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趙德勝正帶著他的死敵二哈外出搜尋,順帶找些感染者喂飽它的時候。那哈士奇腦子像是抽筋了一般,突然向遠處猛衝了過去。


    趙德勝一驚,急忙帶著一個中隊的人開車跟了過去。


    哈士奇跑了一會,緩緩走了起來。


    趙德勝往車床外看去,眼前居然有一排排架子,架子上都是魚幹。


    他跳下車罵道:“蠢貨,你以為你是貓嗎?”


    哈士奇四處聞了聞,衝著趙德勝大叫了幾聲,又向著另外一處叫了起來。


    有情況?趙德勝立刻吩咐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然後小心地拿起望遠鏡向哈士奇叫的方向張望起來。


    這裏其實他很熟悉,是距離他們下船有一小段路的一個生態公園。公園占地麵積很大,周圍有劇院,有美食文化館,還有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大白菜雕塑。


    但是,這種地方絕對不應該出現魚幹這種玩意,尤其是在屍潮爆發大半年之後。


    從望遠鏡裏看去,那些魚幹都清理得比較幹淨,不像是發黴的。


    這也就意味著,有人。


    趙德勝拿起車上的擴音器高聲喊道:“裏麵的人出來!”


    美食館大門開了一點縫,有一個腦袋張望了一下,又縮了迴去。


    “放心,我們不是壞人。”趙德勝繼續高喊道,


    門又關死了。


    趙德勝一臉鬱悶,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還沒走兩步,門再次打開,一群拿著刀和木棍的人擠了出來,帶頭的那個人高聲喊道:“不想死就走開!”


    趙德勝看著他們手裏的武器,哈哈大笑道:“我想死,你來成全我吧?”


    頓時,十幾個戰鬥人員端起了手裏的槍。


    “當”的一聲,一把刀掉在了地上,像是訊號一般,那些人把武器都扔掉了,一個看起來有些胖乎乎的人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問道:“同誌們,你們總算來了!”


    趙德勝一愣,罵道:“滾,你才是同誌。”


    那個胖子把臉一板,說道:“你們不是軍隊的同誌們嗎?”


    “不是。”


    “那你們是武裝警員?那更好了!”


    “也不是。”


    胖子的臉色明顯不好看了:“你們居然私藏槍支?你們這是想死嗎?”


    這下不僅趙德勝笑了,戰鬥人員們也都笑了。


    “笑什麽笑,趕緊把槍支上交!”胖子說著居然就想要槍。


    趙德勝示意了一下,一個戰鬥人員把手裏的槍取下彈夾遞給胖子,說道:“呐,我的上交給你!”


    胖子嚴肅地點點頭,說道:“嗯,我們會記住你的,你們呢?不打算交嗎?”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搖了搖頭。


    胖子嘀咕了幾句,沒人聽清楚他說了什麽。


    就在大家好奇地放下槍看熱鬧的時候,胖子突然端起槍,拚命扣動扳機做掃射裝。


    十幾個戰隊人員全都笑了起來,大多數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幾個誇張的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了。


    胖子明顯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十分生氣,轉頭命令其他人都拿起武器準備上來打。


    趙德勝是唯一沒笑的人,雖然胖子的動作十分搞笑,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這個胖子剛才確實是想趁機殺了他們。


    他看了看撿起武器圍上來的一幫人,冷冷地抽出手槍,瞄準了那個胖子的腿。


    胖子不以為然地迴頭接過菜刀,揮刀就要砍。


    趙德勝一槍打在那個胖子的腿邊的地上。


    一聲槍響,所有拿著木棍菜刀的人都傻了。


    戰鬥人員們見趙德勝開槍了,立刻端起了武器。趴在不遠處草叢裏看熱鬧的哈士奇也被槍聲嚇了一跳,“嗷嗚”著叫了兩聲,跑過來看趙德勝怎麽發出那麽大的聲音。


    美食館裏出來的幾十個人顯然都無法接受會有那麽大一條狗的事實,全部傻站在原地,呆看著趙德勝指著狗鼻子和狗吵架,還吵輸了。


    “老茆,你扇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腦子壞了?”那個胖子愣愣地對旁邊那個帶頭走出來的人說道。


    那個帶頭走出來的人看起來年紀不算太大,估計也就三十出頭,膚色挺白,從出門到現在表情一直十分嚴肅。


    那個老茆看了胖子一眼,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


    “嗷!”胖子被扇疼了,捂著臉大喊道:“你還真打?”


    這邊的動靜明顯再次吸引了趙德勝的注意,他放棄了繼續和哈士奇吵架的想法,轉頭看著胖子和老茆問道:“你們都是些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好好說,我可以留你們的性命。”


    那個胖子頓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得撲上來就要講述自己慘痛的經曆,趙德勝異常嫌棄地一腳踹開了那個胖子,心道:同樣是胖子,看看人家王萬痕多生猛。同樣是訴苦,看看人家姚碧廉多會拍馬……


    “你來說吧。”趙德勝指了指那個叫老茆的。


    老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把情況大概講了一下。


    原來這六七十個人有些並不是本地人。老茆帶著一群人代表市委在這裏迎接視察人員和他們的隨行人員,這隻是安排視察人員的一個環節,誰知道感染病毒爆發後,這群人就被困在了這裏。


    好在美食館作為示範單位重點安排,食物存貨不少,而且最關鍵的是有自主發電的能力,所以一幫人就依靠著這些食物活著,等待著救援的到來。


    兩三個月後冬天來臨了,他們身上單薄的衣服已經不夠禦寒了,食物也漸漸少了。為首的老茆不得不開始控製大家的飲食,另外排一些膽大的人開車去找衣服和食物。


    很可惜,外出的人都沒有迴來。


    麵對每天少量的食物,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跑到生態公園裏麵的湖裏釣了幾條魚迴來烤著吃了。


    然後這幾個嘴饞的就變成感染者,被其他人捆起來扔到了遠處的草叢裏。


    說道這裏,趙德勝插嘴問道:“哪邊?”


    老茆指了指遠處。


    “蠢貨!開飯了,去吧!”趙德勝衝著二哈喊道。


    哈士奇明顯不喜歡這個名字,“嗷嗚”叫了一聲,但還是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美食館那幫人看著哈士奇激動地撕咬著那些感染者時候鮮血四濺的樣子,頓時嚇昏過去幾個。


    “那個?我繼續說?”老茆見趙德勝並沒有看哈士奇吃飯,試探著問道。


    “說,說,狗吃飯有什麽好看的。”趙德勝點頭說道。


    老茆繼續講述了起來。


    後來,有人餓狠了,開始吃草,吃樹皮了。最後還是有人拿起之前人釣上來的一條已經風幹的魚,吃了起來。


    大家都做好了將他捆起來的準備了,可是那人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觀察了幾天後,大家終於確定魚幹應該是可以吃的,於是就開始釣魚、曬魚幹保證生存。


    開春以後,在一個懂野菜的隨行人員的指點下,大家開始在公園裏挑野菜迴來吃,這樣基本能保證每天有葷有素,反正美食館裏有冷庫,優質大米也存了很多,食物方麵是不怎麽擔憂的。


    外麵都是什麽情況了,誰都想知道,可誰也不知道。


    所以才有了開頭一幕胖子自以為是的情景。他是視察人員們的頭兒,所有視察人員和隨行人員都得服從他的管理。


    而老茆則是市委這邊一群人的負責人。


    趙德勝點點頭,表示情況已經基本清楚了,然後說道:“把人全都叫出來吧,我帶你們換個地方住。不過到那兒要服從那兒的規矩。”


    老茆問道:“管吃喝嗎?”


    “管!”


    “好,那我代表我們這二十幾個人同意去了。”老茆點頭了。


    那個胖子猶豫了一下,問道:“現在外麵到底怎麽樣了?”


    一個小隊長在趙德勝的示意下站了出來,說道:“全球淪陷!”


    胖子臉色一灰,但隨即又充滿希望地問道:“軍隊呢?武裝警員呢?”


    “基本都死了。我們能活下來也是在死了很多人的基礎上,總結出了經驗,才勉強活了下來。”


    “是嗎?”胖子頓時覺得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整個人都萎靡了不少。


    過了好一會,他才重新抬起頭,說道:“我們也去!”


    趙德勝看了那個胖子一眼,然後問道:“人來齊了嗎?”


    胖子轉頭招唿了一聲,從館裏又走出來十幾個女服務員,麵色呆板,看樣子不知道都被糟蹋過多少次了。


    趙德勝心裏歎息著,世道的規則一亂,很多人會立刻變得如同茹毛飲血的原始人一般,放棄掉所有人類幾千年形成的道德準則,這樣活著,在他看來,不如死掉。


    他搖搖頭,說道:“迴星島!”


    老茆眼睛一亮:“好地方啊!”


    趙德勝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路上,這個叫做茆憲的官員一直在向趙德勝了解著關於目前的情況。


    可能是相對於那個胖子而言,茆憲的行為作風給人感覺算是正派的緣故吧,趙德勝大致地講了講。


    八十個人對於星島而言不是個太大的數目,但是一次性增加那麽多人口,顯然需要考慮的東西又多了。


    這些人對於現在的情況大多是不了解的,隻能跟著趙德勝來到中心島。


    趙德勝站在台階上,拿著擴音器給他們講解了星島的守則。


    胖子心不在焉地聽著,眼睛卻在四處亂瞟,他發現這裏男男女女有好幾百人,應該算是股不小的勢力了,關鍵是這裏的槍支看上去有很多,這也是能保證自己生存下去的重要條件之一了。


    直到趙德勝說完了星島守則,他才迴過神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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