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有些詫異。


    但是也隻是點了點頭,說著:“想好去哪裏了嗎?”


    段顧秋沉默了一會兒,說:“迴丞相府。”


    可是這麽一句話,換來了少年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甚至有些惱:“你瘋了?”


    段顧秋很清楚自己沒有瘋。


    但是他這個年紀,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迴到哪裏去。


    隻有那個地方……曾被她的生母,說過一次,那裏是他的家。


    他不能每日都待在少年這裏,被少年養著。


    更何況……


    那時的他,還曾想過,在丞相府熬出頭,然後報仇。


    他想讓董姝受盡皮肉之苦,想讓丞相府落沒,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於是他真的迴去了。


    隻是迴府之後,被人責罰,說什麽他擅自逃離訓練基地,但若是供出那天闖入的人的名字,便可以減輕罪罰。


    但是他沒有說。


    於是他迴去之後,被打到昏迷,又在床上躺了三日,直到能夠下床,拖著傷痛的身子,繼續做董姝的暗衛,做董姝的出氣包,然後繼續訓練。


    他想不通少年為何如此強大,或許是有極性性質加成。


    但是他必須要更加努力,才能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在他生母的隱瞞下,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個非極性。


    或許極性和非極性之間,從一開始就注定存在某些天賦與力量上的差距。


    但是他沒得選。


    他隻能走這條路。


    隻能咬著牙撐下去,學好所謂的武。


    歸華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卻勾起了段顧秋翻天覆地的記憶與隱藏極深的思念。


    眼神也不再如同死水。


    他罕見地有些衝動,眼巴巴地盯著歸華,似乎要把歸華刻入腦海中。


    千言萬語到達了嘴邊,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最後悶悶地應了下來:“那是我。”


    他平靜的生活,都因為眼前這個人而打破。


    可是他心甘情願。


    甚至,在那句“我記得你”之後,知曉眼前之人是曾經的那個人時,心情更加愉悅了。


    段顧秋甚至揚了揚嘴角,浮現出一抹,細微的,有些詭異的弧度。


    多年來未曾笑過,導致他也不知該怎麽笑了。


    他一直之間有些懊惱,說不上來的惱。


    歸華當然知道是他。


    甚至原主的記憶裏,對段顧秋的印象還挺深的。


    隻是他見到段顧秋臉上的笑時。


    不由微怔。


    段顧秋實際上長得清朗又溫潤,屬於能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長相。


    若是好好兒打扮,比如說穿月白色錦袍,頭戴抹額,那必然是翩翩公子的書生形象。


    溫潤如玉,氣度淡然。


    但是段顧秋平日裏木著一張臉,不笑,冷冷淡淡麵無表情,又與他的長相不符。


    此時微微笑了笑。


    還真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歸華是顏控,喜歡愛好的事物。


    他心情挺好,調侃地說了一句:“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段顧秋暗自把這句話記了下來。


    木訥地對著歸華點了點頭,憋了半天,也不知說些什麽,隻能道:“你說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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