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見那邊滿臉油膩的男子還要動手動腳,被包圍的清秀男子又孤立無援,秋羲三兩步上前嗬止道: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麽!”


    油膩男子沒好氣地怒罵道:“爺做什麽,幹你屁事?”轉頭一看見秋羲又猥瑣地擠眉弄眼道,“誒,小模樣長得還挺俊,不如一道來給爺暖床?把爺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人說著便招招手示意兩個家丁拿下那名清秀男子,剩下的人則朝秋羲圍過去。


    進出大殿拜魁星爺的人見了紛紛繞道,生怕自己被這種紈絝子弟誤傷。


    “金家寶,你今天敢亂來我拚死也要上府衙告你!”那名清秀男子咬牙切齒地想掙脫家丁的鉗製,可惜無濟於事。


    “就憑你一個商戶之子?笑話!”金家寶絲毫不把清秀男子的威脅放在眼裏,大搖大擺地帶著人逼近秋羲。


    秋羲被這人赤裸裸的眼神看得背皮發麻,雞皮疙瘩直接掉了一地,他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搓了搓胳膊,慫巴巴就躲柳鬱到身後。


    他從柳鬱的肩頭探出腦袋朝金家寶挑釁道:“有本事你過來啊,打斷你的鹹豬手!”


    “嘿,還有一個。”


    金家寶一見到擋在秋羲麵前的柳鬱便兩眼放光,色眯眯的眼神在秋羲和柳鬱身上來迴打量後,自以為風度翩翩地扇了扇扇子,絲毫不覺得自己站在柳鬱麵前直接被比成了倭瓜。


    見柳鬱冰冷的視線掃過來,金家寶猥瑣道:“今兒個小爺我豔福不淺,來人啊,給我統統帶迴去!”


    “是,少爺!”


    不等那幾個家丁出手,柳鬱冷哼一聲,手中的折扇翻轉間便擊在金家寶的胳膊上。


    隻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家丁們就見自家主子抱著一隻胳膊跌在地上打滾痛唿。


    “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少爺!少爺!”


    家丁們紛紛焦急地圍上去,就連原本鉗製著那名清秀男子的兩人也撒開手去扶金家寶。


    “說了敢過來就打斷你的鹹豬手,”秋羲將下巴墊在柳鬱的肩膀上,朝滿地打滾的金家寶笑嘻嘻道,“嘖嘖嘖,我們家公子可是獨步武林的唐門蠱毒門主,再有一個時辰你就要毒入肺腑藥石無救,不去找大夫就等收屍吧!”


    “什、什麽,我中毒了?!”金家寶一聽頓時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開始發疼,立刻吱哇亂叫起來,“找大夫,快去給我找大夫!”


    幾個家丁被嚇得麵色慘白,要是少爺出事了,他們也別想活了,於是手忙腳亂地抬起金家寶就跑,隻在原地留下一灘騷臭的水漬。


    擺脫束縛的清秀男子這才急忙上前朝秋羲和柳鬱拱手施禮:“多謝這位門主出手相助,多謝這位公子出言相救,在下沈錦之,不知兩位恩公尊姓大名?”


    “哪有什麽門主,我編來騙他的,”秋羲笑著從柳鬱身後鑽出來,拱手迴禮道,“在下秋月白,他是柳含章,我二人路過杏陽,正巧今日七夕便過來逛逛廟會拜拜魁星。”


    沈錦之聽後頓時雙眼圓睜,驚喜地問道:“可是踏月公子和秋公子尊駕?”


    見柳鬱微微頷首後,沈錦之激動道:“久仰兩位大名,在下能得一見當真是三生有幸!”


    秋羲笑而不語,他是沒想到柳鬱名氣大得這樣都能遇上粉絲,說好的古代交通不發達信息閉塞呢。


    “若兩位不嫌棄,在下想請兩位到家中一坐,以表謝意,”沈錦之拱手詢問道,“不知兩位可否賞光?”


    秋羲見柳鬱微微點頭,便爽快地應下。


    沈錦之原本是和小廝一起來拜魁星,出大殿後他又讓小廝去給廟裏單獨捐一筆香油錢,這才讓沈錦之被金家寶堵了個正著。


    “我看沈兄來拜魁星,可是今年也要參加大比?”上了沈家的馬車後,秋羲朝坐在一旁的沈錦之問道。


    沈錦之搖搖頭,微微斂眸笑道:“我連秀才都考不上,不是讀書的料,今日是來替顧大哥拜魁星爺?”


    秋羲見沈錦之提起這位“顧大哥”時神情頗有幾分羞怯,委婉地八卦道:“這位‘顧大哥’能得沈兄如此掛念,可是沈兄摯友?”


    誰知被八卦的當事人果斷搖頭,語出驚人道:“顧大哥是我契兄。”


    “原來是拜把子的關係……”秋羲小聲嘀咕道。


    他還以為這兩人是那種關係,遺憾地按下心裏的各種小問題。


    沈錦之一時沒聽清:“啊?”


    秋羲剛要轉移話題,就察覺到手背被柳鬱輕輕拍了拍,隻見柳鬱坐姿端方地低聲糾正道:


    “是斷袖之癖。”


    秋羲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柳鬱剛才是在給他解釋沈錦之和他那位顧大哥的關係確實如他所想。


    隻是他沒想到原來柳鬱本就知道這種事,枉他這幾月怕嚇著柳鬱才那麽收斂。


    秋羲直白的視線落在柳鬱那張不染凡塵的臉上,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一看就存了滿肚子想招惹眼前人的主意。


    坐在一旁的沈錦之聽不清秋羲和柳鬱在說什麽,隻是莫名覺得自己不應該坐在車裏,應該出去和小廝一起駕車才是。


    秋羲和沈錦之一路閑聊幾句,這才知道沈錦之是杏陽沈家商號的三少東家,他那位顧大哥是京城人士,如今在國子監上學以待今科大比。


    “我和顧大哥是三年前認識的,”沈錦之迴憶起遠在他鄉的愛人便掩不住笑意,“那年我跟著二哥的商隊去京城,機緣巧合認識了顧大哥,相處之後互生歡喜,便結為了契兄弟。”


    秋羲沒想到這兩人還是異地戀,以大齊現在的交通水平和通信水平,怕是一年也寄不了幾次信。


    “這便是沈兄和顧兄的緣分,”秋羲笑道,“人生如朝露,長短也不過幾十年,當然是過的自在便好,若能得一知己,那便是好上加好。”


    “秋兄說的是。”沈錦之十分讚同。


    柳鬱隻是默默注視著言笑晏晏的秋羲,眸色深沉。


    馬車行了有大半個時辰,最後悠悠地來到杏陽城郊的一處莊園外。


    秋羲撩開馬車的側窗簾,抬眼就見到一座占地麵積比清陽縣學還大幾倍的莊園,頓時傻眼。


    “沈兄家不是開商號的嗎,怎麽……”


    難道大齊的商人都這麽能賺?


    秋羲一邊想著一邊看向身後的柳鬱,隻差把疑惑寫在臉上。


    說起來柳鬱名下也有門生意,開遍大齊各大府城的珍寶齋就在柳鬱手上,而且看珍寶齋的經營路線,走的還是大齊奢侈品的高端路子,說是日進鬥金肯定也不誇張。


    柳鬱見秋羲頭來詢問的視線,側首低聲朝他解釋道:“沈家是杏陽首富,也是整個渝州府的巨賈,與珍寶齋有生意往來。”


    秋羲微微挑眉,難怪柳鬱會同意到沈兄家做客,感情是來考察生意合作夥伴來的。


    小廝駕著馬車進了莊園,馬車停穩後,小廝取來腳凳放好。


    秋羲一下馬車便被莊園裏的布置閃到了眼,沈家莊園從外看去除了占地麵積大以外平平無奇,進到裏麵確實別有洞天。


    整個莊園是園林式建築,假山池水樣樣不少,四處還點綴著各種精心打理的名貴花卉,讓秋羲一眼就愣住的是各處亭台屋簷下的玉砌雕欄。


    光是這些玉石就得花多少銀子啊,放到現代這都能養活一票科研團隊了。


    三人到沈家莊園時已經是晌午,沈錦之叫人準備好酒菜便將秋羲和柳鬱二人帶到莊園裏的湖心亭,亭中的石桌上已經擺放著各色菜肴,湖麵上鋪滿了碧綠的荷葉,又有或白或粉的荷花點綴其間。


    沈錦之早就聽說柳鬱素來喜靜,便沒讓家中其他人過來。


    “在下敬踏月公子和秋公子一杯,今日多謝兩位出手相助。”沈錦之說著便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那金家寶是杏陽知縣的四子,一貫囂張跋扈欺男霸女,如果沒有兩位幫忙,今日我隻怕是……”


    沈錦之說著又憤憤地喝下一杯酒,眉頭緊鎖,朝秋羲和柳鬱道:“今日是我連累了兩位,隻怕那金家寶稍後會找兩位麻煩。”


    秋羲笑問道:“沈兄說那金家寶是杏陽知縣的兒子,他出來欺男霸女,知縣難道不管他,難道沒有受害的百姓去衙門討說法?”


    “金家寶是知縣的老來子,受寵得很,那知縣是兩年前調來杏陽的,”沈錦之說著便搖搖頭,“唉,不提也罷。”


    秋羲秒懂,看來杏陽雖繁華,但此處百姓卻有冤難申徒被魚肉。


    酒過三巡,沈錦之朝秋羲和柳鬱懇切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兩位迴京途中不宜生事端,這兩日還是盡快離開杏陽為好,遲了恐怕那金家寶動陰毒心思。”


    “沈兄不用擔心我二人,”秋羲擺擺手道,“我們明日就走,倒是沈兄,那姓金的不會來找你麻煩嗎?”


    沈錦之慘笑道:“那知縣調任來杏陽後每年都要逼迫此處的商戶給他上交一大筆孝敬,沈家占其中一半,所以金家寶也隻敢在外對我動手動腳,卻不會真欺上門來。否則我就與他魚死網破,將這兩年的賬簿遞到府衙甚至京城。”


    用過飯後,秋羲和柳鬱在沈家莊園逗留至下午,等到日頭偏西,接到消息的柳塵駕著馬車來接,他二人才離開沈家莊園。


    馬車上,秋羲把玩著柳鬱外袍袖擺的一角,問道:“含章,你說中午的時候沈兄為何將杏陽知縣貪汙受賄一事告訴我們這兩個外人?”


    畢竟沈家算是實質上的行賄方,盡管是被逼迫,但上麵如果較起真來,肯定是會受影響的,而且風險還不小。


    柳鬱淡淡笑,隻道:“杏陽知縣娶的曹氏女。”


    “原來如此!”秋羲恍然大悟,“所以沈兄這是投桃報李,想給你,或者說給皇後娘娘和皇上這邊遞曹家的把柄,如果事成,沈家包括杏陽的其他商戶和百姓也可擺脫現在的局麵。”


    “嗯。”柳鬱略帶讚賞地點點頭。


    “那如果將杏陽這邊的證據呈給皇上,能扳倒曹家麽?”秋羲問道。


    柳鬱搖搖頭,道:“時機未到,陛下目前還不會動曹家。”


    秋羲無奈地聳聳肩,朝堂爭鬥牽一發而動全身,需要詳細周密的計劃,到底不是他想想就能改變的。


    兩人迴客棧後,柳鬱叫來柳塵,吩咐道:“迴京後派人去查江湖門派中是否有叫唐門的,重點查其中有沒有的蠱毒門門主也這號人。”


    “是,公子!”柳塵立刻應下。


    他家公子之前才讓他查有沒有江湖中人要對秋公子不利,現在又提到這個唐門的蠱毒門門主,肯定是他家公子發現要謀害秋公子的便是這個蠱毒門門主。


    蠱毒門什麽,一聽就擅長用毒,柳塵立刻便下令讓所有護衛甚至於娘子都提高警惕。


    第二日一早車隊便重新出發,誰知還沒出城門便被城門處的守衛攔下。


    “上麵有令,近日有江湖中人在杏陽城中作亂,特別是擅長下毒的蠱毒門,”守衛指著秋羲和柳鬱乘坐的馬車,不耐煩地道,“都把門簾打開,老實接受檢查,若敢藏匿匪人,通通帶走!”


    柳塵不說話,隻是亮出手裏的文書,原本頤指氣使的守衛立刻哆嗦著朝馬車的方向道:“國、國……”


    不等他說完,柳塵立刻打斷道:“可以通行了?”


    車隊順利出城後,秋羲坐在馬車裏拍著腿哈哈大笑:“這金家寶太蠢了吧,他居然還真信有什麽唐門蠱毒門哈哈哈哈哈!”


    柳鬱聞言動作微微一頓,幹咳一聲後悄悄將視線移向一邊,假裝自己昨晚什麽都沒和柳塵吩咐過。


    第51章


    長春宮,宮女服侍曹貴妃畫上精致的妝容梳著雍容華貴的發髻。


    曹貴妃看著自己鏡中的模樣十分滿意,問道:“皇上現下在何處?”


    “迴娘娘,皇上下朝後去了承乾宮。”伺候在一旁的太監恭敬地迴答道。


    “承乾宮,又是承乾宮,柳子君到底有什麽好的!”


    曹貴妃滿臉怨毒,揮手便掀翻梳妝台上的妝奩,各式胭脂收拾嘩啦啦掉了一地,嚇得宮女太監紛紛跪伏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柳子君可是皇後的名諱,就算給這些宮女太監天大的膽也不敢在這時候吭聲。


    這時,一名太監焦急地入內,跪在地上稟報道:“娘娘,大皇子被皇上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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