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雙鷹,程英與沈影,是江南武林赫赫有名,響當當的人物。


    不僅因為兩人的名字中都帶(ying),更因為二人都會鷹爪拳,且兩人在江南官場與黑道都有強大的人脈,又結為異姓兄弟,故而被江湖人士並稱為江南雙鷹。


    公孫莫之所以要文鵬除掉江南雙鷹,是源於兩年前他與兩人之間的過節。


    他隱於莫幹山多年,兩人得知消息後,打算請他為其打造趁手的兵器,兩人相約來到湖州。


    在一家酒肆吃飯時,兩人同時瞧上一個唱曲的女子。


    酒足飯飽後,兩人一路尾隨唱曲的父女兩人,來到他們家中。兩人將其老父親打死後,又侮辱了女子。


    與女子相好的男子,來探望父女二人,卻見她衣衫襤褸,目光呆滯,麵若死灰。得知實情後,男子要去報官,待他迴來時,卻見女子已懸梁自盡,含冤而死。


    無憑無據,官府無法將其定罪。男子隻得將其草草掩埋,不辭而別,下山學藝去了。


    怎知一年後,他複仇心切,武藝未學到家,便找兩人報仇。結果可想而知,男子橫屍街頭,死在兩人手中。


    這男子正是公孫莫的愛徒,當年他偷瞞著師傅下山,隻將隱情告之了師妹。


    得知真相後,公孫莫懊悔不已,更氣得是他的愛徒,竟慘死在他所打造的兵器上。


    他後悔自己助紂為虐,害死了徒弟。故而決意金盆洗手,再不打造任何兵器。


    文鵬的到來,讓他想起這筆舊賬,要替徒兒了結這段恩怨。


    當年在武當山時,他就曾與兩人有過一麵之緣。


    他對沈影的武功略有了解,當年他身染劇毒,勉強將其擊退。


    對程英卻知之甚少,聽聞程英的武功在沈影之上,且為人更為兇猛。


    當年武當派也是派出諸多高手,才將他二人擒住。


    即便如此,武當派也不敢輕易得罪兩人,最後還是將其放走了事。


    兩人的江湖名頭很大,不僅是江揚道的座上賓,且與雲夢古澤聯盟,少卿堂關係密切,更是結交不少朝廷權貴。兩人號稱黑白兩道通吃,沒有他二人擺不平的事情。


    兩人行事既肆無忌憚,又謹慎周密,手段毒辣。要想鏟除他二人,絕非易事。


    為今之計,隻有將兩人分開,各個擊破。


    當年,泗楚幫被連根拔起,李凝茹的主人,借機放出風來,要聯合江湖其他勢力,聯合鏟除淮揚道。


    麵對江湖勢力大軍壓境,司空寒月應梁景樺道主的請求,一麵調動大批高手支援,一麵請來江湖勢力協防。


    怎知,神秘人來個調虎離山之計,趁機打掉江揚道在江陵的勢力。


    盡管吃了大虧,司空寒月依然不願放棄揚州這塊地盤。他兩人如今被江揚道請去江都,坐鎮淮揚道。


    許是武林盟主爭奪在即,江湖各方勢力像是商議好一般,暫停彼此間的爭鬥。一時間,江湖波瀾不驚,風平浪靜,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所有身在其中的江湖勢力都清楚,平靜的背後,正醞釀著一場更為猛烈的暴風雨。


    文鵬得到消息,兩人在揚州城東北方的府邸緊鄰,常結伴出行。


    他暗中查探過兩人行蹤,幾乎形影不離,除非迴到各自府中。兩府相鄰,府中又有江湖高手守衛。動起手來,若不及時各個擊破,一旦兩人聯手,將功虧一簣。


    文鵬沉住氣,一連幾日未曾出手,他像鬼魅一般,靜靜地潛伏在暗處,等待時機。


    沈影有一個習慣,每隔幾日,都會到荷芳堂聽曲,而程英會在相隔不遠的青樓快活。


    他從不在荷芳堂過夜,聽完曲即刻離開,與程英相約返迴宅院。


    這一夜,他一如既往,打賞完唱曲的女子,就要離開。文鵬準備動手時,卻橫生枝節。


    那唱曲的貌美女子,來到沈影的包間,一麵向他施禮,一麵道謝:“多謝沈大俠賞光!這一年來,沒少打賞捧場,又替妾身趕跑騷擾的惡賊。妾身借花獻佛,敬恩公一杯,聊表心意。”


    沈影輕聲笑了起來,起身與女子舉杯共酌,而後迴道:“嗬嗬,姑娘多禮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若是再有不長眼的東西欺負姑娘,盡管報上在下的名號,在下定為姑娘討還公道。實不相瞞,姑娘不僅人美,唱功也是一絕。聽姑娘的妙音,讓在下想起一位故人,不由得心生情愫。哎!隻歎在下是一介粗人,不懂得姑娘家的心思,隻能常來聽曲,以排解心中思念之情。”


    那貌美女子,聞聽此言,麵色通紅,羞澀地迴道:“公子若是有意,不妨留下來多飲幾杯,妾身定好好服侍恩公。”


    沈影見她嬌羞可人的模樣,不禁春心蕩漾,興致大起。


    又想起與程英的約定,猶豫片刻,謹慎地迴道:“姑娘還是早些歇息吧,在下還有要事。明日在下再來與姑娘相會,把酒言歡。”


    那女子動情地望了一眼沈影,送他下樓,離開荷芳堂。


    轎子還沒走出多遠,隻聽“嗖嗖”幾聲傳來,幾個抬轎的侍從應聲倒地,轎子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待沈影反應過來,文鵬已將未中鏢的侍衛,打翻在地。


    沈影拔出利劍對峙,麵對轎前的文鵬,借機問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要偷襲在下?”


    “兩年前,莫幹山下那對父女,還有一年前,橫死街頭的男子,拖在下來取閣下的性命。”文鵬低沉著聲音,迴道。


    這沈影故作懊悔之狀,似在懺悔:“原來是她父女二人,當年在下醉酒誤事,為逞一時之快,才害他二人性命。在下追悔莫及,至今仍愧疚不已。為此,在下痛改前非,還望閣下高抬貴手,放在下一馬。”


    文鵬知道他在故意拖延時辰,以便程英接應。可他卻毫不在意,笑道:“是嗎?閣下是真心悔過?”


    沈影知曉黑衣人身手了得,跟蹤他多時,他竟然都沒察覺出來。


    他不知黑衣人底細,不敢冒然出手,故意拖延著時辰:“閣下也看到了,在下對荷芳堂的姑娘,未動半點非分之想。原來要想得到心儀的姑娘,並不需要粗暴的手段,隻要甜言蜜語,投其所好,再施以恩惠,她們自會投懷送抱,又何須惹出人命啊!”


    文鵬嘲諷道:“哈哈,死到臨頭,終於聽到閣下的心裏話。可惜,可惜在下聽不到任何懺悔之意。打賞那姑娘,或許隻是為填補你內心的愧疚,洗脫你殺害父女兩人的負罪感。至於你如何贏得姑娘的芳心,還是到地府慢慢琢磨吧。”


    沈影琢磨著兩年前的醜聞,不該有人知曉,也趁著空當開啟左臂機關。


    他借機問道:“慢著!在下願意加倍彌補當年的過失,也願意拿出銀子孝敬閣下。你背後的主使出多少,在下甘願三倍奉送。”


    文鵬輕聲笑道:“人死不能複生!你出多少銀子,可以買迴三人的性命?拖延這麽久,是在等你大哥程英吧?你兄弟二人還是到地府再聚吧。”


    沈影大吃一驚,原來這黑衣人是要他兩人的性命。他稍作遲疑,即刻抬手,催動機關。


    隻見他袖中飛出數枚暗器,直撲文鵬要害而去。


    文鵬似乎早有防備,披風伺機一擋,數枚利刃改變方向,“黏”在他衣裳之上。


    沈影震驚不已,舉劍向文鵬砍去。他左手已裝好利爪,五隻鋼爪伺機向文鵬右臂襲來。


    文鵬連連抵擋,躲避他左手機關。交手數十招後,沈影未討到半點便宜。


    他不曾想到,文鵬竟有克製他左手利爪的機關。他的左手同樣裝有機關,一副利爪割不破,專吸暗器的沉重手套。


    文鵬用劍鞘擋住沈影左手機關,右手寶劍彈開沈影利刃糾纏。極速飛起,身子騰空倒翻,鋒利的劍刃,劃過一道犀利的弧線,飛快落在沈影身後。


    沈影露出不可以思議的目光,眼神最後一閃,輕聲問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文鵬輕聲迴道:“虎豹豺狼,隻有被剁去尖牙利爪,才會生出慈悲之心!”


    “你究竟是……”沈影心有不甘,吃力地問道。


    他身子踉蹌,捂著頸項上的傷口,血汩汩直流。


    文鵬再不多言,揮手斬向身子前傾的沈影。


    人頭拋出,文鵬打開木匣,讓人頭裝入其中。迴轉身子,將他左臂的機關砍去,一並收入木匣。


    他趕至前方不遠處的青樓。五名江湖高手,還在與程英苦苦纏鬥。


    程英的屬下,已被五人全部殺死,幾人也有不同程度的皮肉之傷。


    程英手臂與腿上負了輕傷,揮動著偃月刀,大殺四方,逼得幾人無法近身。


    文鵬丟下木匣,程英頓時一愣,心中淒然。


    趁著他分心之際,文鵬伺機飛身絞殺而至。


    一道疾風閃過,猶如勾魂的鬼使降臨,“當啷”一聲,太阿劍擋住偃月刀的鋒芒。文鵬已飛越程英上方,身子驟然落在他後方。與此同時,程英的頭顱,也已飛奔出去,拋向遠處。


    一切盡在電光石火間!


    將兩個木匣丟入麻袋中,又收迴那把偃月刀。


    文鵬拱手謝道:“多謝諸位俠士出手,除去這兩個江湖敗類。這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他丟出裝有兩百兩銀票的錢袋,分別送給五個請來的江湖高手。


    紫微宮抽取不少傭金,為拖延程英,五人也負傷不輕。為彌補幾人的損失,更為堵上悠悠之口,文鵬破例多付銀兩。


    待到官府與淮揚道的人馬趕到,六人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對雄鷹,折翼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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