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兩位道長……”秋羲又將杏陽城外中河山上真仙教和楊玉升被劫持的事告知清靜子二人,說,“方才我和寧大人還有劉大人正在商議如何營救楊大人。”


    “真仙教?”清靜子和清照子飛快地對視一眼,朝秋羲拱手道,“貧道二人雖對渝州府水澇無有辦法,但若是上真仙教救人,貧道二人自當竭盡全力。”


    見這兩位道長願意幫忙,秋羲心裏有多了一成保障。


    秋羲朝兩位道士說:“秋某先帶楊大人謝過兩位道長。”他又迴身讓人拿了一張杏陽輿圖過來,找到圖上中河山所在的位置,對眾人道,“如今中河山上形勢不明,我打算先派人扮做災民中的信眾上中河山打探楊大人的情況,幾位有何看法?”


    劉同河連忙道:“依下官所見,此計可行。此教在杏陽周邊活動已有數年,早先幾年教眾還會下山施粥,下官便未曾管過,隻是這兩年卻突然傳出了換心複生的奇聞,上山供奉的民眾才多了起來。”他又道,“這段時間遭了水災,每日上山供奉的民眾更是隻多不少,就連災民中也有不少省吃儉用去捐香火錢的。”


    秋羲道:“如此說來,派人混進信眾裏也不算突兀。”


    清靜子和清照子朝秋羲拱手道:“貧道二人原扮做信眾上山一探。”


    有兩位真道士帶隊,秋羲當然求之不得,他當即便又點了兩名羽林衛和兩名護院,讓劉同河去打聽每日信眾上山供奉的時間,準備趁著信眾多的時候派這六人混進去。


    等一應事宜安排好後,屋裏隻剩下秋羲和寧無畏,寧無畏便朝秋羲道:“秋大人,如果杏陽知縣真和真仙教有來往,真仙教會不會通過他得我等的動向?”


    秋羲琢磨了一會兒,說:“看來我一會兒還是直接去其他受災縣為好,”他朝寧無畏道,“我去引開金文才的注意,杏陽的災民和楊大人的事就暫時交給寧大人了。”


    寧無畏當即應下:“秋大人放心,下官自當竭盡所能。”


    秋羲簡單收拾了一下,不一會兒,城中的百姓便見到欽差帶著隨行隊伍往臨縣方向去。


    杏陽城,縣衙。


    一個獐頭鼠目一身師爺打扮的男子朝穿著知縣官府大肚便便的人恭維說:“大人高見,那欽差果然去視察其他受災縣了。”


    “杏陽的水災本來就沒其他幾處嚴重,今天既然已經有人去修河堤,他當然要去視察更嚴重的地方。”金文才得意地捋了捋胡須,一雙原本就小的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成了一條線,“而且那姓楊的小子雖然不識抬舉,但本官不也沒那他怎麽樣,隻是請他去山上小住幾日,到時候河堤修好也就放他迴來了,反正抓他的是真仙教的人,跟本官又無幹係。”


    “大人說的是,”獐頭鼠目的男子連聲應和,又問道,“那京城那邊可要去信?”


    金文才揪著胡須想了想,說:“去一封,你再派幾個人盯著姓秋的小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及時上報給本官,還有,他身邊跟了羽林衛,別被發現。”


    “是,小的這就去辦!”獐頭鼠目的男子立刻領命告退。


    京城。


    柳鬱將要未時末便快馬迴到京城,他先是去了一趟珍寶齋,跟珍寶齋的掌櫃問了幾句話又交代一聲,便立刻馬不停蹄地進了皇宮。


    貞元帝正在禦花園裏讓人放秋羲之前獻上的那隻大魚飛鳶,大魚巨大的身軀被高中的風吹得鼓鼓的,搖擺著魚尾在空中遨遊,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魚肚上還掛了個竹筐,竹筐裏裝著滿當當的水果,這是貞元帝為了測試這隻大魚能否載動一名成年男子才讓人專門掛上去的。


    “不錯,此鳶果然別有一番《逍遙遊》中的妙意。”


    貞元帝滿意地捋了捋胡須,正要名人將大鳶收迴來再換個人上去試試,就聽太監來報:“陛下,柳國舅進宮了,正朝禦花園這邊過來。”


    “鬱兒這時進宮作甚?”貞元帝一聽柳鬱來了,頓時眉頭一皺,難道這小舅子發現他把秋羲派出去的目的了,現在是來找他討說法?


    想到這裏,貞元帝眉心的豎線掐得更緊,這小舅子從小就能說會道,他該如何把他支走。


    貞元帝琢磨一會兒,覺得索性還是不見為好。


    “就說朕在打坐修煉,讓他明日再來。”


    貞元帝說著便朝通傳的太監揮了揮手,示意他趕快把這個心眼兒比沙還多的小舅子送走,結果這太監沒來得及離開,另一個太監又過來了。


    “啟稟陛下,柳國舅說有要事求見。”


    貞元帝微驚,要事求見,柳鬱這幾天是去送秋羲上任才對,這時候遇上要事肯定跟秋羲有關。


    他立刻道:“傳他過來。”


    柳鬱被通傳的太監引入禦花園,又跟著進了禦花園裏搭建的琉璃花房,見貞元帝已經坐在裏麵等他,便上前施禮道:“臣參見陛下。”


    貞元帝抬手道:“免禮,”他說完便問道,“鬱兒說有急事,是何事?”


    柳鬱也不繞彎子,直接迴答道:“臣這幾日送秋大人去渝州府上任,今日剛迴京,去珍寶齋查賬時,偶然聽掌櫃提到有一支從渝州府的方向迴京的商隊帶來消息,說是杏陽那邊出了一個叫真仙教的教派,趁著此次災情已經吸納了大量民眾做信徒。”


    他見貞元帝聽到“真仙”二字時神色有幾分好奇,立刻又意有所指地說:“據臣聽到的消息,此教假托‘真仙’之名,有蠱惑大量民眾,所圖定然不小。”


    貞元帝又不傻,當即便聽出柳鬱話中的意思,感情這是個圖謀不軌的□□。


    大齊索然崇尚道教,各路道士頗受禮待,但不意味著貞元帝會容忍□□作亂。


    貞元帝猛一拍桌案,嗬斥道:“豈有此理,區區□□竟敢蠱惑朕的子民!”


    見貞元帝抬袖,是他要下令的慣常動作,柳鬱立刻拱手道:“陛下,臣請命前往杏陽鏟除真仙教。”


    聽到柳鬱的請命,貞元帝頓時一口氣憋在喉嚨裏。


    好啊,這小子居然是在這裏等著他。


    第127章


    秋羲當天下午申時末,便騎著馬帶隊來到離杏陽最近的另一處受災縣,山陽縣。


    他早在之前離京前便從沈錦之那裏拿到了渝州府這邊的官員信息,沈家的商行在大齊多地均有分號,渝州府作為沈家發家的地方更是分號遍地開花,而要想在當地做好生意,難免需要對當地官府多加了解,所以秋羲手上那份信息可能比朝廷裏的官員名冊上記得還清楚。


    山陽縣知縣名喚齊昊師,當年正好是寧無畏的同榜,機緣巧合之下被點到山陽縣做知縣。


    寧無畏從秋羲那裏得知山陽縣知縣是齊昊師後,便又將自己當年對此人的一些了解告訴秋羲,秋羲將兩邊得來的信息一結合,不難看出這位齊知縣是一位清正廉明心係百姓的官員。


    秋羲因為是臨時決定過來的,先前派到此處視察的官員並不道他也要過來,於是沒有巡捕官前來迎接,秋羲便直接帶隊去了縣衙那邊。


    等見到縣衙的差役後,黃恩照上前出示令牌表明身份:“欽差前來山陽縣巡查災情。”


    差役連忙朝秋羲施禮道:“啟稟欽差大人,知縣大人外出去巡查災民住處了。”


    秋羲點點頭,這位齊大人果然如寧無畏所言,他朝那位差役問道:“先我一步過來視察的官員呢,渝州知府派過來的那位。”


    “那位……”差役口中頓了頓,才說,“那位還在找住處。”


    秋羲詫異道:“找住處?”


    “迴大人,”差役為難道,“如今山陽縣水災嚴重,城中積水頗深,各處府宅多被水淹,縣衙這邊能確實安排不出像杏陽那邊的府宅,所以……”


    差役的話沒說完,但秋羲已經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劉同河派過來視察的那名官員怕是在山陽縣端架子,但山陽縣如今災情緊急,怕是知縣忙得焦頭爛額所以懶得再搭理他。


    於是秋羲朝那名差役道:“既然原本準備給欽差的住處還空著,你便讓人將我帶來的行禮送去那處,再找個人來給我領路。”


    秋羲這次來渝州府本就輕裝簡行,加上他有係統的儲物格在,大部分要用的東西都放在裏麵,所以隨隊帶著的東西少得可憐。


    跟隨他一起來山陽縣的是幾名羽林衛和秋府的護院,這幾人更是一人一套換洗衣物和隨身佩刀就過來了。


    所以整支隊伍最占地方的也就是各自騎著的那匹馬,秋羲之所以這麽說也是為了讓那名差役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會縱容那名提前過來的官員。


    不一會兒,縣衙這邊便派了一名巡捕官過來給秋羲領路。


    秋羲朝那名巡捕官問道:“你們齊大人現在何處,有勞帶我去尋他。”


    聽秋羲跟自己如此客氣,巡捕官頓時有些受寵若驚,連聲應下後立刻帶著秋羲去了城郊的災民安置點。


    “欽差大人,知縣大人去視察災民住處了。”巡捕官一邊趕路一邊朝秋羲道。


    秋羲點點頭,又向他問了些山陽縣如今的災情狀況,沒想到這名巡捕官了解的情況還不少。就連縣衙裏的一名小小差役也對災情了如指掌,不難看出這位齊昊師齊大人確實是一位有能力的官員。


    等那名巡捕官帶著隊伍來到城郊時,秋羲見這邊算是一處村莊,村子裏大大小小的農家院落有不少。


    “欽差大人,這裏便是齊大人劃出來一處災民安置處。”巡捕官指著前麵的村莊,說,“因為城中和各處村莊受災的人數太多,齊大人便征用了一些沒有受災的村莊,每家每戶安安置規定人數的災民,再有縣衙給村民們相應的錢糧做征用費。”


    “倒是個好辦法,”秋羲讚同道,“這樣不僅省了新建安置點的耗費,還能更快解決災民的食住問題。”


    等秋羲跟著那名巡捕官找到齊昊師時,這位山陽知縣剛視察完一處院落出來。


    “齊大人,”巡捕官連忙朝齊昊師稟報道,“欽差大人來了。”


    齊昊師神色有些疲憊,聽到巡捕官的聲音,這才發現秋羲和他身後的幾名羽林衛。


    見黃恩照上前出示欽差令牌,齊昊師連忙見禮道:“下官見過欽差大人,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莫見怪。”


    秋羲也趕忙迴禮,朝齊昊師道:“是我未曾提前告知,還望不要誤了齊大人的工作才好。”他又問道,“不知此處災民情況如何了?”


    齊昊師歎了一口氣,皺眉道:“其他災民情況尚可,有幾名之前在水災中受了重傷的災民高熱不退,怕是快不行了。”


    “是單純發熱還是……”


    秋羲沒問完的話在場的眾人心中都清楚,大災之後有大疫,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齊昊師搖搖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真起了災疫,他該如何跟這處村莊的村民交代。


    “說不定隻是傷口起了炎症引起的發熱,”秋羲假裝在袖中掏了掏,從係統儲物格裏取了一隻他先前做的麵罩出來戴好,“齊大人給我指個地方,我去瞧瞧那幾位病人,”他又對黃恩照幾人說,“你們在這兒等著。”


    “大人萬萬不可,”齊昊師連忙製止秋羲,“裏麵有大夫照看,當心病氣過給大人。”


    秋羲擺擺手,說:“我算來也是個大夫,前太醫院使便是我師父,齊大人放心。”


    齊昊師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欽差竟然還有這種本事,心想難怪陛下會點他做此次欽差,他這才將傷員居住的院落隻給秋羲,正是他剛才出來的那座院子。


    秋羲進屋後,見一名大夫正在給病人施針,他朝這位大夫表明身份又說明來意,問了些病人病情相關的問題,這才開始為病人把脈。


    等給屋裏所有病人都號完脈後,秋羲終於放心了些,這些病人目前還隻是傷口炎症引起高燒不退,從脈象上看還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疫症,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秋羲朝那名大夫道:“黃大夫的診療方法沒有問題。”


    黃大夫卻歎了一口氣:“可是今晚若還不退熱,這幾人就兇險了。”


    秋羲從袖中取出一隻藥瓶,交給黃大夫,說:“這次我從京中帶來的退熱藥,黃大夫一會兒給他們幾人喂下,在配合上黃大夫的針法,他們一定能挺過去。”


    那隻藥瓶裏裝的都是當初秋羲剛穿越過來時,忽悠係統去找一個霸總係統用一張草稿紙當古董交換過來的,他那會兒沒吃幾粒藥病就好了,後來跟柳鬱一起參加科舉的時候又拿了一些給柳鬱備用,如今也還剩下不少。


    這次他出發前就考慮到會遇上這種情況,所以接到聖旨的那晚特地把那些退燒藥改成的藥丸,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


    他又留了些金瘡藥給黃大夫,黃大夫十分感激地接過藥瓶,當即便給那幾名傷員換藥。


    此次災情中受傷的百姓太多,縣中的藥材不夠用,輕傷的百姓都用不上藥,隻能自己挺著,重傷的百姓也用不上足量的藥,所以病情才一拖再拖。


    秋羲出來後,見齊昊師緊盯著自己,連忙擺擺手道:“無礙,那幾名病人隻是發熱,我已經留過藥,明早他們應該就能退熱。”


    聽到秋羲的話,齊昊師這才鬆了一口,朝秋羲拱手道:“多謝秋大人相助。”


    天色已經不早,齊昊師原本視察完這處村落就要迴城,於是秋羲一行人跟著他一路返迴縣衙。


    到了縣衙後,兩人在屋裏坐下,秋羲這才道:“雖然那幾名病人未感染疫病,但水災最易滋生疫情,需提前做好防備工作。”


    齊昊師連忙拱手道:“請秋大人賜教。”


    秋羲解釋道:“主要也就是做好消毒工作。”


    齊昊師不解:“消毒?”


    “齊大人可以將疫病理解為肉眼不可見的毒素,”秋羲一邊在紙上寫著消毒方案,一邊說,“災後之所以會有百姓疫病纏身,便是這些毒素進入百姓體內導致的,而這些毒素又會過給接觸過的其他人,如此一來,疫病便蔓延開。所以隻需提前消除這些毒素,並且阻隔這些毒素的蔓延,便不會有疫情發生。”


    “原來如此。”聽完秋羲的解釋,齊昊師心中的大石頭頓時也放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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