣頭疼。他剛想勸慰他們一番,誰知那花思容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問道:“慕容,你呢?你的父母在哪裏?”


    白慕容一聽,他摸了摸鼻尖,無奈的說道:“我自幼被師父撫養長大,我也不知我父母是誰,現在在哪裏。我從小就沒見過他們。”


    白慕容這話說完,花思容與傅青林立刻用十分可憐的眼神盯著白慕容。白慕容被他們兩個看的渾身不自在,他急忙說道:“你們怎麽如此看我?”


    “我們雖然沒了雙親但是好歹還記得他們的樣子。可誰知你連你父母的樣子都沒見過,你可比我們可憐!”花思容低聲說道。


    白慕容聽完她話,他臉色一沉,調轉馬頭就走。花思容見他如此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看了看傅青林,兩人都是無奈一笑便追了上去。


    此時白慕容滿臉不悅。他這一路之上不發一言。花思容見他如此也不知說些什麽。趕路之時,傅青林便問起他們兩人的名字來,花思容倒也沒瞞著,她當即便將實名告訴了他。當她說出自己是女扮男裝的時候,傅青林還小小的驚訝了一番。當下,他便稱唿白慕容為白大哥,稱唿花思容為花姐姐。


    三人馬不停蹄順大路直直往西。可是行至如此周圍都是茂密山林絲毫沒有一絲人煙的跡象,眼看著天色漸晚,眾人也是心中焦急。也恰在此時,就見前麵不遠處竟冒起了一股炊煙。


    有炊煙冒出便代表著有人在此居住。三人心中一喜便急忙催促坐騎。等他們跑到近前,就見那不遠處有一處小院,院裏有三間茅草房,而那炊煙正從那茅草屋後的煙囪中冒出。三人打馬走到近前便翻身下了馬。白慕容走到那樹枝做成的門前,高聲喊道:


    “請問,裏麵有人嗎?”


    他話音一落,就見那中間的草屋中走出個老婦人來。這婦人年約五十左右,他走出屋子便高聲說道:“有人,有人。”說著話,這婦人便走到院門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啊?”


    白慕容趕緊說道:“我們是過路的人。見天色已晚,想在您這裏借宿一晚。”說著話白慕容伸手入懷便掏出銀兩來,說道:“我們並非白住,這些銀兩請您收下。”


    婦人聽完白慕容的話。她哈哈一笑便將院門打開,說道:“山裏人家沒那麽多規矩。既然是遠方來的客人,你們盡管住下就好。來,來,快請進。”


    白慕容見這婦人如此好客,他便趕緊道謝。三人將馬拴好便跟著婦人進了院中。就在此時,那右邊的草屋中便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阿婆,是誰來了?”


    婦人一聽,她隨口答道:“是幾個過路的客人。阿蓮啊,你多做些飯,也好招待這些客人。”


    這婦人話音一落,就見這草屋中走出了一個人來。白慕容等人迴頭一看,就見這人:穿一身紅不紅青不青油膩膩衣裳,頭頂著黑不黑黃不黃亂糟糟頭發。雙目明亮,奈何一大一小。唇紅齒白,隻是上下參差。麵色蠟黃,又有幾顆黑痣,鼻梁高挺,鼻尖紅紅點點。


    這人走出來見到白慕容等人,她趕緊說道:“這幾位便是遠方來的客人嗎?長的真是好看。”說著話,她轉頭看著花思容,羨慕的說道:“尤其是這位客人,長的最是漂亮。”


    花思容見這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她心中一陣害怕這手便不由自主的拉著白慕容的衣角。其實莫不要說她心中忐忑,就是白慕容見到這女子之時,這心裏也是十分慌亂。


    “這位是……”白慕容努力保持鎮定問著那婦人。


    婦人趕緊說道:“她啊,她叫阿蓮。”


    “阿蓮?”白慕容又默念了一遍,問道:“這位是您的女兒吧?”


    婦人聞言歎息一聲,說道:“她啊是我弟弟的孩子。當時我弟弟為了生計便去了西邊。臨走時,他將這孩子托付給了我。可誰知一去這些年杳無音訊,也不知我弟弟是生是死。唉……不說這個了。這屋裏窄小幾位便在這院裏坐坐,等做好了飯,咱們一起吃。吃飯,你們便去休息。”說著話,她便對那阿蓮說道:“好了,你快進去做飯,不要嚇壞了客人。”


    阿蓮聽她訓斥,她有些無奈的走進屋裏。這時那老婦人拿出幾個小凳子來。她將凳子放在地上,說道:“幾位請坐。”


    白慕容等人道了謝便坐了下來。這時候,花思容便說道:“還未問婆婆姓名呢。”


    婦人笑著說道:“這裏沒有那麽多規矩。你們叫我阿婆就好了。”


    花思容一聽,她笑著說道:“也好。叫阿婆顯得親近。”


    “那客人你們叫什麽啊?”阿婆笑著問道。


    花思容一聽她趕緊說道:“他叫白慕容,他叫傅青林,至於我嘛,我叫花思容。”


    之後阿婆便又問他們從哪裏的,要往哪裏去。花思容也都一一迴答。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突然傅青林拉著白慕容的手,說道:“白大哥,你怎麽了?你好像很困的樣子?”


    這話一出花思容便轉頭看他。就見此時白慕容雙目低垂,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花思容趕緊問道:“慕容,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白慕容打了嗬欠,說道:“我也不知怎麽了,總覺得渾身沒勁,想睡覺。”


    花思容聽完,她伸手便摸了摸他額頭。一摸之下,就覺得他額頭滾燙。花思容心中一驚,她急忙說道:“哎呀,慕容他的額頭好燙,莫不是生病!”


    這話說完,幾人都是麵露擔憂之色。阿婆也站了起來摸了摸他額頭,說道:“看來是受了風寒。先扶他到屋裏躺下。”


    花思容一聽她便將白慕容扶了起來。白慕容此時渾身無力,沒辦法他隻好靠在花思容身上。等花思容扶他到屋裏躺在床上。那阿婆便喊出那阿蓮來,說道:“阿蓮啊,家裏可還有去熱的草藥嗎?”


    阿蓮點了點,說道:“上次阿婆受了風寒,我去山裏采了不少草藥。想來還剩下一些。”


    “那你趕緊找出來,煎一些草藥來。”阿婆說道。


    “這好端端的為何要煎藥,阿婆,你生病了嗎?”阿蓮問道。


    “哎呀不是我,是那位叫白慕容的客人。他似乎受了風寒,正發著燒呢。”阿婆說道。


    誰知那阿蓮聽完阿婆的話,她立刻著急的說道:“怎麽,那客人生病了?嚴重嗎?”


    阿婆見她大驚小怪的樣子,她立刻說道:“看把你急的。用不著你瞎操心,你還是去煎藥吧。”


    阿蓮一聽,她低聲嘟囔了一句轉身氣唿唿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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