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就有人親眼目睹魔教教主現身奎天樓,定是去測吉日了。”


    “我二叔他?小?舅子的三女?兒?就在無厭宮當差,她早上還給我傳音了,說國師昨夜連夜召裁縫入宮,指不?定是做嫁衣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有理?有據,季堯越聽越覺得可信,越信就越覺得心慌,她哆嗦著扒拉住祁鶴:“速……速去把顧長老叫迴來,她她和牧離下山買糕點了,甄記鋪子!”


    顧萌被火急火燎地叫了迴來,聽完季堯的陳述,老氣橫秋地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娘親,看開些吧,雖然?我阿娘當年?是說了要娶你的話,但誰讓你眼瞎又跟了牧離呢?你倆木已成舟,如今阿娘要嫁給國師,你也別?阻攔了,就讓她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她叫季堯娘親叫得格外順溜,但對牧離和國師卻死活叫不?出口,國師當年?差點抽幹陶硯真龍之血的仇她還記著,而從小?到大牧離也沒少欺負她。


    牧離就站在門口,把顧萌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默默在心底又給顧淵凝記上了一筆。


    季堯遲疑半晌,最後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對我們上一代的感情有什麽誤解?”


    “沒有啊,我了解得很深入。”顧萌詫異看她:“不?就是一開始你和阿娘在一起,後來因為牧離從中作梗分開了,你就跟了牧離,再?有了我,發?生了亡國的那些事,但是我阿娘這一千年?裏對你念念不?忘,你如果對她……”


    季堯用靈識偷偷掃了掃牧離,發?現她周身靈力?波動越來越大,似乎馬上就要控製不?住了,但見顧萌越說越來勁,她怕牧離忍不?住揍孩子,隻好用靈識封住了顧萌的嘴?


    牧離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和善的微笑,溫聲說道:“既然?無厭宮有喜事,身為顧教主多?年?的好友,我自然?得備上賀禮走上一遭。”


    她麵上雖然?帶著笑,但季堯還是從她的話語中察覺出一絲殺氣,不?由縮了縮脖子,連忙拖著顧萌進了屋。


    牧離說走就走,連午飯都?沒做就離開了器宗——孩子認賊作母怎麽辦?哦,那就隻好把賊殺了。


    她殺氣洶洶來到魔教地盤,再?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到無厭宮,掃視一圈卻沒有發?現顧淵凝的身影,隻看見了蹲在花園一角烤魚的國師。


    她仔細瞧了瞧,嘶,那不?是顧淵凝養了八百年?的靈魚嗎?據說那魚身上帶了魔教氣運,當年?季禹想借魚蘊養一下老宅都?沒能成功,今日卻被國師烤了,顧淵凝指不?定會氣出什麽好歹……關鍵烤就烤吧,怎麽還烤得跟焦炭似的?


    她看不?下去了,主動現身問道:“要我幫忙嗎?”雖然?憑她的廚藝已經挽救不?了,但至少能將中腹那一小?塊尚未烤焦的部分救迴來,好歹是魔教八百年?的氣運,能吃一點是一點吧。


    國師大約也想到了這點,靜默片刻,將魚遞給她,讓出了位置。


    牧離接過烤魚仔細看了看,發?現焦黑的部分隻是沒有去除的魚鱗,還沒燒到裏麵的魚肉,不?由鬆了一口氣。


    “顧淵凝呢?”她一邊刮掉魚鱗,一邊問道。


    “奎天樓。”


    牧離指尖一顫,撇開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她跑奎天樓做什麽?”


    難不?成真是去問吉日了?


    國師仔細迴想了一下顧淵凝離開前?說的話,“她最近眼皮老是跳個?不?停,又聽聞眼皮跳可能導致麵癱,所以去找奎天樓樓主谘詢防治麵癱的法子了。”


    “她果然?是閑的沒事做了。”牧離小?聲嘀咕一句,隨後不?放心地追問:“那你連夜召裁縫入宮做什麽?”


    “縫被子。”國師隨口答道,又摸了摸尚且帶著寒氣的衣裳,“也不?知是不?是靠近鬼族的緣故,無厭宮陰氣有點重,夜間睡著有點涼,得多?備幾床被子。”


    “修繕老家宅子呢?”


    “正好季禹被冰封住了,我就琢磨著把老宅打造成一處名勝,供人瞻仰,順便收取一定的費用。”


    牧離不?再?說話了,隻一心控製火候烤著魚,隻要不?是國師眼瞎嫁給顧淵凝就行?。


    不?得不?說,顧淵凝養了八百年?的魚味道確實不?怎麽樣,肉質老了些,國師嚐第一口就磕了牙,但她不?忍浪費,憑藉著龍族強大的咬合力?硬是將整條魚吃完了。


    吃完烤魚,國師拍拍身上的塵土,起身望著澄澈的天空,輕喃一句:“牧離,你我互不?相欠了。”


    牧離沒有殺害季陸兩家任何一個?族人,也沒有害死帝昊和承瓔,看上去是那樣的清白無辜,但她對她的感情早就在千年?的恨意中煙消雲散了,互不?相欠是最好的結果。


    牧離聞言,怔愣許久,終究還是說出了一個?“好”字。


    在清迴城見到神魂第一眼時,她就明白了,神魂眼中的恨意是真實存在的,阻斷了她的一切妄想。索性她還有季堯,那是真正的季堯,是她永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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