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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襲長衫站到楚雅馨麵前,殷紅如血,楚雅馨的手僵住,頭也不敢抬起。知道身前的人輕聲喚了一聲“雅馨”,楚雅馨才僵硬地抬起頭與來人對視。


    又是一年,靖嶺的臉上多了許多風霜,那是軍營和沙場的寒風在他臉上留下的印記,他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楚雅馨手中的花灑掉落,砰地一聲同時驚醒了兩個人。


    楚雅馨迴過神來,微不可見地後退一步。靖嶺看在眼裏,滿是哀傷。


    “雅馨……”


    楚雅馨想叫一聲“靖嶺”,可是如同被魚骨哽住,怎麽也發不出聲。又是一年,一年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從皇宮到了江南,迴到驥縣,兜兜轉轉一圈之後,又迴到了這一座座宮牆之中。雖然隻有一年未見,可楚雅馨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隔著滄海桑田。


    靖嶺見楚雅馨一直不說話,頭漸漸低下,聲音微不可聞:“雅馨,你還在恨我,還在恨司徒家嗎?”


    “不。”楚雅馨說。


    靖嶺驚喜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楚雅馨,閃爍著難言的喜悅之光。


    楚雅馨說:“司徒厲已經被貶官,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我也已經想通,決心放下過往的仇恨,我親眼見到,仇恨隻能給一個人帶來痛苦和無休止的折磨,我不想也成為那樣日日活在仇恨之下的人。”


    靖嶺驚喜地說:“雅馨,你原諒我了?”


    楚雅馨沉默地點頭,其實從一開始,就未曾恨過,隻是曾經愛得太深,所以無法接受那般的傷害。


    “太好了!”靖嶺欣喜若狂,上前一把抓住楚雅馨的手,“雅馨,我們走吧,我帶你離開。”


    “去哪?”


    “去哪都可以,我不要官位,你不要嬪妃的名位,我們一起去找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隱居。”


    楚雅馨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問靖嶺:“你是如何進來的?”


    靖嶺指著花田北邊的那堵圍牆,“我天天在附近觀察,昨天這邊的侍衛就已經撤走了,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單獨留下了這麽一堵牆無人把守,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今日見還是沒有人把守,就翻牆進來了。”


    楚雅馨聽完,心裏反而沉甸甸的,靖嶺一直關心著她,得知她陷入困境之後便來天天在宮外守候,隻為找到一個機會能來見她一麵。靖嶺依舊堅守著自己的初心,而她,早已經不是從前的楚雅馨了,這份沉甸甸的情誼,她可還接受得起?


    楚雅馨握著靖嶺的手漸漸鬆開,靖嶺害怕地更加用力抓緊,終還是被楚雅馨掙脫了出來。


    靖嶺漆黑的星眸裏滿是濃濃的哀傷,“雅馨……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不,”楚雅馨眼中噙著淚,“我說過,我早就已經原諒你,我無法釋懷的是我自己。”


    靖嶺搖頭,“我不懂。”


    晶瑩的淚珠終於還是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楚雅馨哽咽著說:“靖嶺,我沒有你一直想象的那麽好,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楚雅馨了,你知道嗎,就在禁足之前,我剛剛害死了一條人命,不,之前還有一條……迴宮之後,我已經害了很多人,我這雙手,”楚雅馨顫抖著伸出雙手,“這雙手上早就已經滿是鮮血,肮髒不堪,從前的楚雅馨早就已經被人殺死了,現在的楚雅馨是京郊獵戶的女兒,她配不上你……”


    “不!”靖嶺握住楚雅馨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將楚雅馨一雙白嫩的手包裹住,用力給她溫暖,止住她的顫抖。


    “你沒變!你依舊是楚雅馨,你還是你自己!你還是我最愛的雅馨,不管怎麽樣,你在我心裏不會變,你永遠都是你……”


    楚雅馨一直鎖在內心的壓抑情感,被靖嶺幾句話瞬間擊潰,一股腦地全部湧了出來,泣不成聲。


    靖嶺更加用力地握住楚雅馨的手,輕聲問:“雅馨,我知道你在宮裏過得不快樂,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這些從來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相信你心裏依舊有一塊位置是留給我的對嗎?我帶你離開皇宮,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雅馨,跟我走好嗎?”


    靖嶺說道最後,自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他害怕雅馨會再一次拒絕他。


    楚雅馨淚眼朦朧,有些茫然地看著靖嶺,“真的可以嗎?”


    “可以!隻要你願意就一定可以!我們去南方,去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從此隻有門前的青山流水,山上的小橋人家,還有你和我兩個人。”


    楚雅馨心動了,偽裝堅強的殼子被撕開,一時間難以愈合,她有些貪戀溫暖,想要抓住靖嶺。


    “雅馨,雅馨……”靖嶺喚著,“雅馨,答應我,答應我好不好?”靖嶺幾乎是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地位懇求,楚雅馨哽咽著,“我答應你。”


    靖嶺欣喜若狂,用力抱緊楚雅馨,難以掩飾的喜悅從他身上透露出來。快四年了,這麽多個日日夜夜,他常常在暗處偷偷注視著雅馨的聲音,他努力想要追趕到她,緊緊抓住她,可惜她有著鳳凰的翅膀,展翅翱翔,一日千裏。一千多個日夜,終於在今日,他終於趕上了,緊緊抓住了他夢寐以求的人。不管在這四年裏她經曆過了什麽,是否已經改變,他都不管,因為她依舊是他最愛的人。雅馨受過的傷,他會在日後小心幫她撫平,雅馨心裏的痛,他願意和她一起承擔,隻求日後能夠長相守,不分離。


    楚雅馨伏在靖嶺肩頭,甕聲甕氣地問:“我們怎麽才能離開這裏?”


    靖嶺擁著楚雅馨的肩膀說:“放心吧,我已經打探過,這堵北牆的侍衛是被人撤走了,至少這幾日,這裏應該都無人把守。匈奴襲擾我國北疆,皇上派我三日後出征,出征前夜我來接你,你出宮後先一個人慢慢地往北走,一個月後,我班師迴朝就去追你,我們就可以一起遠走高飛。”


    “好。”楚雅馨未加思索,下意識脫口答道。


    靖嶺已經無法表達自己此刻的喜悅,緊緊擁著楚雅馨,半晌後,靖嶺依依不舍地放開,“此地不宜久留,雅馨,我要先迴去安排這件事,你也要抓緊收拾好東西,兩日後午時我來接你。”


    靖嶺翻牆飛掠而去,楚雅馨依舊留在原地怔怔地緩不過神來。楚雅馨摸摸自己的肩膀,剛才靖嶺的手就放在這裏。楚雅馨扶著秋千架坐下,腦中迴味著剛才的片段。


    靖嶺說要帶她走,她答應了?離開皇宮嗎?楚雅馨環顧四周,到了邊際,是四四方方的牆壁。


    一直到夕日欲頹,碧兒來把楚雅馨帶迴了內室休息。楚雅馨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碧兒,碧兒又驚又喜,“小姐真的要和靖嶺少爺走嗎?”


    楚雅馨搖頭,“我不知道。”


    “可是小姐已經答應靖嶺少爺了呀。”


    楚雅馨茫然,“是呀,我當時答應他了。”


    碧兒幫楚雅馨蓋好被子,欣喜地說:“小主不必想太多,今日和明日先好好休息一下,到時候就跟著靖嶺少爺一起去宮外生活吧,這不是小姐從小就一直想要的嗎?”


    是了,楚雅馨幼年曾許下一個願望,就是能和靖嶺一起在山水之間做一對神仙眷侶。隻是過了這麽多年,經曆了這麽多人事紛擾,他們兩個真的還能如從前一般嗎?楚雅馨不敢說,也不敢想。


    世事變遷,滄海桑田,是人世間最大的無可奈何,若真的能不改初衷,需要付出的是無比巨大的勇氣。


    第二天,楚雅馨醒的很早,呆呆地躺在床上望著屋頂發呆。


    碧兒捧著一個盒子進來,有些奇怪地嘀咕,“神神秘秘,不是什麽好東西。”


    楚雅馨看碧兒手裏拿著的盒子雕花精致,應該是個不錯的東西,便問碧兒:“這是什麽。”


    碧兒說:“今天早上我在院子裏發現了這個,就在院子正中央躺著,昨天晚上睡覺之前還沒有的,應該是半夜有人送進來的,可是我弄了半天也打不開,小姐你看看,這盒子上應該是有什麽玄機。”


    楚雅馨接過盒子,這個盒子是紫檀木雕成,外麵刷上一層厚厚的包漿金漆,描摹的圖案花紋是在包漿裏裹著的。盒子上麵掛了一把小金鎖,沒有鑰匙。


    盒子既然是半夜被刻意送進來的,那麽就說明有人想讓她看見這盒子裏的東西,如果有鑰匙,不可能不給她,那就說明這盒子根本就不需要鑰匙來打開,上麵應該是藏著什麽機關。


    楚雅馨把盒子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查看,也沒有看出任何的不妥之處。


    碧兒眼珠子骨碌碌地一直跟著楚雅馨手中的盒子轉來轉去,碧兒眼前一亮,突然說:“小姐,你看這盒子上的花紋!這裏好像有一點點凸起,像是一個字!”


    楚雅馨順著碧兒手指的位置看去,是一方牡丹花叢的圖案。花叢之間隱隱約約顯出一塊凸起的“木”字。一個“木”字線條柔和,和花叢間的百花紋路融在一起,若不細細觀察,很難看出其中隱隱的凸起。楚雅馨用指甲輕輕去扣那一小塊凸起,楚雅馨指甲一按下去,那一塊線條立刻變了顏色,楚雅馨用指甲順著走完這一個“木”字的紋路,“啪”的一聲,小小的金鎖自動打開。


    楚雅馨充滿好奇地打開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個香囊,是曾經靖嶺送給楚雅馨的,後來又被皇浦軒浩撿到,複又還給楚雅馨的那個香囊,後來楚雅馨隻身進入冷宮之後,這個香囊就不知所蹤。是靖嶺送來的?楚雅馨疑惑。楚雅馨又觀察這個盒子,盒身很深,可是這一層大概隻有盒子深度的三分之一。楚雅馨又用手去扣盒底,果然底下還有一層。


    楚雅馨把香囊拿出來,翻開上麵的那一層盒底,下麵躺著一隻晶瑩的玉鐲,是當初太後送給楚雅馨的,也是在楚雅馨去了一趟冷宮之後,迴來就找不到了。


    楚雅馨心裏一驚,似乎下麵還有一層,可是楚雅馨卻沒有勇氣再去翻開。


    碧兒認出這隻玉鐲和香囊,也很是驚訝,碧兒說:“下麵好像還有一層。”


    楚雅馨顫抖著翻開下一層,一封書信上麵躺著一小堆種子。


    楚雅馨拿出信,是皇浦軒浩的筆跡。


    “這些東西很早之前就想還給你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索性一起送來給你。這些花種是宮裏花匠精挑細選的,每一個都能開出美麗的花。司徒靖嶺依舊是平西大將軍,後日會率領十萬大軍出師西征。希望這些花種能在玉宇宮裏開出最美的花。”


    楚雅馨緊緊握住掌心的花種,指甲已經嵌進了掌心,皇浦軒浩真的知道!他真的什麽都知道了!她和靖嶺的一切,原來皇浦軒浩早就已經知曉了一切。楚雅馨終於知道那道宮牆外撤走的侍衛是怎麽迴事了,其實那是皇浦軒浩準備進來的,隻是被靖嶺搶先一步占了個便宜。


    楚雅馨心頭沉甸甸的,說不出是何種滋味。皇浦軒浩一直都是站在高處俯瞰全局,她小心的隱瞞,不想原來他早就知道一切。


    所有,那次看到靖嶺和她在一起,把她打入冷宮,或許,皇浦軒浩那時候是真的很生氣。因為知道一切,所以更容易相信,更加憤怒。


    那後來呢?又為什麽要把她從冷宮裏接迴來?是因為他心裏根本就沒有她,隻是看中她的利用價值嗎?楚雅馨這麽告訴自己,可是她心底卻不肯相信,尤抱著一些希冀,因為她曾經見到過,皇浦軒浩並不是想他表麵看起來那麽冷酷無情,他也有他善良溫柔的一麵。比如在宮外的戲謔,進宮之後,看到他對宜家的好,對太後的孝順……所以楚雅馨依舊在心底抱有一份美好的幻想。


    皇浦軒浩信中說的很明確,他不會對靖嶺做什麽,靖嶺依舊可以征西遇敵,得勝歸來之後可以加官進爵,功成千古,等待著他的將會是一片大好的錦繡前途。隻要她楚雅馨在後宮裏安安穩穩地幫皇浦軒浩做事,皇浦軒浩不會虧待靖嶺的。


    可是如果他們兩個真的私奔了呢?楚雅馨毫無疑問地相信,皇浦軒浩會震怒,會下令追捕他們兩個人。她和靖嶺即使逃了出去,也無法比翼雙飛,他們是在出逃,甚至到最後他們會沒有辦法養活自己。人常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真的還能相愛如初。


    退一萬步講,即使是現在,他們還相愛如初嗎?他們兩個人中間現在已經隔著滄海桑田,如今的他們,不過是心底存著的年少時的那一份美好,隻可遠觀,不能近往。


    如今真的讓楚雅馨走,楚雅馨問自己,她無法放下這裏的一切。碧兒、琉月、小清子……她這一走就又是棄他們於不顧,她們在宮裏沒有了靠山,就隻能任人宰割。


    還有奉兒,皇浦軒浩已經派人在接他來的路上,不日之後也會到達。她這一走,奉兒將會身處險境。還有父母,還有葉夫人,還有司徒家和楚家上上下下的人,他們都會受到牽連。


    當初楚雅馨沒有和靖嶺走,如今他們兩個也無法走,當初有多少的理由,如今隻會多,不會再少。


    楚雅馨把花種留在外麵,其他東西一件件重新放迴盒子裏,把盒子鎖在櫃子裏。


    楚雅馨穿好衣服,拿著小鐵鍬和花種,慢悠悠地朝後麵的花田走去。


    楚雅馨一個月前種的那小片土地,如今已經是光禿禿的。楚雅馨把土重新翻了一遍,早已看不到那些種子,大概早已經在土地裏腐爛了。


    楚雅馨把土重新鬆了一遍,把種子種下,輕輕拍好土,又撒了不少水。


    楚雅馨蹲下來,靜靜地看著那方土地,隻要播下了種子,總是會期盼著它們開出美麗的花朵,結出圓滿的果實。


    楚雅馨有些累了,起身到秋千上坐著,最近整個人的精神都鬆懈,成天懶洋洋的,也格外容易勞累。


    楚雅馨靜靜地望著湛藍的天空,風輕雲淡,人生若是也能這般就好了。


    第二天,楚雅馨依舊在花田裏泡了一整天。


    傍晚,碧兒見楚雅馨依舊倚在床邊發呆,碧兒驚叫道:“小姐怎麽還在發呆,今天晚上靖嶺少爺就又來了,小姐怎麽還不收拾一下東西?”


    楚雅馨語氣平淡地說:“我不走了。”


    碧兒失聲問:“為什麽?小姐真的不走了?”


    楚雅馨說:“我不走了,更不能走。”楚雅馨看著碧兒,“我若真的走了,你們怎麽辦,琉月和小清子怎麽辦?奉兒,爹爹,還有娘怎麽辦?我是一走了之,可是留下了受苦的卻是你們。”


    碧兒眼裏有了淚花,哽咽著:“可是小姐留在這裏真的太苦了。”


    楚雅馨看著碧兒說:“我不怕苦,留在這裏也無所謂,在我重新迴來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再出去,如果我真的和靖嶺一走了之,那也是害了他。”


    “是因為皇上送來的那個盒子嗎?”


    楚雅馨搖頭,又點頭,“是,也不是。”


    楚雅馨拍拍碧兒的手,“不用擔心我,我留下來,也是有我自己的原因,我……我也不是那種能夠瀟瀟灑灑一走了之的人。”


    碧兒問:“小姐真的想好了嗎?如果真的錯過了這一次,可能就會後悔一輩子。”


    楚雅馨堅定地點頭,“我想好了,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每一個決定。”


    到了約定的時刻,夜深人靜,楚雅馨在花田裏等著靖嶺。昨日剛剛種下的種子,有些著急的,已經破土而出,冒出一個細嫩的尖芽。


    靖嶺輕輕一躍,翻過牆壁,來到楚雅馨麵前。


    靖嶺拉住楚雅馨的手,“雅馨,時間緊迫,我們快走吧。”


    靖嶺拉楚雅馨,楚雅馨卻未動。靖嶺迴頭,看到楚雅馨身邊沒有任何包裹細軟,靖嶺疑惑,轉瞬之間恐懼就已經襲上心頭。


    “雅馨……”


    “對不起,”楚雅馨說,“靖嶺,對不起,我不跟你走了。”


    楚雅馨的聲音很低,靖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雅馨,你說什麽?”


    “我說……”楚雅馨深吸一口氣,甩脫靖嶺的手,“對不起!”


    楚雅馨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靖嶺難以置信,“雅馨,為什麽?你不能出爾反爾!你答應了我的!”


    楚雅馨於心不忍,別過頭去,不敢看靖嶺的眼睛。


    “為什麽?”


    楚雅馨咬著嘴唇說:“因為你,因為我,因為楚家和司徒家所有的人。”


    “不!雅馨!”


    楚雅馨閉著眼說:“靖嶺,還記得你我第一次在宮裏相見嗎?你那時候就說要帶我走,我沒有答應你,今天我也不能答應你,不僅僅因為楚家和司徒家幾百口人,更是因為你和我,今日的你我還是當初的那個少男少女嗎?我們遲遲不肯放下,隻是因為得不到。相信我,我們不會再有比現在更好的結果了,把彼此放在心底,保留最初的那一份純潔愛戀,小心地珍藏起來,或許是再好不過了。”


    靖嶺眼底濃濃的哀傷已經溢出來,楚雅馨不忍去看,楚雅馨繼續對著旁邊的空氣說:“靖嶺,你還有錦繡的前程在等著你,我希望你這次征西能殺敵平亂,報效國家,迴來之後你會加官進爵,名垂千古。而我,隻會拖累你,我們兩個在一起隻會給彼此帶來更多的痛苦。”


    “我不信!”靖嶺大喊,“我不信!你還是愛上皇浦軒浩了是不是!我曾經問過你,你說是,我今日再問你,他不辨是非把你打入冷宮,他利用你達到他的政治手段,他給你帶來那麽多的傷害,你還愛他嗎?”


    楚雅馨咬著嘴唇,下巴都在顫抖。若是說不愛,靖嶺一定不會死心,楚雅馨僵硬地扭過頭,躲閃了半天,終於對上靖嶺的目光,艱難吐出:“愛。”一個愛字就仿佛用盡了楚雅馨全身的力氣。


    靖嶺不甘心地搖著楚雅馨的肩膀問:“你到底愛他什麽!”


    楚雅馨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些力氣,楚雅馨說:“我愛他,不需要任何理由,為他做所有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他從來沒有強迫過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定,就如同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一樣,我也願意為他去做任何事情。”


    “那我呢?”靖嶺瘋狂大笑,“你就要我為他去賣命,保護他的國家,做所謂的‘忠臣’?去保護一個強了我心愛女人的人嗎!”


    “不!你保護的是自己的國家,你保護的不僅僅是南朝國,更是司徒家,更是在保護我,保護你自己,有國才有家,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去為搶了我女人的人賣命嗎?”靖嶺語氣之間滿是嘲諷。


    楚雅馨張著嘴,卻無法說出話來。靖嶺心裏的哀慟,她能理解,更是深深地體會過,可她無法做出更好的選擇。皇浦軒浩送來的東西已經說明了一切,如果她執意拋下一切和靖嶺離開的話,皇浦軒浩會不擇一切手段拆散她們兩個人,甚至是殺了靖嶺,永除後患。


    楚雅馨心口如同阻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無法唿吸。


    “靖嶺,”楚雅馨艱難的開口,“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亦如我也忘不了你,但是我會把你的這份情誼一直藏在心裏,小心翼翼地保存,知道我老去死去的那一日,我希望你也可以向我一樣。”


    靖嶺垂下眼瞼,神色晦暗,“既然你都已經這麽說了,我就照你說的去做就是了,明天,我……我會出征的,我會親手斬殺敵人。”


    靖嶺說完,頭也未迴地飛出宮外。


    楚雅馨瞬間癱軟在地上,久久不能站起。


    一件黑色的衣服下擺再次出現在楚雅馨的視線裏,楚雅馨以為是靖嶺去而複返,抬起頭,看到的卻是皇浦軒浩。


    楚雅馨諷刺一笑:“你剛才又躲在哪個角落裏偷看好戲?”


    皇浦軒浩眉毛一挑,“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在?”


    “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嗎?站在高處俯瞰全局的陛下!”楚雅馨踉蹌著站起來,“我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為難楚家和司徒家的人,也不要對靖嶺有任何不公,這已經是我最好的奢求。”


    皇浦軒浩說:“朕為天子,一言九鼎,那封書信上白紙黑字,你可以把它們好好收起來,將來作為證據。”


    “多謝提醒,”楚雅馨嘲諷道,“我會好好收著的。”


    楚雅馨撐起全身的力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迴走,還沒走幾步,眼前一陣眩暈,世界徹底黑了下去。


    楚雅馨的身子軟綿綿地如同一張紙片一般飄落下來,皇浦軒浩如同光的速度一般,瞬間掠到楚雅馨身後,從後麵托住了楚雅馨。


    楚雅馨的臉色有些蒼白,皇浦軒浩抱起楚雅馨,楚雅馨身子輕飄飄的,真的就如同一張紙一般,皇浦軒浩生怕一陣風就好把楚雅馨從他手中吹走。


    皇浦軒浩把楚雅馨送迴內室,對於皇浦軒浩的突然駕臨,琉月和碧兒都驚訝異常。皇浦軒浩囑咐她們兩個人照顧好楚雅馨,另外,不能對任何人說他今日來過的事情。


    琉月和碧兒兩個人頻頻點頭答應,皇浦軒浩迴頭看了楚雅馨一眼,轉身飛掠而去。


    皇浦軒浩是偷偷到玉宇宮的,這件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所以皇浦軒浩不能光明正大地把禦醫叫到玉宇宮去給楚雅馨診脈。


    皇浦軒浩知道張焉是楚雅馨的心腹,信任之人,所以皇浦軒浩偷偷召見張焉,安排他第二日午時蒙混入玉宇宮給楚雅馨診脈。


    芮兒得知楚雅馨被禁足之後日日在家中著急,可是又使不上勁,如今得了這個機會,張焉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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