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川盯著反光鏡中的人影,拚命迴憶,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我是閻華。”


    他有一雙笑眯眯的狐狸眼,對某個人微笑的時候,自帶一種異常精明的算計感,“叫我閻哥就行。”


    這個稱唿倒是從別人嘴裏聽見過幾次,黎星川第一次把名字和人對上號,恍然大悟道:“閻哥好。”


    他喊人名字的時候,習慣性看別人的眼睛。


    ……閻華給他的感覺,有點不舒服。


    很奇怪。


    防彈門緩緩合上,電梯下行。


    11…10…9…


    ——轟!


    伴隨著一記悶鈍的聲響,電梯驟然刹停。


    黎星川的視野一片漆黑。


    作者有話說:


    反派:出手.jpg


    反派:沒有天災你能秒我?你能秒殺我?(lbw語氣)


    閃閃:呃呃(流汗黃豆)


    第91章


    “黎星川失蹤了。”


    “在f梯轎廂裏不見的!”


    兩條消息像是長了腿一般,飛快地跑遍分基地的每一處。


    f梯金屬門大開,工作人員吊著安全繩在電梯井內踩點搜查,探測儀器安靜無匹,沒能找到分毫蛛絲馬跡。


    十分鍾後,臨時會議召開,十來位分基地大小負責人圍坐在長桌邊上,空出的位置放置全息投影筆,藍色光幕逐漸勾勒出與會者的輪廓。


    廖局巡視一周,見眾人到齊,將目光投向落在末座的黎夢嬌。


    “怎麽迴事?”他問,“查出來了嗎?”


    黎夢嬌手指在筆電鍵盤上一劃,一段監控錄像便被投到白屏上。


    黎星川走進電梯門,正準備按下關門鍵時,“閻華”匆匆忙忙地走到門口,與他同乘。


    門緩緩關上,再也沒開啟過。


    他的安保員在一樓等候,兩分鍾後發現不對勁,立刻上報。


    “16:03分,閻華當時在3樓306指導7號行動組複盤,一組6個人都能為他做不在場證明。”黎夢嬌說,“目前他正在接受調查。”


    廖局:“為什麽安保員沒有貼身跟隨?”


    黎夢嬌:“安保員24小時三班倒,黎星川在樓下等電梯是16點整,恰好到了交班時間。交班打卡需要幾秒鍾,電梯門已經開了,黎星川對他們說‘我去十二樓看一眼,馬上迴來,你們等會就在電梯口等我吧’。”


    廖局歎氣:“這種低級錯誤……算了,電梯又是怎麽迴事?”


    “正在定位。”黎夢嬌說,“能量禁製沒被破解,帶走黎星川的能力,應該是‘應答之籠’。”


    此言一出,在座嘩然。


    “他和他們合作了?!”


    “能聯係上他嗎?”


    “應答之籠”持有者陳瀚裕,是兩年前因病告退的成員,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他永遠失去了雙腿,此後隻能依靠輪椅生活。


    一朝從天之驕子淪為殘疾人士,他的精神狀況非常糟糕,豐厚的補償金和無微不至的心理疏導也沒能幫他走出陰霾,過了一整年才開始逐漸好轉。


    “應答之籠”的概念非常好理解。


    被施術者複述持有者說過的話,就會被關進應瀚裕的個人空間中,持續時間十分鍾。據說是因為陳瀚裕是個西遊記迷,常常對人說‘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於是覺醒了這樣奇怪且有些雞肋的能力。


    但在這一場景中,出奇製勝——


    假‘閻華’向黎星川自我介紹:“我是閻華,你叫我閻哥就行。”


    黎星川禮貌地喊人:“閻哥好。”


    條件成立,能力奏效。


    “分析結果出來了,假‘閻華’的步頻、走路姿勢,與陳瀚裕先前記錄在檔的身體數據能夠對上。他需要做精神複查,每個月都能申領為期一天的通行訪問權限,所以異常能量波動警報沒有拉響。”


    “此外‘深淵’還賄賂了一位電梯維修組成員,沒有用‘潘多拉’,普通的金錢行賄,因此例行檢查並未發現異常,他幫助陳瀚裕從電梯中……”


    陳瀚裕曾為組織工作三年,在各個崗位周轉過,對於組織基地安全流程十分了解;而在分基地負責人之中,他對曾經的頂頭上司閻華最為了解。


    他從某些途徑了解到黎星川和閻華不熟悉,因此毫無負擔地假扮成從前的上司,成功騙過了黎星川。


    更不巧的是,每位組織成員都會簽訂‘契約’,他們無法將秘密說出去,產生背叛組織的念頭時便會異常痛苦,過於強烈就會被契約施術者察覺到。


    這是一種強有力的對人束縛,基地內部同樣有能量禁製,因此黎星川能帶著一名安保員在基地內肆意溜達——除非外敵出現,否則這裏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陳瀚裕辦內退後,‘契約’取消,而他的精神評估糟糕透頂,出於人文關懷的考慮,沒有立刻追加新的保密契約。


    他就這樣靈活地鑽過規則的空子,繞開層層限製的機關,成功帶走黎星川。


    至於陳瀚裕是否真正背叛組織,不是當下最需要關心的問題,目前真正的重點是——


    “能定位到黎星川的位置嗎?”廖局問,“他被帶到哪裏去了?”


    黎夢嬌:“正在排查……”


    話音未落,技術組成員群發了一個坐標,以及一張衛星照片。


    【黎星川手機沒有及時關機,我們聯係運營商定位到了。】


    【在這裏。】


    坐標是玉城市西北角的一處化工廠。


    化工廠在七年前關門,後續因為一係列的手續問題懸而不決,舊工廠倒閉後一直沒拆,地麵空蕩蕩,廠房落了灰,圓柱形的高塔尖頂指向天空——


    看到這張衛星照片的瞬間,所有人心中閃過兩個字。


    ——星塔。


    -


    黎星川醒來時,半邊肩膀都麻了。


    臉側壓著水泥地麵,鼻尖聞到些許陳舊發黴的氣味。他意識到不妙,並未立刻起身,繼續閉著眼睛裝睡,聽周圍的動靜。


    周圍相當安靜,噪音細微,落針可聞,眼皮鋪著暗色,叫人無法分辨自己的處境。


    但很顯然,他被綁架了,這裏不是基地。


    黎星川耐著性子,繼續假暈,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聽聲音,是個青年男人。


    “醒了就起來吧。”他說。


    黎星川唿吸綿長,按兵不動,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很可能有詐。


    “你沒有話想問我嗎?”那人喊了他的名字,“黎星川。”


    半晌,黎星川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


    他坐起身,手腳能活動,並沒被束縛。


    周邊環境昏暗,往上看,圓壁層層環繞向上堆疊,天光從頭頂的圓孔中澆下來,這裏似乎是塔樓型建築物的底層。


    白牆壁發黃,斑駁著絲絲縷縷的裂痕,有幾塊不規則的牆皮掉落,露出內側混凝土的本色,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


    迅速打量完四周,黎星川看向坐在他對麵的青年。


    “久仰大名。”青年漫不經心地自我介紹,“我姓陳。”


    對方的長相很普通,窄長的臉,鼻梁不高,戴著一副黑藍色框架眼鏡。


    黎星川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他。


    “他們一般叫我陳先生,你們似乎喜歡叫我‘潘多拉之主’。”他說,“都可以,看你習慣。”


    黎星川訝然:“……是你?”


    “是我。”陳瀚裕說。


    “你一度讓我很頭疼。”陳瀚裕盯著他,“你破壞‘潘多拉’之盒的同時,也會吸取我的一部分能量。在組織眼皮子底下傳播‘潘多拉’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你輕輕碰一下,我精心策劃的一整周就會白費……”


    “前兩代‘潘多拉之主’和我努力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攢夠了能量,計劃開啟屬於‘深淵’的新紀元——”


    “結果被他破壞了。”


    陳瀚裕陰惻惻地笑了下,“一個你,一個‘天災’,真是……”


    黎星川從這番話語中聽出了問罪的意思,沒說話,生怕觸怒對方。


    同時,飛快分析著這一番話。


    有過“末世”的經驗,他大致能猜出這番謎語人發言的隱喻。


    這位陳某和前兩位“潘多拉”持有者三代人通過持續禍害普通人的方式,苦心經營了十幾年,攢了一堆掠奪來的家底,借此召喚隕石雨造成世界末日;


    結果那天,小季一個閃念,隕石雨變成了流星雨,十幾年的努力化為灰燼。


    從‘深淵’的角度來看,這確實很難不生氣。


    黎星川想嘲笑,忍住了,生怕對方惱羞成怒宰了自己。


    雖然被綁了、帶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倒不是很緊張。


    甚至遊刃有餘地想:“等小季找到我,你就死定了。”


    隻要撐到那時候——


    “你是不是在等‘天災’?”陳瀚裕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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