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後背的溫度火熱,被子裏都是暖烘烘的,廣浩波閉著眼沒一會兒又睡沉了。廣浩波再醒已經是下午了,他是被小花在門外的叫聲吵醒的,手機屏幕也亮了,是小雪給他發的消息,他拿起來才看到上麵都是未接電話跟未讀短信。他今天一直沒去咖啡館,他們打不通他的電話也打不通楚芮的電話,很擔心他們倆。廣浩波想了想才給他們迴複了一句自己剛剛醒,身體有點兒不舒服所以沒去咖啡館,還跟他們說晚上早一點關門。廣浩波一放下手機,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又用力摟了摟,把他扣進懷裏。楚芮還沒醒,廣浩波正麵對著他,楚芮側臉在枕頭上的陽光裏,他臉上細細的絨毛都看得見。房間裏還是事後的味道,廣浩波抬起手指在楚芮臉上摸了幾下,手指滑到他嘴唇,楚芮在他指尖上親了一下。“你醒了?”廣浩波想把手指縮迴來,但楚芮已經張開嘴含住了他指尖。楚芮慢慢睜開眼,含著他手指含含糊糊說了一句“剛醒”。指尖上酥麻的感覺蜿蜿蜒蜒在流動,兩個人身體緊貼著,廣浩波一下子就感覺到了楚芮身體的變化。廣浩波抽出手指,直接掀開被子起了床,他現在可不想再來一次。“小花一直在鬧,我該起床給它喂東西吃了。”楚芮懷裏一空也坐了起來,掀開被子瞅了瞅自己,歎了口氣也跟著廣浩波起了床。--吃過飯楚芮說出去一下,廣浩波以為他是去公司,結果沒過一個小時門又開了,楚芮拎著大包小包又迴來了,直接把行李箱搬進了二樓主臥,還把主臥的衣櫃重新理了一遍,廣浩波的衣服都不多,楚芮把自己的衣服掛了進去。廣浩波站在房門口,“你怎麽把東西都搬過來了。”楚芮收拾好衣櫃,走到門邊,從兜裏摸了半天才拖拖拉拉摸出戒指,他握著廣浩波手指的手都在發抖,捏著戒指套上廣浩波的無名指就往裏推,動作急切。戒指跟楚芮手上的一模一樣,是廣浩波之前在公寓裏扔掉的那枚。廣浩波一直沒反抗,戒指推到無名指指根的過程皮膚上都是涼涼的金屬觸感,廣浩波一下子還不太適應,翻開掌心看了半天,手指蜷起又張開,幾次之後才適應了戒指上的溫度跟重量。楚芮看著廣浩波的動作眼睛一熱,攬著廣浩波腰在他眼睛上親了下,“小波,我們複婚吧,我們重新辦一場婚禮,我們一起拍很多很多照片,掛滿房間,邀請所有的親朋好友,行嗎?”廣浩波手臂自然垂下去,那一瞬間他有點兒擔心手上的戒指會掉,楚芮吻著他的眼睛,又往下在他鼻尖上跟嘴唇上親了親。等楚芮重新站好,廣浩波慢慢抬起頭,想到之前跟楚芮結婚的那五年,又想起那年的那場婚禮,婚禮錄像帶上楚芮的表情到現在還印在他心裏。原來他都還記得那些,廣浩波皺著眉搖搖頭,“楚芮,我不想,我不想跟你複婚,也不想跟你再辦一次婚禮了,照片倒是可以拍,這個沒關係。”廣浩波的話讓楚芮心裏一涼,他能感覺到這兩年廣浩波在慢慢接受他,但現在看來,他還是無法徹底接受他。“小波……”楚芮聲音小小的叫他名字,又試探著問,“那我們現在算不算和好了?”“不算。”廣浩波說得一點都不含糊,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可是我們昨天,昨天晚上我們都做過了。”“發生過關係,並不代表什麽。”廣浩波仰著脖子,說得很正經,眼睛裏都是很認真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模樣。楚芮徹底沒了力氣,“那我們現在算是什麽關係?”這個問題把廣浩波難住了,廣浩波斂下還微微有點腫的眼皮,他也沒想好他現在跟楚芮算是什麽關係,昨天的事算是意外,就在他努力思考的時候,葉淶之前說過的話突然蹦了出來。廣浩波本來迷離的雙眼突然亮了下,給他跟楚芮此刻的關係下了一個定義,“我們現在,算是,炮友吧。”楚芮以為自己聽錯了,廣浩波的話在他耳朵裏滾了幾圈,最後確定不是他自己聽錯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小波,這些都是誰跟你說的?什麽炮友?炮友是誰跟你說的?”“葉淶跟我說的,”廣浩波說完,臉上的表情突然擰在一起,眼角的餘光上挑,“你之前不是說過嗎?你跟很多人發生過關係,發生過關係不代表什麽。”楚芮一時反應不過來,反問他,“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我跟很多人發生過關係的?”“你忘了嗎?結婚之後的第二天早上,你問我是不是第一次,我說是的,但我問你是不是第一次的時候,你說不是……”結婚那晚的事現在已經成了廣浩波心裏的陰影,楚芮平時提都不敢提,隻小聲反駁,“那是假的,我就隻跟你有過,沒跟別人做過,一次都沒有,結婚前沒有,結婚的時候沒有,這幾年更沒有過……”“可是你之前不是這麽跟我說的,我怎麽知道你哪次說的是真的?”廣浩波反問他。楚芮深深吐了口氣,他現在算是嚐到了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他當初不想在廣浩波麵前示弱,故意說了那麽愚蠢的話。他還記得他說完之後廣浩波對他下了定義那你已經不是完整的了。第72章 我一直都是完整的以前的問題還沒解決透徹,現在的關係又變成了炮友。不過跟之前相比,他們的關係已經進步了一大截,楚芮知道,他想複婚估計沒那麽容易。現在算是什麽?自己自作自受。廣浩波站在開著櫃門的衣櫥前看,楚芮就連衣服都貼著他的衣服掛,明明旁邊還有一大塊空間。楚芮走過去摸摸廣浩波手指上的戒指,軟磨硬泡最後算是爭取到了在主臥睡覺的許可。就連公司裏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們老板最近心情好,平時總是板著臉的人經常會笑著跟他們說話,工作氛圍也輕鬆了不少,助理心裏暗暗慶幸以後應該不用總是加班了。廣浩波第一次去楚芮公司,進門之後本想找個人問一問楚芮的辦公室,可他腳剛邁進去,一個男人遠遠地就衝他跑過來,對他點點頭,“廣先生您來了,您是來找楚總的嗎?我帶您上樓。”說話的男人廣浩波之前沒見過,指了指自己問,“你,認識我的嗎?”“當然認識了,我估計全公司的人沒有不認識您的,楚總辦公桌上一直擺著跟他愛人的照片,我帶您上樓,楚總現在正在辦公室呢,剛開完會。”廣浩波有點兒不適應別人對他點頭哈腰的,摸了摸頭,小步跟著男人往電梯口走,又說了聲“謝謝”。“您別客氣,楚總之前交代過公司前台,如果看到您來了,直接讓您上直梯。”楚芮辦公室在18樓,電梯裏男人一直在找話跟廣浩波說,廣浩波一句一句應著,心裏卻在想楚芮辦公桌上到底擺的是哪張照片。他今天來是有事來找楚芮,下午咖啡館關門早,迴家之後閑著沒事想大掃除整理下東西。楚芮有個行李箱一直放在房間裏,他本來想幫他收拾一下,打開之後才發現裏麵都是他看不懂的文件夾,他怕弄丟重要文件就沒碰,結果行李箱拉鏈沒拉好,裏麵的文件灑了一地。廣浩波最先注意到的是其中一張收據,因為那張收據上是幾個醒眼且他熟悉的字,上麵寫著他房子的地址,收據落款上的名字正是之前房子的房主,金額是大寫數字,上麵寫收了楚芮房款117萬整。廣浩波到現在還清楚記得當年買房子的事,買房之前他看過很多次,房主對外掛的價格是120萬,他當年隻有三萬,實在湊不出來100多萬,正準備放棄又突然接到房主的電話說隻要三萬塊錢就賣給他。當年葉淶還擔心他被騙,就算他傻也能知道其中奇怪的地方,但當時房主給的理由是夢到了信佛的爸爸,他爸爸跟她說要賣給有緣人,那個有緣人就是之前的房主,所以決定三萬塊就賣給他。看到收據時廣浩波總算明白了原因,哪有什麽信佛的爸爸,哪有什麽有緣人。他開了那麽多年的店,現在已經很會算數了,117萬加上他的3萬不多不少正好是120萬,是楚芮偷偷幫他把房子買下來的。--辦公室裏的楚芮關好電腦準備下班,看了眼時間,咖啡館要關門了,他現在去正好能接上廣浩波然後一起迴家,剛摸起車鑰匙想走,有人從外麵敲門。“請進……”楚芮有點不滿。門從外麵打開,廣浩波側身走進來,楚芮眼睛一亮,大步走過去,“小波,你怎麽來了。”廣浩波迴頭看,送他上來的男人已經給他們關上了門。門一關,楚芮摟著廣浩波腰把他抵在門板上低頭吻他,廣浩波還沒說正事兒呢,先被楚芮吻得暈頭轉向,五六不分了。楚芮手心扣著他後背,手指抓著他襯衫,又一直往下試探,廣浩波暈乎乎感受到他的動作,推了下楚芮,再親下去要失控。楚芮一察覺到廣浩波拒絕的動作就鬆了手,他現在不能強迫他,得克製自己。廣浩波嘴唇被磨得嬌豔豔的,眼神也是迷迷登登,紅著臉張著嘴小口唿吸。楚芮手指在廣浩波嘴唇上蹭了下,“你自己來的嗎,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我正準備下班去咖啡館接你一起迴家呢。”“你之前給過我地址,我打車過來的,剛進門,就有人帶我上了電梯。”廣浩波說完,終於想起了正事,從兜裏掏出那張收據遞到楚芮眼前,“我的房子,是你幫我買的嗎?花了117萬?”楚芮眼睛還在看廣浩波的臉,嘴唇上好像還留著軟滑的觸感,心思散蕩,廣浩波開口說話了他才移開目光看向他手裏捏著的紙條,這才想起來他那天把文件跟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放進了行李箱,當時收東西的時候並沒注意到收據也被他塞進去了,因為都不是急用的東西,一直都還沒整理。“這個收據你是在哪兒找到的?”楚芮問。廣浩波匆忙解釋,“我不是故意要翻你東西的,我本來想幫你整理行李箱,然後無意間,就看到了這個收據,房子是你給我買的,那個房子不是三萬,本來就是120萬,是你讓之前的房主給我打電話說三萬就賣給我的對嗎?”楚芮還攬著廣浩波腰,瞞不住就實話實說,“是我幫你買的,那時候你都不願意見我,你肯定不同意我幫你買房子,所以就一直沒告訴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廣浩波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又從兜裏掏出在家裏就寫好的借條,表情有點嚴肅,“那算我欠你的,這個借條你拿著,後麵,我賺了錢慢慢再還給你,可能,需要很久。”楚芮撥了撥廣浩波額頭上散亂的發絲,“小波,你不用跟我分得這麽細,現在我已經搬進來了,那算是我們倆的家,你不用給我借條。”廣浩波硬把借條塞進了楚芮兜裏,還是隻有兩個字,“要還……”楚芮知道廣浩波什麽脾氣,順著他收了欠條應了聲好,又想親他,這迴被廣浩波伸手撐住了他胸口,不讓他靠近。“還有呢,咖啡館呢?咖啡館也是你租的對嗎?”咖啡館並沒有紙質收據,楚芮沒想到廣浩波連這個都想到了,幹脆也直接跟他說了,咖啡館那邊的店鋪他直接買了下來,並不是每個月跟廣浩波說的一千一月的租金。“我就知道,我前兩天還問過隔壁店鋪的租金,哪有那麽便宜的。”這件事他想了一下午才想通,廣浩波又從兜裏掏出一張借條,這次是咖啡館的借條。楚芮笑了下沒多說直接收了,他收了廣浩波會覺得輕鬆一點。“你要是跟我算這麽清楚,那我欠你的更多,還不完了,我也給你寫給借條?”“你給我寫什麽借條?”“寫我欠你的時間,寫一輩子行不行?下輩子也一起寫上。”楚芮一句話讓廣浩波臉又紅了幾分,眼神忽閃幾下飄到楚芮辦公桌上,電腦桌旁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相框,他的角度隻能看到相框的側麵,但廣浩波還是想起來了,那張照片是去年夏天拍的,他們在海邊,海那頭的夕陽光軟得像綢緞一眼細細碎碎地鋪在海麵上,一直延伸到兩人腳邊……--天氣已經變熱,傍晚餘溫未散,跟著楚芮一出門他就聞到了海風裏夾雜著的淡淡花香,耳邊汽笛聲嘈雜,但廣浩波好像隻能聽到樹葉在風裏碰撞的聲音,砰砰砰的,跟他現在的心跳聲一樣。寫了借條,廣浩波吃過飯之後又拿出紙筆開始算數,加加減減算了一個多小時。楚芮洗完澡出來之後抽出廣浩波手裏的紙筆,“別算了,我們睡覺。”廣浩波抬手去夠楚芮手裏的筆跟紙,“你給我,我還沒算清楚呢。”“等周末我跟你一起算。”廣浩波還想說別的,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是個陌生號碼給他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