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久指尖輕輕顫動了一下,她的眸裏依舊是毫無波瀾。


    “那人於你而言很重要?”


    雲酌沉默著沒有說話。


    但顯然是很重要的。


    如果不重要,他為何會為了那人放棄那麽多呢?


    一切再次寂靜了。


    “人都是會變的。”半久突然說。


    “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找到她。”雲酌說。


    “當年我說過我會保護好她的……”


    隻是後來他到底失約了。


    再一次沉默過後半久開口。


    “好,我答應你。”


    雲酌心中一喜。


    綁在他手腕上的繩索突然鬆開了。


    他體內的靈力也漸漸恢複了。


    雲酌當下坐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的石塊上麵。


    環顧四周那人已經不見了。


    隻是那虛空之中漂浮著一片血紅的花瓣。


    花瓣起起伏伏的往外飄去。


    雲酌心中稍稍猶豫還是跟了過去。


    那花瓣的速度極快,很快他便被帶著離開了這裏。


    在他離開之後,半久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漠然。


    —


    順著那花瓣,雲酌最後見到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


    隻是那彼岸花密密麻麻的生長著,宛如一堵牆徹底堵住了後麵的世界。


    雲酌看著,他停下了腳步。


    腦海裏突然想起了他聽到過的傳說。


    據說深淵裏的彼岸花可以覓魂,隻要憑借一些物品,便找到你想找的人,前提是那人的魂魄還在。


    他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來的。


    地界他翻遍了,神界他也走遍了。


    這幾百萬年的時間,他怎麽都找不到那個人。


    有人說大概是魂飛魄散了吧。


    他不信!


    準確來說是不敢相信。


    一直以來那個念頭支撐著他,當年為了進入神界,他拚了一切。


    一切一切都靠著那股子執念呀,如果他的執念就這樣沒了……


    那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迴想起往事,少年眼睫顫了顫。


    “昭昭……”他極為小聲的開口,聲音很低很低,帶著無助與茫然。


    我該去哪裏找你呢?


    在這時,他鼻尖聞到了幽冷的清香。


    抬眸,隻見那宛如牆壁的彼岸花緩緩散開。


    雲酌當下向前走了幾步。


    那彼岸花散開之後,他看到了少年的背影。


    少年站在彼岸花前,抬頭仰望,他看不見容顏。


    雲酌當下又往前走了幾步,正要過去詢問。


    那人聽見聲響,漸漸轉頭。


    然後露出了一張讓他異常熟悉的臉蛋。


    昭昭!


    雲酌眼眸倏地瞪大。


    他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同時也染著狂喜之色。


    沒有絲毫猶豫,他的身體化作一道虛影掠向了那人。


    是在一米之處時,他停下了腳步。


    “昭昭……”看著手裏舉著一把劍,劍鋒抵著他的少年。


    雲酌沒有再動了。


    不是害怕那把劍而是……


    她不願意他靠近呀。


    “你找錯人了。”少年說。


    “不,你就是!”雲酌語氣執拗,聲音顫抖著,眼都紅了。


    “昭昭,我怎麽可能會不熟悉你的靈魂氣息呢?”


    當年為了找她,他尋遍了各種辦法。


    同時也收集了無數有她氣息的東西。


    那些都不是人為可模擬的。


    看著這個滿臉激動,身體哆嗦著,眼眶通紅的少年。


    半久沉默了一下。


    最後收迴了劍,隨手扔了,清冷的聲音同時響起。


    “離我遠點點。”


    “好。”沒有絲毫猶豫雲酌立刻答應了。


    甚至往後退了幾步,從頭到尾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那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又把她弄丟了。


    “昭昭別怕,我,我不靠近……”


    半久目光撇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雲酌想也沒想,連忙跟了上去。


    怕她不喜,他不敢跟的太近。


    也怕她轉瞬就丟了,他不敢走得太遠。


    於是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


    一路上他看著她的背影,眼眶通紅,裏麵是藏不住的深深癡念。


    終於找到了,此刻的他多麽想直接衝過去,將她抱入懷裏。


    可他忍住了。


    昭昭現在心裏肯定是怨他恨他的。


    所以他得小心點,他不能再讓昭昭生氣了。


    這般想著,他的目光一刻都不敢離開半分。


    半久走了好一會兒,一迴頭。


    那人還在後麵跟著。


    她神情淡漠,眼裏一片清冷,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表情。


    雲酌看的真切,卻滿心心痛。


    他記得以前的昭昭不是這樣子的。


    那麽在這段時間裏,昭昭到底經曆了什麽呀?


    而那些他都不曾在場。


    他曾經說的那句會保護她最後成了一句空話,哪怕那些都不是他所願意的。


    雲酌心裏痛的不行,眼眶也就更紅了,裏麵甚至氤氳出霧氣,仿佛要凝聚成淚。


    “我們談一談吧。”半久說。


    “好。”雲酌當下答應了。


    此時半久站在一見小木屋前。


    她轉身走了進去,雲酌當下跟上。


    屋裏很是寬敞。


    半久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雲酌想要坐的近一點,但對上那人清冷的眼眸,他還是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坐下後他目光直直的看著那人。


    兩人許久沒有一句話,雲酌首先開口了。


    “昭昭,對不起,當年的事,情我失約了……”


    “這句對不起你沒有必要說。”半久開口,聲音很是清冷。


    “而我也不需要。”


    雲酌有些啞然了。


    看著那人,他心裏清楚的知道,她這是要徹底與他疏離了呀……


    “葉珠被我送入監獄了……”他突然說。


    半久眼眸微微顫了一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葉珠便是慕母。


    她的訝異隻是一瞬,但很快又恢複平靜了。


    具體原因也不打算問下去。


    是她沒有問,雲酌還是開口了。


    “她並非我的生母,準確來說是我的小姨。”


    當年的事情他用幾句話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


    葉家有一對雙胞胎女兒。


    大女兒名為葉珠,二女兒名為葉寶。


    京城裏也有一個第一公子,慕驊,出自慕家。


    開始認識慕驊的是二女兒葉寶。


    因為一次意外相遇,葉寶對其一見傾心。


    可慕驊卻是愛上了趕來幫葉寶處理後續的葉珠。


    葉寶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最親愛的姐姐在一起了。


    她心裏的陰暗麵一點點的擴大。


    並在幾年之後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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