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白慕容等人行舟蕩漿於金川河上,順流而下。這一路無書,行了大概三四個時辰。就在此時河麵又變得寬闊了許多。白慕容舉目遠眺,就看到白鳥成群盤旋在浮雲之上,樹木蔥鬱映照在江河之中。這大好的風景看在眼中頓時讓人覺得心胸舒暢,就連多日的勞累也一掃而光了。此時舟船行進,沿途兩岸開始出現了屋舍。起先還是低矮的農家房屋,建的也是非常的簡陋。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房屋也建的越發的高大起來。


    江義正走了過來,說道:“前麵有一處官府設的碼頭。這些過往的船隻多了,自然而然的住的人便也多了。”白慕容看了看前麵,果不其然。這不僅是屋舍變得高大緊密,就連河麵上的舟船也變得多了起來。又行進了一段時間,正如江義正所言,那靠近河岸的地方果然有一處碼頭。


    這處碼頭顯然不是金川小店那處能比的。此時那碼頭上還停靠了好幾艘船。這些船不僅有客船,更有拉貨的大船。此時碼頭上人來人往,看起來很是繁華。江義正命那兩個夥計將船劃到岸邊。那兩個人哪裏不敢依從,趕緊點頭說是。


    不一會兒舟船靠岸,小夥計趕緊過來搭上船板。白慕容與連海萍等人便下了船。等來到岸邊,白慕容抬眼一看,就看岸邊建了一座三層的高樓。樓上掛的牌匾,寫著金川碼頭館譯。門前站著兩個官府中人。館譯兩邊同樣建造了一些高樓屋舍,它們有高有低往左右延伸而去。白慕容左右看了看,對著連海萍說道:“你看,這金陵就是繁華,單單這處碼頭,就建造的跟繁華的街道一般。”


    連海萍點頭,說道:“是啊,這金陵就是財大氣粗,你看這河岸竟然用了石料鋪地,光是這些石料錢也是筆巨資。”


    江義正押著那些水匪上了岸。他剛一上岸,就對著館譯門前那兩個人喊道:“哎,你們兩個,叫你們管事的出來。督監府公幹。”


    那兩人一聽互相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人便轉身進了館譯。不一會兒,就見到裏麵跑出了一個人。這人年紀大約四十左右,穿著青色的官服。他一出門,就問道:“是哪位上差來此公幹?”旁邊的人趕緊指了指江義正,他順著一看,就看到江義正正大大咧咧的站在岸邊。


    “哎呀,是江捕頭。”那人趕緊換了一副笑臉,抱拳拱手一路小跑的來到江義正的麵前。江義正卻沒跟他廢話,他高聲說道:“你,趕緊給我準備快船,我要用。”


    “江捕頭,您這是……”那人諂媚的說道。


    “別廢話,耽誤了老子的事情,老子就地劈了你,趕緊準備!”


    “好,好,您稍等。”那人說完便躬身離開。


    等了大約一刻鍾的功夫,就見到一艘官船緩緩地停靠在岸邊。這不愧是金陵的官船,這船不僅大而且還十分的氣派。連海萍見了,高興的說道:“這下好了,晚上能有地方睡個覺。”


    等江義正從館譯這裏借調了幾個人押著那些犯人上了船。等一切忙完船離開岸邊的時候,天色已然有些昏暗了。白慕容等人草草的吃了一些東西。江義正忙著審理犯人,也顧不上其他。白慕容連海萍也是無事可做,便在船頭說話。


    “今晚的月亮有些昏暗呢。”說話的是連海萍。


    “嗯,是有些……”白慕容接著她的話說道。


    “你在想什麽?”


    “嗯,沒什麽。”白慕容語氣有些躊躇。


    “不對,你肯定是在想什麽,告訴我。”連海萍拉著他手。


    白慕容拗不過她,就說道:“那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好,我不生氣。”連海萍笑著說道。


    “嗯……”白慕容似乎在考慮如何把話說的清晰一些,他思考了一下,說道:“我感覺你不像一個久在深閨的富家女,倒像是個行走江湖的人……”


    連海萍一聽心裏有些慌亂,她趕緊說道:“是麽,我怎麽不覺得。”


    白慕容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說話的方式,你的有些行為,總感覺帶著些江湖人的氣息。”


    連海萍說道:“就這樣?”


    白慕容點了點頭。連海萍卻給了他一記白眼,笑嘻嘻的說道:“你知道為什麽?我告訴你,我啊最向往的就是那些懲惡揚善的大俠,在家裏的時候我總是偷偷讀一些那些俠客的傳記。哎,如果我不是女兒身,我恨不得仗劍天涯,把天下的壞人都殺幹淨。”說完,她還煞有介事的揮了揮胳膊。白慕容怕她有閃失,趕緊止住了她,說道:“哎呀,你小心些,這可是在船上。”誰知連海萍順勢靠上了他的肩膀,有些傷感的說道:


    “如果我有了危險,你會救我麽?”


    白慕容低頭看著她。此時連海萍雙目泛紅,那長長的睫毛上似乎掛著淚滴。他看著她單薄的身軀,心裏莫名的疼痛了起來。


    “嗯,我會。”白慕容說著,手輕輕的搭上了她的肩膀。


    “討厭,又趁機占人家的便宜。”連海萍說完輕巧的往旁邊一跳,完了還朝著白慕容吐了吐小舌頭。白慕容看她調皮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白慕容說道:“你呀真是調皮。就像今天,你差點讓江捕頭自斷了手指,以後可不能這樣。”


    誰知連海萍聽完,卻搖頭說道:“你啊,就是單純。你也不想想,那江義正可是金陵城的總捕頭。是總捕頭哎。如果他真像你看到的如此莽撞,他會坐到這個位置上嗎?”


    “可是他今天明明都把刀抽出來了……”


    “你啊,怎麽就想不通。”連海萍趕緊打斷了他,繼續說道:“因為他知道你會阻止他。他不過是演一場戲罷了。也就是你會傻傻的當真。”


    “那如果我沒阻止他。”


    “你沒阻止他,他就會真的剁自己的手指?錯了,慕容,你看到的東西是他讓你看到的,而他不讓你看到的,你斷然不會看到。這是我看了十幾年武俠小說總結出的絕對經驗。”


    白慕容起先聽她講的頭頭是道,可是後麵卻說出這是看武俠小說的經驗總結,這不禁讓白慕容一陣無語。


    “照你這麽說,既然這個江義正心機如此之深,那咱們為什麽還要跟著他。”白慕容問道。


    連海萍說道:“你不是說要找你的二師兄麽,可是金陵城那麽大你說咱們怎麽找。這江義正是金陵城的捕頭,那麽他對金陵城必然是萬分的熟悉,咱們請他幫忙,是不是事半功倍?”


    白慕容聽完手掌一拍,笑著說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


    “因為你笨唄。”連海萍笑著說道。


    “我還有個問題……”


    “你怎麽這麽多問題,快問,我都困死了要……”說完,連海萍打了個哈欠。


    “那個掌櫃的幻術可真不是我破的”白慕容攤了攤手,說道。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連海萍說道:“這奇門之術十分的艱深,其中的奧秘豈是他一個小小的掌櫃能夠窺探的。想來那個教他的那個人必然是個高人,他定然深諳奇門之法。不然不可能讓一個毫無玄數根基的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有如此大的進步。不過那掌櫃的必竟是速成,這奇門之法一旦施展不當就會遭受反噬。我看當時的情景便是如此了。”


    白慕容聽完似有所悟,他摸了摸下巴自語道:“嗯,你說的也對。看來他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天要收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眼看著天色不早便迴了船艙休息。那麽這幻術被破是不是掌櫃的施法不當呢?當然不是,要說當時連海萍看到那個怪異頭顱的時候的確是嚇了一跳,可是別忘了,連海萍可是施展幻術的高手,老掌櫃的這些伎倆在她的眼中不過是孩子玩的東西罷了。她本想直接破了他的幻術,可是礙於白慕容在場所以一直沒有動手。等到那頭顱長發將船隻圍了密不透風的時候,連海萍便用幻音之法破了他的奇門之術。這也是當時眾人聽到女子的嬌笑聲的緣由。不過連海萍做的非常隱秘,想來也不會被人發現。


    白慕容本就對連海萍十分的信任,加之他對幻術更是不甚了解。所以聽到連海萍的一番解釋也就信以為真了。眾人坐著官船一路前行,這些便不再重提。且說他們在河上行駛了四天之後,一座巨大的城池漸漸地出現在眾人眼前。而那就是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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