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僅一眼就愛上了,她從那二十多樓一躍而下,那一眼我剛好看見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身體都顫抖了。


    巨大的悲傷將他淹沒。


    沒有來這裏前,他隻是一個普通人。


    有自己的愛好,有自己的事業,也有自己的朋友。


    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是喜歡上了一個跳樓而死的女孩。


    女孩如同翩躚的蝴蝶,從高樓一躍而下。


    也躍進了他的心裏……


    “所以你殺了那五個人是為了她報仇,對不對?”


    那五個人死後,為了找到兇手,警察局的人將其資料查了個遍。


    資料裏這五個人有兩個是夫妻,其餘三個人,一個人是男方的兄弟,另外兩個是女方的閨蜜。


    男方在上班時認識了一個女孩,並喜歡上了,一番追求未果後,一切被自己的妻子發現了。


    男方本就惱羞成怒,跟妻子說是女孩勾引他。


    於是妻子帶著兩個閨蜜到了女孩那裏鬧,男方帶著自己的兄弟也加入了進來。


    最後鬧的那女孩丟了工作,被鄰裏鄰居當成笑話和反麵教材。


    兩個月前那女孩自殺了。


    就是從女方公司樓上跳下去的。


    這事還上過新聞,因為沒有任何證據,那五個人就沒有被抓起來了,而是關了好幾天派出所。


    “對,所以我殺了他們,是他們逼著她跳樓的,所以他們都該死……”


    青年仿佛陷入了某種瘋魔中,不斷的喃喃自語,說著什麽紀尋舟聽不正切。


    仔細聽了許久才發現是那女孩的名字。


    顯然接下的問題已經問不了了,紀尋舟起身走出了房間。


    房間外麵,劉榮正在做著筆記。


    紀尋舟從懷裏掏出錄音筆交給了劉榮。


    “我先迴去了,有什麽事情明天說。”


    事情差不多已經辦妥,解決了一個重案,大家夥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


    從警察局出來,已經晚上九點快十點了。


    紀尋舟獨自走在有些昏暗的夜裏。


    腦海裏不知為何想起了杜宇說的話。


    ——紀隊長,你有喜歡的人嗎?


    藏在金絲眼鏡後的眼眸微微低垂下來。


    紀尋舟神色平靜,麵無表情。


    還有一年……


    —


    次日是星期六,並不需要去上學。


    半久醒來後穿著新買的拖鞋下了樓。


    傭人們正在打掃衛生,動作很輕很輕,專心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下了樓梯半久看到了紀尋舟。


    紀尋舟是剛從廚房出來,他身上還圍著白色圍裙,手裏端著兩碟白色瓷盤,瓷盤上麵是切割整齊的三明治和牛奶,


    “薑同學,早。”聲音清磁,紀尋舟目光看了過來。


    他麵上依舊戴著金絲眼鏡,白色的襯衫衣袖微微往上挽了幾節,但是整整齊齊無一絲褶皺,很是斯文禁欲的模樣。


    “早。”半久聲音清冷。


    “不知道薑同學早餐素來吃什麽?紀某按照日常慣例,做了一些三明治,熱了一杯牛奶。”


    語調是平穩冷淡的。


    “如果薑同學不喜歡,那再換一下吧。”


    半久目光掃過桌上的早餐。


    和薑予暖每天的早餐一模一樣。


    “就這樣吧,謝謝了。”她說,聲音淡淡,卻很有禮貌。


    “不用謝。”


    兩人坐了下來,有微風輕輕穿過微敞的大門吹了進來。


    半久微垂著頭,食指勾起耳邊碎發,攏到了耳後。


    餐桌不大,是四四方方的四人位置,紀尋舟的目光滑過小姑娘光滑的額頭,以及微張的粉唇。


    最後他垂下頭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兩人動作都是無比優雅的,一舉一動更像是一幅畫麵。


    早餐吃完後,紀尋舟起身端起了盤子。


    這時半久放在身旁的手機突然響了。


    紀尋舟不打算看的,隻是他剛好目光瞥過,隻看到了幾個符號。


    ???


    他不留痕跡的收迴了目光,往廚房走去。


    半久拿起了手機。


    看著那三個符號,她手指滑動直接掛斷了,然後將其拉黑。


    這是薑予暖給陸堂的備注。


    帶著小姑娘滿滿的難以啟齒的愛戀。


    後來小姑娘是刪了聯係方式,縱深跳樓的。


    紀尋舟是在一會兒後迴來了。


    他依舊麵色淡淡的,隻是半久有些眼尖的發現,他那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襯衫上出現了一些小小的褶皺。


    像是不小心蹭亂了一下,並不起眼,但在這個全身上下都一絲不苟,且整潔到仿佛複製的男人身上,就顯得略微有點起眼了。


    “薑同學,我要去上班了,大概晚上七八點迴來。”紀尋舟說,他隨手拿起了掛在一旁的外套。


    動作慢條斯理的穿上,然後扣上風紀扣,全程沒有任何一絲褶皺。


    “嗯。”半久端起盤子往廚房去了。


    手機落在原地並沒有帶在身上。


    紀尋舟目光落在手機上,頓了好一會兒。


    然後緩緩收迴,眼眸微微垂下。


    半久廚房裏出來,紀尋舟在原地沒有動。


    身子筆直,側臉棱角略微分明,這次從側麵看,她看清了他那藏在金絲眼鏡後的眼眸,黝黑的顏色,泛著冷淡的光。


    往下是高挺的鼻梁,然後是一張淡色菲薄的唇。


    就這樣站在那,仿佛一尊雕塑,


    “薑同學,交換一下手機號吧,方便聯係。”


    他說,聲音是一貫的淡漠,仿佛什麽都入不了他的眼。


    半久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報了出去。


    然後存上了紀尋舟的電話號碼。


    紀尋舟這才轉身離開。


    踏出大門後,身後傳來了電話鈴聲,沒響幾下便被人接通了。


    紀尋舟腳下步子微頓,然後繼續往前走。


    清晨的溫度有些涼,太陽此時才剛上山頭並未多久。


    紀尋舟摸出了懷裏的手機。


    屏幕按亮,他垂眸看著。


    界麵上是千度。


    女孩子在什麽情況下會給人備注???


    答案很多,大多都千奇百怪,沒有一個標注著標準答案。


    有一條出現的頻率很高。


    ——應該是喜歡的人吧,女孩子向來喜歡給喜歡的人備注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


    他眼眸平靜的看著,過了好一會兒,退出了這個界麵。


    通訊錄裏,薑同學三個字安靜的躺著,不知是何時進來的。


    “還未成年便早戀,這可不是什麽好行為……”


    聲音很輕很低,仿佛要隨著這微涼的風吹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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