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前麵實在是太疼,直到現在,廣浩波隻要一想起來,屁.股跟大腿上的肌肉都會不自覺地緊繃著。“可是我記得,那晚最後,你還催我快一點兒……”楚芮繼續,他倒是挺喜歡廣浩波臉上此刻豐富的表情,有點窘迫,還有點嘴硬。就跟偷吃了糖的小孩兒,明明嚐到了甜,被人發現了,還舔舔嘴角說糖不好吃一樣。盯著廣浩波看久了,楚芮感覺小腹竄起一團彎彎曲曲的火苗,往身體裏鑽。楚芮用力抓了一下沙發邊,強迫自己甩開那些畫麵,臉上的線條重新變得冷硬,別開眼,“上樓,睡覺。”這話也不知道他是說給誰聽的,像被風雨吹過淋過,沙沙的,還有點濕。第13章 我們聰明著呢……(上)給楚芮補完生日,又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頭頂每天都壓著層層疊疊的灰雲。廣浩波的腿徹底好了,天氣也轉涼了。秋天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夜西風來,院子裏落了一地的樹葉。周叔早早就起來打理花園,淩霄花的花期已經結束,花瓣也早就落完了,隻剩下滿院牆的青藤蔓枝,藤枝上的黃葉被風一吹,卷起一陣旋兒,高高吹起又慢悠悠落下。廣浩波被張嫂嘟囔著換了厚衣服,最近他感覺張嫂有點不太一樣了,不管他是在客廳裏跟小花玩兒,還是吃過飯在花園裏透氣,無論他走到哪兒,張嫂總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盯著他。如果他出門,張嫂就會第一時間走過去攔住他。他不太喜歡這種時時刻刻被人盯著的感覺,廣浩波並不知道因為那晚他偷偷跑出去,楚芮差點要開除張嫂,最後還是看在她在家裏做了那麽多年的份上讓她留了下來,讓她好好看著廣浩波,別再讓他在家裏還出什麽亂子。張嫂每天晚上跟楚芮匯報廣浩波一天的行程,後來楚芮還讓人在院門口加裝了監控。周叔也被楚芮提醒過,他們現在絲毫不敢鬆懈,生怕廣浩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再出點兒什麽事。至於那晚撞了廣浩波的人楚芮很快就查到了,巧的是那人竟然還是他分公司的員工。他找人教訓了一頓,然後把人給開了。養腿的這段時間,廣浩波請了二十多天的假,剛上班沒多久就請這麽久的假,他擔心老板王宏會有意見,好在王宏什麽都沒說,他重新上班的第一天,王宏還關心他腿傷怎麽樣。廣浩波覺得過意不去,揪著圍裙邊兒笑笑,再抬手擦擦額頭上的汗,跟王宏說腿已經好了,後麵會好好工作的。王宏的注意力根本沒在廣浩波說的話上,眼珠在他身上來迴轉,廣浩波扭頭繼續幹活,他脖子上掛著圍裙,係在腰後的繩子勾勒出緊窄的腰線。腰真細,王宏眯了眯眼。晚上王宏開始讓廣浩波加班,一開始隻讓他加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慢慢地他看廣浩波沒有一點怨言,又從一個小時加到兩個小時甚至三個小時。因為下班晚,王宏還經常把廣浩波帶到樓上去吃飯,一樓是麵包房,二樓就是王宏住的地方。廣浩波從來沒想過,店裏一共四五個員工,為什麽王宏單單要他自己留下來加班,又單單叫他一個人上樓吃飯。周叔照常每晚七點來接人,經常是等到十一點多才能接到廣浩波,廣浩波每天晚上累得一上車就睡。連著加了半個多月的班,周叔把這事兒跟楚芮匯報了。楚芮想著得找個時間讓廣浩波把工作辭了才行,他如果實在喜歡做西點,大不了直接給他開一個店,跟他楚芮結婚的人,還需要這麽起早貪黑的幹活,說出去別人還以為他虐待他。楚芮婚後收到的商業或私人的酒會邀請越來越多,邀請函上每次都會寫上他跟廣浩波兩個人的名字,他不想參加的就直接推掉,推不掉的他也不會帶廣浩波去,每次都是帶著他的助理。時間一長,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消息,說他跟結婚對象的感情不好,廣浩波隻是他養在家裏的擺設罷了。最近還有不少合作夥伴往他身邊送人的,男人女人都有,去外地出差,甚至有人直接把小男孩兒塞進他房裏的,楚芮隻覺得倒胃口。家裏的他都不碰,更何況是外麵那些不幹不淨的。這次收到的邀請函是個私人酒會,楚芮想,也是時候帶著廣浩波出去見見人了,總養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兒。--廣浩波很少穿正裝,二樓臥室的衣櫃裏都是楚芮讓人給他定製的衣服,衣櫃裏滿滿的,春夏秋冬四季,各式各樣都有。但他平時還是習慣了穿牛仔褲跟t恤,在家裏有時候還隻穿睡衣,蛋糕房也有專門的工作服,所以衣櫃裏的那些高檔衣服他都沒穿過。上次穿西裝還是結婚那天,他跟楚芮穿著一樣的白西裝,胸口戴著新郎胸花,他挎著楚芮的胳膊,一起從門口走在鋪滿了粉紅色花瓣的地毯上。今天的西裝不是白色,是黑色的,楚芮身上穿的也是黑色的,但款式還是不太一樣。楚芮是臨時跟廣浩波說晚上要一起去參加酒會的,那天廣浩波沒加班,早早就被周叔接走了。楚芮早就換好了衣服,此刻雙腿交疊,倚著衣櫃門站,抱著胳膊看落地鏡裏正在整理衣服的廣浩波。廣浩波還是不太習慣穿西裝,手一直在扯襯衫領口,顯得有點局促。鏡子裏的人牛奶一樣的皮膚,黑眼濃眉,軟軟的還有點肉的臉蛋兒看久了會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想試試到底有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軟,楚芮那麽想的,也這麽做了。捏起廣浩波臉頰上的一點肉,指尖滑嫩一片,真的很舒服。廣浩波被楚芮這麽一捏,伸手去拍楚芮胳膊,嘴裏還哼哼唧唧的。楚芮意識到自己做了多幼稚的事,很快就鬆開手,給他理了理襯衫領口跟兩個袖口。確定都妥帖了,楚芮才後退幾步,重新抱著胳膊倚著衣櫃門,清了清嗓子說,“衣服很合身,你穿著很好看,換鞋,我們該走了。”廣浩波臉還有點酸,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楚芮的一句話給帶跑了,又有點兒不確定地問,“真的合身嗎?”“真的合身。”周叔把車停在一家私人別墅門前,楚芮牽著廣浩波的手下車,周圍有不少人,投過來一片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看熱鬧的,都想看看跟楚芮結婚的傻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楚芮一直牽著廣浩波大步往前,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碰到認識的人,又客套地問候兩句。大廳進門的角落裏,還藏著一道看向廣浩波時憎惡又怨毒的目光,當初楚老爺子甚至都已經下了聘禮,如果不是他憑空冒出來,現在站在楚芮身側的人是她才對。一個傻子,憑什麽?廣浩波感受不到那些目光的含義,眼裏手裏隻有楚芮,進門前還在問,“楚芮,你晚上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你跟著我就行,不需要做什麽,不想搭理的人就不搭理,有人如果問你問題,不想迴答的就不用迴答,有我呢,也不用管那些人怎麽說怎麽看,聽懂了嗎?”廣浩波又握緊了楚芮,小聲說了聲“聽懂了”。“真聽懂了?”“嗯嗯,”廣浩波點點頭,“真聽懂了。”(下)廣浩波一直跟著楚芮,吃飯的時候楚芮一直在跟人寒暄喝酒,他就在旁邊靜靜坐著,有人話頭轉到他身上,一概都被楚芮擋了迴去,所有的問題楚芮都替他迴答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場麵話罷了。溫澤軒是酒會快結束的時候來的,楚芮聽著身後遠遠的一聲“溫先生”,不用迴頭就知道是溫澤軒來了。也對,今天邀請他來參加聚會的是溫澤軒的好友,楚芮來之前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溫澤軒還沒迴去,肯定是要來參加的。溫澤軒進門就看到楚芮跟廣浩波了,過來跟他們打招唿,又問廣浩波腿好了沒。廣浩波這次沒等楚芮替他迴答,自己先開了口,說腿已經好了,又跟了一句硬邦邦的“謝謝”。楚芮覺得廣浩波情緒好像有點不對,但又不知道為什麽不對,他也沒多餘的心思去猜,又跟溫澤軒聊工作上的事。廣浩波一直努力在聽,一開始他還聽得懂他們說的什麽,後來就漸漸地聽不懂了,隻覺得無聊,還有點困,打了好幾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溫澤軒很快就被人拉走喝酒去了,楚芮還看著他背影發愣,還是廣浩波扯了他一下才迴過神。楚芮看廣浩波總打哈欠,帶他去了旁邊的休息室,他煙癮也犯了,給廣浩波倒了杯水,讓他在休息室等他,他想去吸煙區抽根煙。廣浩波想問楚芮什麽時候迴來,楚芮已經出了休息室,他隻看到門口一個急匆匆的背影。休息室很大,但人不多,對麵沙發上還坐著兩個女人在聊天,其中一個紅色波浪卷發的女人總往廣浩波這邊看。就算廣浩波遲鈍也能感覺出來對方在看他,廣浩波捧著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嘬,把自己的身體盡量縮進沙發裏,不去注意對麵的眼神,好在那兩個女人很快就走了。十分鍾後,一個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進休息室叫廣浩波,說楚芮正在外麵找他。廣浩波放下水杯就跑了出去,鑽進人群裏來迴轉了幾圈,沒找到楚芮,他想找找剛剛的服務生問問看,剛轉身就撞在了一個男人身上。“抱歉……”廣浩波後退一步道歉。男人明顯喝了不少酒,身上酒氣很重,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廣浩波,他手裏端著兩杯酒,左手把酒杯遞過來,“怎麽稱唿?賞臉喝一杯酒?”男人是後來才到的,並不知道廣浩波是楚芮帶來的人,如果他能提前知道後果,他也不會隻是聽了那個女人三言兩語的暗示就跑來招惹廣浩波,就算給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碰楚芮的人。廣浩波不想喝酒,推脫著又後退兩步,他退一步,男人就往前進兩步,又把手裏的酒杯往他懷裏塞。廣浩波推了他一把,高腳杯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混著紅酒濺了男人一身,周圍的人聽到聲音都迴頭看他們。“給你臉不要是不是?多矜貴啊?一杯酒也不喝?”男人酒勁兒上頭,胳膊一抬,把另一杯酒全都對著廣浩波的臉倒了過去,緊接著一個重重的巴掌落下來。啪的一聲響,周圍人一片驚唿聲,這時有人提醒男人,他打的人是楚芮的人,還是跟楚芮結了婚的人。男人一聽,腦子裏轟地一下,酒醒了一大半,酒壯慫人膽,剛剛周圍一片看好戲的目光,激怒了他那點不值錢的爛臉皮,換作平時他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動手打人。廣浩波被打蒙了,捂著臉站在原地,閉著眼甩了甩頭發上的酒,又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周圍的酒,臉上被打的疼痛跟鼻腔裏刺鼻的酒精味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楚芮剛跟幾個在生意上有來往的老板去吸煙區抽了兩根煙,剛想迴休息室找廣浩波,一進門就看到大廳中間捂著臉低著頭,呆呆站在人群裏狼狽不堪的廣浩波,他頭發上跟臉上都是紅色酒漬,白襯衫跟脖頸都被紅酒染紅了。“誰弄的?”楚芮大聲嗬了一聲,跑了過去。打人的男人哆哆嗦嗦站在一側,看楚芮走近了開口道歉,話音剛落,臉上啪啪啪一連挨了七八個巴掌,還在繼續。男人直接被楚芮打趴在了地上,打完人,楚芮看也不看地上的人,揉了揉酸脹的手腕,又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毛巾,扭頭一點點給廣浩波擦臉。男人整整挨了十巴掌,一聲也不敢吭,疼也不敢出聲,爬起來支支吾吾還想解釋,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了。楚芮給廣浩波擦幹淨臉,服務生又拿來了冰毛巾,楚芮握著冰毛巾給廣浩波敷臉。宴會主人才聽到動靜,跑過來給楚芮不停道歉,又趕緊安排了二樓的房間,讓楚芮帶著廣浩波上樓洗漱換個衣服。上了樓,楚芮拿開已經變得溫熱的毛巾,廣浩波已經腫起五個指印的臉看著很刺眼,來時還是軟軟嫩嫩的臉蛋兒,現在挨了一巴掌。“疼不疼?”廣浩波紅著眼,“疼。”楚芮瞪他,“別人打你,你就站在原地任人打嗎?你就不知道還手?”廣浩波一句話也不說,眨了眨濕漉漉的眼,耳垂上沒擦幹淨的紅酒漬,像是滲進了皮膚裏,紅得發脹。楚芮微微彎下腰,兩手摁在廣浩波肩膀上,眼睛直視著他,語氣盡量輕柔,一句一句說。“下次要是再有這樣的人欺負你,能還手的,你就拚盡全力反擊……你越是害怕,那些人就會越欺負你,他們都是些欺軟怕硬的東西,記住了,無論在哪裏,無論是對誰,都不要怕,不管出了什麽事,都有我在呢,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