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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雅馨覺得身處一片黑暗之中,她的神智清醒,想要跳出這黑暗,可是眼皮卻如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無論她怎麽用力都無法見到一絲的光明,似乎總有聲音在她耳邊迴蕩。


    ——“朕不管,朕喜歡你。”


    ——“不要走,你和她們都不一樣,不一樣……”


    “吃飯了!”伴隨著這陣聲音緊跟而來的是一片明亮,有些刺眼,瞬間照進楚雅馨的一片黑暗裏。楚雅馨勉強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是破陋的屋頂,有一小束光從屋頂的漏洞裏打在地麵上。


    若是下雨那裏會漏雨吧,楚雅馨想著。


    楚雅馨輕輕動了動身子,一陣撕裂的疼痛傳遍五髒六腑。對了,她受傷了。劍刺入她肩膀的那一幕在楚雅馨眼前浮現出來,她記得太後被她護在身後沒有受傷,這樣就好,太後曾經待她不薄。


    當時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一群二三十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招招都是致命而來,楚雅馨思來想去,現在能對皇浦軒浩下如此殺手的恐怕都是些六王的餘部尚未被剿清,想要替六王報仇來的,那麽她是楚家的人,那些殺手如此恨她倒也是不無道理了。


    楚雅馨側過頭查看右肩上的傷,被敷上了些金創藥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她畢竟救了太後的命,就算皇浦軒浩絕情太後也總不會不管不問的。


    楚雅馨再次試著動了動身體,習慣了疼痛的感覺之後慢慢靠著牆坐起來。


    這裏就是冷宮了吧。楚雅馨環顧這間破舊的屋子,除了一張簡陋的搬床和幾根木板湊合釘起來的桌子上麵放了一套簡單的茶具之外就隻剩下一扇滿是破洞的木門。家徒四壁,環堵蕭牆也不過如此吧。


    楚雅馨的目光落在門口,一個侍衛模樣打扮的人端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口。那人長得倒也是儀表堂堂,身高八尺,氣度不凡,一雙自然上挑的丹鳳眼生得極好。


    楚雅馨很想下床無奈身子實在是使不上力氣,隻好對那個侍衛說:“謝謝你,幫我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吧,我受傷了使不上力。”


    那個侍衛點點頭,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並且把裏麵的飯菜都拿出來在桌子上擺好。


    “謝謝,”楚雅馨覺得這侍衛人很好,長得也是相貌不凡不禁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劉璧。”


    “哪個璧?”


    “璧玉的璧。”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是個好名字。”


    劉璧略一低頭,“謝小主誇獎,微臣是這裏的侍衛。”


    楚雅馨聽到小主這兩個字心裏莫名的一陣刺痛,“不用叫我小主了,我叫楚雅馨。”


    “雅馨姑娘,”劉璧說,“我先走了。”


    劉璧把門關上,屋子裏又陷入一片黑暗,楚雅馨這才發現已經傍晚了。


    身後的牆潮濕發涼,楚雅馨覺得傷口愈發疼得厲害,楚雅馨忍著疼下床走到桌子前。


    飯菜自然是沒有以前的山珍海味,粗茶淡飯但是幹幹淨淨楚雅馨就已經很知足了。


    劍刺入右肩,楚雅馨的右手隻要微微一抬就吃痛的要命。看來她是要練就一副左手拿筷子的本事了。


    楚雅馨夾起的菜無數次從筷子上掉下去,她隻能一遍一遍再夾起來,一塊菜送到嘴裏的過程往往要掉下去三四次,一頓簡簡單單的飯一直吃到天全部黑透。


    天黑之後破陋的房頂上倒是透過一絲月光照進屋子裏,楚雅馨看看屋內,簡陋的幾件家具一眼能看得清清楚楚,屋裏沒有燈或者蠟燭,僅有幾縷從屋頂漏洞裏灑進來的月光,勉強倒也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楚雅馨在屋裏來迴踱步卻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她第一次感到這種無所適從的感覺,整個人好像都不受大腦的控製了。


    沒事可做,楚雅馨在桌前枯坐了一會隻能重新迴到床上躺著,身下的被褥潮乎乎的,陰濕的冷氣透過皮膚直鑽到骨頭裏。這冷宮裏的一切從牆壁到被褥好像都是潮濕的,這倒讓楚雅馨想起了當初她獨自留在秀女院那時,沒想到轉了一個大圈,到頭來還是迴到了起點。唯一比當時好些的就是現在還有小半月才入秋,至少不會那麽受罪。


    楚雅馨受了傷的右肩愈發疼痛。楚雅馨隻能側過身子躺著,讓右肩不要貼在潮濕的被子上勉強能夠好一些。


    楚雅馨閉上眼睛,盡量想象自己是誰在玉露宮或者靜蘭軒中鬆軟的蠶絲被上,但是身體的疼痛一陣陣提醒著她,想象構起的美妙世界與現實的距離那麽近可偏偏又是遙不可及的。


    身下實在是難受睡不著,楚雅馨幹脆起來,看著月亮枯坐著。第二天早上楚雅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倚在牆上睡著了。醒了之後才覺得身上冷得厲害,楚雅馨立刻下床,逃開潮濕的被褥坐到桌前。


    楚雅馨現在開始有些後悔,她當初為何要躲開蒙麵人的劍鋒,若是讓他一劍刺死她那她現在就不必在這裏受罪了。


    人就是如此,明明知道有時候活著是苦可還是掙紮著想要活下來,殊不知有時活著的痛苦遠勝於死亡是的一瞬間。


    楚雅馨隱約記得在昏迷之前好像看到皇浦軒浩在很著急地向她跑來,一瞬之後楚雅馨又嘲笑自己,那一定是昏迷前產生的幻覺,皇浦軒浩是誰?冷血無情的君王怎麽會為了她一個小小女子驚慌失措。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楚雅馨迴頭,劉璧帶著一個包袱進來。


    “雅馨姑娘,昨天我看到這裏沒有燈,所以今天給你帶了些蠟燭和火柴來,晚上能將就著用。”


    楚雅馨從劉璧手中接過包袱,一打開裏麵裝著的蠟燭足夠它半月用的了。


    “用完之後我會再送來的。”劉璧說。


    “謝謝你。”楚雅馨說話的聲音竟然帶了幾分哽咽,在宮裏待久了,人心涼薄見得多了,如今愈發覺得這一分的雪中送炭極為可貴。


    劉璧看到楚雅馨紅了眼眶一時間慌亂不已,“雅馨姑娘……我說錯什麽了嗎?”


    “沒有,我隻是……”楚雅馨擦了擦眼淚說,“謝謝你,劉大人。”


    劉璧的臉比剛才更紅了,“我叫你雅馨姑娘,你也叫我劉璧吧。”


    “謝謝你,劉璧。”


    “那,那我先走了。”劉璧沒等楚雅馨迴答就木訥地轉身,快步走了出去,就像是被人上了發條一般。


    楚雅馨收好蠟燭,又把火柴仔細放在一個不會受潮的小盒子裏。


    曾經她萬千榮寵,以為真的找到了可以托付此生的人,沒想到到頭來什麽都不曾剩下,隻留給了自己一身的傷害。


    楚雅馨推開門走到門外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是一個孤零零的小院,隔著宮牆還能夠聽到一邊的房屋裏發瘋妃嬪的瘋笑聲。院子很小,透著一股荒涼氣氛,院中央有一口井,以後所有的用水都要從這口井裏取。這方小院裏唯一的點綴就是院子兩邊各有一棵終年常青的鬆柏還有牆角的一小簇野海棠。以前,海棠是楚雅馨最喜歡的花,可是現在,楚雅馨早已沒了那個閑心雅致。


    楚雅馨從井裏打了一點點水上來簡單洗漱了一下,天陰沉沉的,氣氛壓抑的人難以喘息。


    人都說冷宮的宮牆之外就不是皇宮了。隔著兩道牆,外麵隱約傳來人語聲和小販的吆喝聲,楚雅馨想即使是隔得這樣近,她這一輩子大概是逃不出這皇宮了。


    外麵的天愈來愈黑,烏雲壓頂。楚雅馨又迴到小屋裏,屋外的涼風從屋頂和木門的縫隙破洞裏唿嘯進來,屋內比屋外還要濕冷。


    明明是上午可是外麵的天黑得就像是晚上一樣,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整個天際,恰如林瑟玲小產的那個夜晚。楚雅馨覺得渾身從頭到腳的寒冷,更冷的是心裏。


    外麵雷聲閃電不斷,屋內已經有些看不清東西了,楚雅馨點上了一根劉璧拿來的蠟燭,坐在桌前看著燭火在風吹下搖曳,企圖在這微弱的燭光裏找到一點溫暖。


    黑暗沉沉地壓過來,裹夾著冰冷的雨滴,冷風從每一個縫隙鑽到屋子裏,侵入楚雅馨的毛孔,她將自己蜷縮成蠶繭,仍抵不住透入骨髓的冷意。


    又是一個沉悶的響雷,外麵豆大的雨點劈劈啪啪地落了下來。屋裏也跟著響起啪嗒啪嗒的交響樂曲,楚雅馨一抬頭,一滴水珠正好打在她的眉心上。


    這屋頂能漏下來月光自然也會漏雨,自己怎麽早沒有想到這一點。


    又一聲啪嗒響,眼前的燭火被雨水打滅,昏暗的光亮終於熄滅,屋內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楚雅馨聽著滴滴答答的雨聲,看著屋內下的小雨打濕了本就潮濕的被褥,打濕了地麵也打濕了她身上……


    楚雅馨渾身被雨水淋了個透,就在這滴答的聲音中趴在桌前昏昏睡了過去。


    夢裏她夢到許多,有過去在楚家時無憂無慮的閨閣生活,有她和靖嶺偷偷私會是的羞澀場景,還有她進宮後的種種……


    一切畫麵都如潮水般被卷走,隻剩下皇浦軒浩和靖嶺兩個人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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