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她就知道她不是陸家的親生女兒。


    她是養父養母撿來的孩子。


    因為養母子宮受損,這輩子不可能有自己孩子,所以他們才撿了自己。


    從小她就活得小心翼翼,謹小慎微。


    她害怕被拋棄,害怕一個人。


    每當有人詢問養父養母為什麽要將她撿迴來時,她總是麵上不在意,心裏緊張的聽著。


    養父養母說,因為她的善良,她的活潑,她的單純。


    這些話她記下了。


    一直一直記在了心裏。


    她發現身邊人都喜歡那種善良勤奮,又活潑的女孩子。


    於是她嚴格檢查自己的行為,稍微有一點不善良,有一點不勤奮,她便會自責一天。


    夏河說她活得太累,讓她適當自私一點。


    可她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善良,習慣了退讓,也習慣了檢討自己。


    因為善良,她救下了小巷子裏的溫紜。


    那個女孩她很喜歡,第一眼見了便很喜歡,想成為朋友的那種喜歡。


    可是那個人似乎不喜歡她,不管她怎麽做,都不喜歡她。


    而她也認清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溫父溫母給了她一筆錢,她拒絕了。


    善良的人應該是不求迴報的,她怎麽能要呢?


    最後溫父溫母強製性幫她交了三年學費。


    她將帳默默記在了本子上,那是一本厚厚的本子,上麵記錄她欠了哪些人哪些東西?


    最開始幾頁已經被劃掉了,因為還清了。


    但還是有很多很多沒有還清的。


    遇見莫佐是在她在一中待了一個星期後。


    開學的第一個星期,她因為看不慣班裏幾個女生欺負一個弱小的女生,於是出言幫助。


    結果那些人轉移目標開始針對她了。


    而那個被她保護的女生冷漠的沒有理她,當她被那些人欺負時,那個女生漠然的坐在自己床位上,似乎是沒有看見般。


    這種情況她早已習以為常了。


    她幫過很多很多人,盡管大部分她都已經忘記了。


    遇見莫佐時,她正在被那幾個女生欺負。


    那天她渾身狼狽,那些人將她圍在了牆角,各種辱罵甚至動手。


    她紅著眼眶一句罵人的話都不會說。


    在這種情況下莫佐出現了。


    他救了她。


    她始終記得那天她抬起頭,看著那人俯下,身子,笑容溫潤地看著她。


    她的心怦怦地跳了。


    莫佐待她很好,帶她離開了那裏,還給她買了新衣服。


    他誇她靦腆可愛,誇她天真善良。


    她垂著頭羞紅了臉。


    ——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小姑娘和我在一起吧。


    那是他們認識的第一天,昏暗的夜燈下,他突然從後麵抱住了她,將頭湊到她耳邊輕笑著說。


    光線昏暗,她一張臉脹得通紅,而他笑得清潤,好聽。


    ——好。


    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因為她本來就對他有好感呀,也因為她不會拒絕人,更何況這個人是她有好感的呢。


    那天,在無人的街道,他將她按在牆壁上肆無忌憚的吻。


    她的初吻就這樣給了他。


    ——我這樣對你,你害怕不?我是不是做錯了呀?


    他問。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隻是看著他帶笑的眉眼,她說不出來了。


    ——沒有。


    她說。


    他輕笑一聲,說了一句你真可愛。


    然而在他羞澀的目光中,又吻了一次。


    這次他似乎是不小心,抱著她腰的手不小心落往下滑了。


    ……


    她和莫佐在一起了。


    莫佐對她很好,開始的時候,早上會給她買早餐,甚至給她買了個手機,裏麵隻有他一個人的電話號碼。


    那大概是她十幾年來最快樂的一段時間吧。


    隻是他也很喜歡和她親密。


    無人之處,他會將她抱在懷裏,從最開始的親吻,到時候一點點不安分。


    她紅著臉,隱約知道這似乎有些不對,但又不知如何拒絕。


    大概就是她的縱容吧,他有些肆無忌憚了,從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來的隨心所欲。


    和他在一起,她的衣服就沒有整齊過。


    而他永遠都是幹淨整潔的,衣服上連一絲褶皺很少看見。


    從來都是她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臉色,附和著他,讓他快樂。


    而他隻說了幾句。


    ——路鹿怎麽能這麽乖巧可愛呢?


    ——路鹿還真是聽話呢,以後要乖乖的,一直聽話好嗎?


    ——路鹿,我心情有點不好呢,你得想辦法讓我開心呀,來,想盡一切辦法吧。


    他看著她時,眼裏是溫柔的,仿佛他很愛她。


    她一直以為他是喜歡她的,是愛她的。


    而她是真的愛他,好愛好愛的。


    於是她盡可能的滿足他一切要求,盡管那些讓她很難接受,也很痛苦。


    可他臉上的笑容似乎能撫平她心裏的一切。


    她是那麽那麽的愛他。


    他比她大三屆,是一中的風雲人物,即便已經畢業了,高二高三依舊有他不少的迷妹。


    有人看到他和她待在一起,於是她成了整個學校女生的公敵。


    那些敵對紛至遝來,她一個人孤軍奮鬥。


    她不明白,明明她什麽都沒做,甚至做了很多很多好事,可是為什麽他們就不能放過她呢?


    可她真的愛他呀,為了他,她能容忍一切,能原諒一切。


    可最後她才發現他們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路鹿以後你少來找我吧,我喜歡的是喬洛。


    那天她如往常般去找他,然而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冷漠至極,這句話如帶著冰紮一般。


    直直刺到她最柔軟的心裏。


    他說他喜歡喬洛。


    那她呢?


    這句話她問了出來。


    然而他說。


    ——可我們沒有在一起呀,我們不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嗎?


    那樣冷漠的聲音,仿佛和她在一起一個多月的人不是他。


    可是他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呀。


    她已經將自己徹徹底底交給他了呀。


    怎麽就隻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呢?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最開始他問的是……


    ——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小姑娘和我在一起吧。


    而不是做我女朋友吧。


    他似乎真的沒有說過她是他女朋友。


    她的名字是路鹿,她突然分不清以前他叫她時,喊的是鹿鹿還是路鹿。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不要她了,不喜歡她了,厭棄她了。


    心裏是真的真的很難受呢,難受得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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