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旁人卻是不敢去多看一眼。


    這九千歲人是真的美,但也是真的要命。


    他們可沒有那麽多命呀。


    看著這明顯有些破舊的公主府,楚為佞麵上帶著完美的麵具。


    立刻有小太監去敲門了。


    府門被打開,有小侍衛出來看了一眼,然後立刻將門打開了。


    甚至都不進去通報一聲。


    小跑著走了過來,點頭哈腰的滿是恭維討好。


    “原來是九千歲大人,九千歲大人您裏麵請吧。”


    楚為佞姓楚,但是沒有人敢稱唿他為楚大人,仿佛是私下統一過一般,所有人都隻是恭敬的稱一聲,九千歲大人。


    下人恭敬的將之引入大堂。


    “九千歲大人,我們這就去請九公主。”


    明明是楚為佞到訪,這話一開口倒像是對主人家說的話。


    楚為佞並未開口,他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下人端來的茶,即便這茶水於他而言劣質極了。


    下人更顯幾分戰戰兢兢。


    連忙使喚了一堆人去請半久。


    —


    半久在房中不知做著什麽,所有宮女都被調到了外麵,不允許進去。


    當貼身小宮女聽到下人有些急切的話語時,頓時也急了。


    她再也顧不得這樣會不會惹得半久不高興,直接抬手便是敲門。


    “九公主,九公主,九千歲大人來了。”


    兩個稱唿,一個是明顯帶著急切和不耐,後一個是明顯的滿含畏懼。


    房內半久眉頭輕輕蹙起。


    這聲音著實聒噪了。


    她輕輕放下手中毛筆,目光看向了雕花木門處。


    “安靜。”


    門外不停敲門的小宮女驟然聽到這道聲音,她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了。


    明明聲音很平靜,甚至沒有任何波瀾,可莫名的她不敢再敲第二下了。


    想到大堂裏坐著的那個喜怒無常的楚為佞,小宮女臉上神色越發焦急了。


    最後小姑娘一跺腳直接走了。


    這事可不能怪她,是那雲撫玖看不清自己的地位,非得自尋死路。


    可她總不能跟著去死吧?


    —


    楚為佞在大堂裏等了沒一會兒,卻見來的是宮女。


    丹鳳眼狹長,那上揚的眼尾微微上挑,亦正亦邪,眼裏時而浮現的陰厲和寒芒卻是讓人不敢小覷了。


    那宮女是整個心都在顫著,還未走近,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九千歲大人饒命,九公主她,她不願意來……”


    小宮女說完這句話後,將整個額頭貼在手背上。


    空氣一片死寂。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見楚為佞一聲低笑。


    這笑容意味不明,卻讓她打了一個哆嗦。


    沒有人讓她起來,她隻能一直跪著。


    心裏則是在不斷的怨恨著半久。


    有小太監垂頭進來了。


    “千歲大人,九公主來了。”


    “哦?”楚為佞的嗓音不似尋常太監般陰柔,卻也透著一股子陰冷勁,單這一個字便讓人心頭發顫,身子也哆嗦個不停。


    “千歲大人,奴婢也不知道九公主為何來了,明明,明明九公主說了不來的……”小宮女都快要哭了。


    她在門口敲了這麽久門,雲撫玖不是不出來嗎?為什麽又要來了呢?


    這不是存心在害她嗎?


    “嗬……”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楚為佞還能不明白是什麽情況嗎?


    他眼裏泛著嘲諷。


    “讓那九公主進來吧。”


    這聲音這姿態宛如自己才是主人家。


    然而無人敢說他一句不是。


    沒一會兒,珠簾晃動,帶起了清脆的聲音。


    楚為佞手裏端著他那杯已經泛涼的茶杯。


    微微側頭,他目光看了過去。


    就這樣,他對上了一雙清冷無波的眼眸。


    修長的手指原本漫不經心的握著茶杯,此刻卻是猛然握緊。


    一切的一切仿佛重疊了。


    就是這雙眼睛。


    這個念頭清晰無比的出現在腦海裏。


    “這位便是九公主嗎?”即便心裏已經掀起了千層浪來,但楚為佞麵上依舊什麽都看不出來。


    “正是。”


    半久聲音清冷,說完,她已經坐到了主位上。


    楚為佞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她。


    聞言笑了。


    九千歲楚為佞經常笑。


    但大多都是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唯有這次笑容裏帶了幾分真。


    隻是宮女太監們一個個低著頭,無人敢看,自然也無人知曉。


    “九公主,皇上有請,您看……”楚為佞頓住接下來的話,他沒有再說了。


    “公公帶路吧。”半久聲音沒有任何波瀾。


    楚為佞應下,轉頭看向一旁垂首的太監時,眼裏的笑沒了。


    “還不快去為九公主安排轎攆。”


    那小太監眼裏浮現詫異,但他是楚為佞的心腹,跟在楚為佞身邊這麽多年,早已學會了如何隱藏情緒。


    小太監立馬安排人去了。


    “聽聞九公主近來身子不適,可有請過太醫瞧瞧?”楚為佞再次開口,語氣帶著些漫不經心,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如今已無礙。”半久聲音淡淡的。


    “如此便好。”楚為佞笑了,他端起手中已經涼透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


    小太監辦事速度很快,沒一會兒轎攆便已經找來了。


    八人抬的轎攆,所有人都垂首恭敬的站在那,看樣子是東廠的人。


    “九公主請吧。”


    楚為佞做了手勢。


    半久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轎攆。


    轎攆並非誰都能做的。


    至少公主皇子裏麵還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原主雲撫玖前世更是隻能遠遠看著。


    如今能光明正大做轎攆的,除了皇帝也隻有這九千歲了。


    轎攆一路上都抬得平平穩穩的。


    楚為佞那邊卻是氣壓降到了極點。


    此時的楚為佞臉上已經沒了笑容,一雙丹鳳眼,眼尾上揚卻透著無盡的寒意。


    他從未想過尋了那麽久的人兒,竟然是那九公主。


    仿佛被所有人遺忘,送去了皇陵的九公主。


    隻是這公主就算再不得寵,那也是皇宮裏錦衣玉食的供著。


    十歲的人兒便去了那疾苦的皇陵……


    楚為佞捏緊了手心。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心疼這種感覺。


    再想想,小公主好不容易從那疾苦之地迴來。


    卻是遭了這等算計。


    楚為佞唇角勾起,笑意寒冷。


    這事他不會就這麽完了。


    —


    轎攆停了下來,小宮女掀起垂紗,半久抬眸望去,入目的是莊嚴肅穆的皇宮。


    楚為佞走了過來,“九公主,臣來給您帶路吧。”


    按理來說太監應該自稱奴。


    楚為佞是個例外,他已有官品在身,是以可以自稱為臣。


    —


    德清殿裏,皇上一襲龍袍端坐在龍椅之上。


    在他的身旁是一身華服打扮得體的玉貴妃。


    玉貴妃已經三十多歲了,一顰一笑間,眼角眉梢帶著細細的皺紋,卻別有一番風情。


    “皇上,臣妾尋思著,許是九公主這些年來守著皇陵,在規矩這方麵耽擱了,臣妾身為貴妃,如今暫時掌管著這後宮,自當上心一二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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