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秋羲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若能建成,山莊裏還可以雇人專門各色三國人物。之前管事的說京郊那批乞丐多是手腳健全卻沒有一技之長傍身的,正好可以看看能不能把這份工安分給他們,到時候他們也能有條掙錢的活路。”


    現代的著名古城旅遊景點裏就有這種專門的群演扮演古人,秋羲想了想,覺得這個路子還是有機會成功的。


    柳鬱微微頷首:“山莊開建之後便可以先從乞丐中雇人,至少搬運材料這種事他們當是能做。”


    兩人商量了大半個時辰才敲定初步方案,秋羲洗漱後打開櫃子拿了幾隻暖寶寶出來,用針戳好小孔揉搓到暖寶寶發熱後,這才將幾隻牛皮紙袋放到床鋪上用被子蓋好。


    “之前帶來的暖寶寶不剩多少了,明日得讓人送些過來。”


    秋羲說著便提筆寫了張紙條,上麵備注著他和柳鬱接下來幾日需要的一應物什。


    柳鬱道:“明日柳塵要去琉璃廠和碳粉廠那邊驗貨,隻能讓管家另外安排人手送來。”


    秋羲把寫好的紙條卷成小卷再放進竹筒裏:“成,順便還能讓王娘子備些好吃的。”


    沒一會兒,秋羲和柳鬱的廂房外便傳來一聲貓叫。


    秋羲起身開窗,一隻穿著紅色小馬甲的橘貓動作靈巧地竄進屋抖了抖皮毛上的落雪。


    柳鬱拿了一塊酥點喂給橘貓,摸了摸貓頭,道:“一會兒有勞溪桐送個信。”


    正在吃酥點的係統抬起貓頭朝柳鬱喵了一聲。


    “係統,你又長肉了,”秋羲把裝紙條的竹筒放進橘貓背上的口袋裏,又將口袋上的紐扣給扣好,“這幾天上哪兒逍遙去了?”


    橘貓吃完酥點舔了舔嘴上的酥渣:“喵喵喵~”


    係統前幾日跟著柳塵進皇宮混,它在禦花園溜達時恰好遇上了皇後,那幾天沒少跟去皇後的承乾宮蹭吃蹭喝,整日裏撐得肚皮滾圓。


    秋羲伸指彈了彈係統的三角耳朵:“一會兒把信送到管家手裏,路上注意點兒,可別一頭紮進雪地裏了,到時候我可沒辦法撈你出來。”


    “喵~”


    橘貓點點貓頭,又從柳鬱那兒討了一小包點心,等柳鬱把裝著點心的小包袱給它係在身上,橘貓這才帶著東西從窗戶外出去。


    柳鬱關好窗戶,笑道:“這隻貓兒當真機靈。”


    雖然柳鬱已經不是第一次看秋羲讓這隻貓兒送信,以前他在清州府時,秋羲還讓這隻貓兒從清陽縣自己坐船到府城給他送過信,但他每每見了還是覺得稀奇。


    秋羲吐槽道:“可不是麽,都快聰明成精了。”


    係統現在摸清楚了柳鬱的脾氣,每迴都直接找柳鬱討吃的,上迴還從柳沐碗裏騙了一整條魚走,上上迴直接騙了柳塵用月銀給它買了一大堆零嘴。


    等兩人上床歇息時,秋羲提前放好的暖寶寶已經把被窩暖好。


    柳鬱褪下外袍上床時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秋羲連忙扶柳鬱靠在床頭,探手替他號脈。


    秋羲把著柳鬱的脈象,眉頭緊鎖:“都怨我,要不是那天早上我非要去玩雪,含章也不會凍得犯咳疾。”


    柳鬱搖搖頭:“月白又在胡思亂想,今年的症狀已經比往年好太多,全靠月白平日裏為我調理。”柳鬱說著打趣道,“往年這個時候我一日能咳三迴血,現在隻不過是咳嗽幾聲而已。”


    秋羲手裏又他師父以前記下的柳鬱的病案,柳鬱之前情況有多嚴重他是知道的,隻是聽柳鬱現在這樣說他也放心不下來,柳鬱最近幾日的脈象比之前溫度適宜時弱了不止一點半點。


    他想讓柳鬱提前把那幾枚妙手迴春丹服下,至少這幾日能好過些,可他之前帶了一枚藥丸來京城做研究,但根本毫無進展。妙手迴春丹裏有大齊不存在的藥物成分,他把分析結果寫信告訴他師父,他師父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藥材。


    會試那幾日的條件會比現在更艱難,秋羲根本不敢拿柳鬱的安危去打賭,所以最後也沒提這一茬,隻能給柳鬱準備藥膳和保暖的東西。


    秋羲握住柳鬱冰涼的雙手為他取暖:“要不含章先請假迴府休息幾日,這幾天的課業我全抄錄下來給你。”


    “月白放寬心,不必擔憂,”柳鬱抽出一隻手扶著秋羲躺下,看著他道,“往年情況更糟都能挺過去,今年已經好過許多。”他替秋羲壓好被角。


    柳鬱堅持,秋羲隻能作罷。


    又過了幾日,大雪終於停了,這日秋羲和柳鬱散學後便迴了府上。


    兩人用過晚膳後,柳塵便拿著賬本過來找他二人。


    “公子,秋公子,這是琉璃廠和碳粉廠的賬本,”柳塵把兩本賬簿交給柳鬱,道,“之前的幾批暖寶寶銷量巨大,廠子裏已經跟不上,需要再招些人手麽?”


    柳鬱看了賬簿後搖搖頭:“等明年開春後,暖寶寶的銷量就會下降,現在擴招人手到時候不好做安排。”柳鬱想了想,道,“如此,從碳粉廠裏調些人手過去,現在炭粉基本都是暖寶寶在用,調些去製暖寶寶也無礙。”


    柳塵:“是,屬下迴頭就選一批碳粉廠的人過去。”


    “對了,”柳塵又道,“商隊之前帶著暖寶寶去草原那邊,傳迴消息說那邊的人很喜歡暖寶寶,有一名貴族還要用駿馬來換暖寶寶。”


    秋羲頓時驚呆,草原那邊的駿馬可跟大齊的馬不一樣,更加健壯也更有耐力,秋羲光是想想就激動。


    這不就是等於拿豪車來換暖寶寶嗎,商隊的人也太會做生意了。


    到了一十月初一,這天國子監例行放假。


    秋羲見柳鬱這幾日的脈象恢複不少,便打算帶柳鬱出門散散心。


    “含章,要不今天我們去府外轉轉,透透氣?”


    柳鬱放下手中的書卷,笑道:“也好,不如就去城郊,正好還去破廟那邊看看。”


    秋羲也一直記著這事,兩人用過早膳便乘著馬車往城郊去。


    第90章


    秋羲和柳鬱到京郊的破廟外時,一下馬車就見到不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百姓正在粥棚前排著長隊。


    “怎麽這麽多人?”秋羲神色凝重地朝那條隊伍望了一眼,“我記得之前管事的匯報時,沒說有這麽乞丐。”


    柳鬱的視線在隊伍中掃過,對秋羲道:“當是受大雪影響,附近有百姓家中困難,聽到破廟這裏有人施粥便過來了。”


    秋羲眉頭緊皺:“附近的百姓?”他頓時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那幾天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立刻問道,“那要不要再去多搞點米糧來?”


    柳鬱思忖片刻,道:“先問問情況。”


    兩人說著便招手叫管事的過來。


    管事的之前在粥棚維持秩序,一見到馬車停在路邊就知道是府上的兩位公子來了,於是一直在粥棚這邊候著,等秋羲和柳鬱喚他過去。


    秋羲朝管事的問道:“李管事,粥棚這邊的人數怎麽比你上迴報的多了一倍不止?”


    “迴公子,”李管事恭敬地說,“原本破廟這邊需要施粥的隻是城中乞丐,後來大雪數日,城外不少山村有房屋被大雪壓壞,山民缺衣少食,聽說這裏在施粥,雪婷後便都過來了。”


    秋羲點點頭,果然和柳鬱之前推測的相差無幾。


    他和柳鬱走進粥棚,隻見山民有老有少,乞丐卻大多是青壯在排隊,身上的衣物也不是他們之前讓人送的那批幹淨厚衣服。


    秋羲指著一名穿著破爛的乞丐,朝管事的問道:“之前不是讓人送過衣物嗎?”


    管事的怕秋羲誤會,趕忙解釋道:“迴公子,那批衣物都送來了,隻是乞丐人數太多,根本不夠分,於是隻能把好些的衣物分給老弱婦孺,青壯便將就一些,不過青壯每日可比老弱婦孺多領些飯食。而且老孺搶不過青壯,每日便先安排的老孺領粥。”


    秋羲心下了然,難怪排隊的乞丐裏隻有青壯沒有婦孺。


    這時,排隊領了粥的一個小孩兒朝身邊的老頭問道:“爺爺,那兩個大哥哥是誰啊,是故事裏的神仙嗎?”


    老頭連忙捂住小孩兒的嘴,朝秋羲和柳鬱那邊連聲告罪:“孩子不懂事,驚擾了兩位公子,還請兩位公子不要怪罪。”


    秋羲連忙擺手,笑了笑說:“老人家不必如此,孩子這不是在誇我二人好看嗎。”他蹲到那名小孩兒跟前,從荷包裏抓了一把糖豆放到小孩兒手中,“謝謝你剛才的誇讚,大哥哥請你吃糖。”


    老頭帶著小孩兒連連道謝,其他排隊的人見狀紛紛望向秋羲,口中誇讚的話一刻不停。


    “兩位公子好生俊俏,定是仙人下凡!”


    “公子心底善良,活菩薩在世!”


    眾人越說越誇張,排在後麵的人甚至還在往前擁擠,維持秩序的家丁連忙將人攔住。


    兩個瘦得皮包骨的漢子從側麵鑽出家丁的包圍,起勢就朝秋羲撲過來,秋羲還沒反應過來,頓時一驚,隻覺手臂被人拉住,整個人靠在一個結實的胸膛上朝後退去。


    “可還好?”柳鬱朝懷裏的人問道。


    秋羲這才迴過神,在柳鬱懷裏搖搖頭:“我沒事。”


    那兩個漢子立刻被家丁攔下,被押在一邊連聲告饒。


    管事的見主家被衝撞,心中驚駭,焦急道:“肅靜肅靜!這兩位公子便是這些日子為你等施粥之人,切莫衝撞。”


    聽到這話,隊伍裏立刻有人帶頭道:“多謝兩位公子大恩,若非兩位公子相助,我等定熬不過前幾日的大雪。”


    排隊的人群有的抹淚,有的作揖,紛紛道:“多謝兩位公子大恩!”


    秋羲頓時聽得臉熱,連忙從柳鬱懷裏起身,擺手道:“諸位不比多禮,這次施粥,京中各路人士都有出錢出力,隻是我等能力有限,能幫助到各位的不多。”


    方才隊伍裏帶頭的那人又道:“公子太過謙虛,試問天底下能為我等流離失所之人著想的又有幾人?”


    秋羲朝說話的人看去,隻見那人雖然衣著破舊,卻比其他乞丐收拾得幹淨整齊,麵容也不像隊伍裏幹慣農活的山民那般粗糙,說話倒是文縐縐的,不知原本是何許人也。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柳鬱忽然跨步到秋羲身側,朝眾人道:“近日大雪封路,民眾有房屋被積雪損毀,陛下體恤百姓天寒受凍,屆時將派人修葺部分損毀屋舍。有居無定所者,可出工參與屋舍修葺,以此換取工錢和夥食。”


    排隊的眾人聽到這裏,紛紛驚唿出聲。


    隊伍裏方才帶頭的人又高聲道:“陛下萬歲!”


    於是排隊的眾人也跟著山唿陛下萬歲。


    排隊等著領粥的人還有很多,秋羲來不及細想柳鬱為什麽要這樣說,便讓管事的繼續組織施粥。


    他轉身走到另一口大鍋邊,朝燒火的家丁問道:“這些滾水可是煮給他們喝的?”


    燒火的家丁連忙起身道:“迴公子,是煮給他們喝著暖身子的。”


    秋羲點點頭,取下係在腰間的荷包,將裏麵剩下的糖豆全部倒進鍋裏:“把這些糖豆熬化了再分給他們吧。”


    燒火的家丁連忙應下。


    秋羲和柳鬱不好在粥棚逗留阻礙施粥,便迴到馬車那邊,秋羲朝跟過來的管事問道:“方才那些施粥和分配衣物的辦法是誰想的?”


    管事指著領粥的隊伍中一名穿著破舊的男子道:“迴公子,是那位姓何的書生想的辦法。”


    “哦?”秋羲朝那邊看去,發現管事說的便是剛才跟他說過話的那名男子,“你去叫他過來。”


    管事應下後連忙過去叫人。


    姓何的書生來的馬車邊,朝秋羲和柳鬱拱手施禮道:“在下何長安,謝過兩位公子救命之恩。”


    “原來是何兄,在下秋月白,這位是柳含章,”秋羲指了指身邊的柳鬱,朝何長安還禮道,“何兄不必言謝,我二人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而已,當不得救命之恩。”


    何長安聽完滿臉震驚:“原來是踏月公子和秋公子當麵!”他說著又朝兩人拱手,“在下久仰兩位大名,沒曾想今日居然能在此處見到兩位,當真是三生有幸。”


    秋羲一看就察覺出這又是個柳鬱的“迷弟”,心裏感歎一番,朝何長安問道:“何兄何以到了此處?”


    何長安長歎一聲,緩緩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本是渠州府人士,上月初中舉後,恰巧老家那邊遇到一支路過的商隊要進京,我便使了些銀錢托商隊捎我一程。


    “本來有商隊同行,路上翻山越嶺雖然艱難,但還算安穩,誰知半月前商隊過河的時候在下不慎落水。


    “等在下醒來時,已經被大水衝出數十裏,幸得昏迷時抱住一塊木頭才得以保住性命。隻是與商隊失去聯係,又丟了書箱和財物,裝在書箱中的文書也因此沒了。”他說著喪氣地搖了搖頭,“在下沿路上京靠著給人寫幾封書信賺些夥食,夜裏找些村民家裏借宿,想著到京城後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支商隊。誰知前兩日終於到京,沒有路引不能進城不說,還遇上大雪封路,連幾個銅板也賺不得,隻能宿在破廟裏。”


    他又朝秋羲和柳鬱拱了拱手:“所以這幾日若非踏月公子和秋公子派人過來施粥,在下是當真要餓死在破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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