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樓,幾個房間都開起燈。


    黎星川本來以為是行李箱從衣櫃頂層掉下來,但都是封頂衣櫃,按理說不會,那也許是熱水器或者空調沒固定住……看到屋內景象的那一瞬,他愣了。


    床塌了。


    床板塌了一半,床墊成測斜之勢。


    黎星川:“…………”


    黎星川:“???”


    他推起墊子檢查了一下,發現床板的切麵整整齊齊,像是某位熟練木工親手把它鋸開。


    雖然詭異,隻能歸咎於床的質量有問題,發了殘次品過來。


    黎星川茫然了,難道是因為他想賴在這裏的心思太明顯,遭天譴?


    季望澄悄悄打量他的神色。


    放心了,沒被懷疑。他剛剛也在客廳,有不在場證明。


    見他神情恍惚,季望澄開口建議:“那麽,不如……”——和他一起睡主臥。


    黎星川歎氣:“唉,那我搬迴宿舍吧。”


    季望澄:“…………”


    這瞬間,他身後的影子無法自抑地炸開,炸成了一團黑乎乎的貓球——或者說是漆黑的刺蝟球。又因為主人的克製,立刻老實歸位。


    黎星川真開始翻找宿舍鑰匙,找了好久,忽然一拍腦袋:“哎,好像丟在家裏了?寄過來太麻煩,索性再配一把……你的鑰匙還在不?”


    季望澄斬釘截鐵,語速堪比搶答:“不在,找不到了。”


    黎星川震驚:“……這不還沒找嗎!?”


    -


    最後還是決定兩人擠一張床。


    黎星川惦記著大床大電視遊戲機,季望澄惦記閃閃,兩人不謀而合,達成一致。


    晚上九點左右,班主任在班群裏發了幾條消息。


    【班主任】:同學們,我們3天後開學,不要記錯開學時間喲!


    【班主任】:經學院研究決定,本學期的選課時間為……


    【班主任】:本學年誌願者工時要求……


    【班主任】:以及,有一個政府單位為我校大一大二在校生提供實習崗位,是偏公益性質的基層實習,有工資,能加社會實踐分和誌願者工時,寫進簡曆也是不錯的,以後有意向考公的同學可以考慮下哦。有興趣的可以看一下下麵這個鏈接,報名的話把簡曆私發給我或者hr郵箱。


    黎星川:“!”


    他正愁社會實踐分和誌願者工時呢!


    學校這幾年似乎在做公益方麵的評優評先,以往要求大一大二學生一年完成15個誌願者工時,到他們這一屆直接翻倍到30個。誌願者活動也沒什麽有趣的,基本上就是坐大巴車找個地方罰站。


    誌願者工時能加綜測分,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快速翻了下實習招聘簡章,發現含糊其辭,大多是“xx助理”、“xx助理事務員”的職位名,也沒寫明工作內容,不過他稍微查了一下,這個單位居然算是市直的附屬單位,挺靠譜的。


    雖然心裏有點疑惑,但高三畢業那會,黎星川確實看到過縣政府麵向高中畢業生招聘實習生的公告,因此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把簡曆發給了班主任。


    他戳了戳季望澄:“你報麽?這個實習。”


    季望澄:“啊?”


    黎星川:“報一個唄,就當陪我了。”


    季望澄:“哦。”


    黎星川:“不過我感覺,這種報名的人應該很多吧,不知道能不能過初篩。”


    季望澄:“可以的。”


    黎星川:“哪能啊,我這麽菜,就是過去送的。”


    季望澄轉過頭,認真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陳述道:“不會,你最厲害。”


    一句簡單的自嘲,被對方如此認真迴複,搞得黎星川有點不好意思。他不正經慣了,一旦被妥帖對待,身上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總覺得別別扭扭的。


    他故意為難對方,咳嗽一聲:“那讓我考考你,我有多厲害?”


    這個問題一出,霎時間把季望澄難住了,沒有立刻作答。


    幾秒後,對方擰著眉頭,陷入沉思,似乎在尋找一個適合的描述方式。


    他的長相天然透著拒人千裏的距離感,思考的時候,像是遠遠看見雪片落到枯枝上,沉寂而疏冷,叫人不敢驚擾。


    但黎星川樂顛顛地想:“他老是這種奇怪的地方較真,好笨啊。”


    片刻後,季望澄抬眼,隨著這一掀起眼皮的動作,琥珀色眼珠淌過一道光,顯得格外神采奕奕,仿佛正因為找到最佳答案而高興。


    對方如此認真,倒讓黎星川好奇他想到了什麽。


    季望澄確實找到了最合適的參照物,他頓了頓,鄭重迴答:“——比我厲害。”


    黎星川:“…………”


    黎星川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抄起枕頭:“我閃光超人這就替天行道!”


    作者有話說:


    小季:!?


    小季(撇嘴):說實話為什麽要被打


    第26章


    淩晨兩點半,黎星川玩累了睡覺,僅用幾分鍾,便逐漸陷入夢鄉。


    等他唿吸聲變得平穩而悠長時,季望澄轉過身,往他的方向稍微移了移。


    窗欞分割月光,被子上光影縱橫。當他動起來時,原本規整而筆直的影子像瞬間失去了束縛,化作一條條的影觸手,往黎星川身上撲。


    它們沒辦法直接接觸黎星川的皮膚,一旦撞上,就會消失。


    不過,睡著的時候,可以摸一摸他的頭發。


    影子們樂此不疲地往他身邊湊,貼得越近越開心,仿佛在草地上打滾的小狗。


    季望澄放任它們肆意遊走,慢慢闔目。


    又在幾分鍾後,突然睜開眼睛。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邊。


    窗台下站著一個男人。


    那是黎夢嬌的搭檔,閻華,人稱“閻哥”。


    閻華長了一雙看起來頗為精明的狐狸眼,對季望澄友善地笑了笑。


    -


    “抱歉,我不該這麽晚來打擾。”閻華沒有使用敬語,但語氣處處透著恭敬,“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有件事要先告訴你。黎星川投遞的那個實習崗位,是我們為了從學生中篩選一些有超能潛質的新人開設的。”


    “如果你不願意他參與其中,他的簡曆會被篩掉,保證不讓他卷入和組織相關的事情。”


    閻華做完那麽一番推心置腹的承諾,又提議道,“不過,如果你希望的話,他可以和你一起分享這段短期實習經曆,大學生應付學分,應該挺需要這個吧?”


    “實習內容也是正常的……”


    閻華驟然收聲,不敢再說下去。


    ——尖銳的疼痛自脖頸處傳來,他的皮膚被割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季望澄掀起眼皮,語調冷淡:“我是不是太久沒殺人,所以你們現在有膽子越線了?”


    閻華毛骨悚然。


    這種驚悚感,是無法抵擋的生理反應,光是令自己語調不發抖就已經用盡全力。


    他知道沒辦法用話術糊弄過去了,誠懇道:“……並沒有這樣的意思,請聽我說。”


    有人想全方位評估將黎星川和季望澄長久綁定在一起的可行性,所以折騰了“實習”那麽一出。


    閻華接到這個要求的瞬間就忍不住暗罵領導sb。


    生怕拱不起火,生怕季望澄不發飆?執行官的命不是命?


    黎夢嬌係地方級負責人,而關於“天災”的任務,都是中心直接派人跟進的,她參與其中隻能算是協同配合,所以對於其中一些條款,她其實並不是很清楚,但閻華之前是中心直屬的執行官,心裏門清。


    首先,季望澄是真的不把人類當同胞看;


    其次,季望澄的逆鱗是他那位發小,不能碰,碰了得死。


    這次“實習”無疑是觸碰高壓線了。


    閻華心想他還能怎麽解釋?要麽說實話?——“因為有人覺得隻要一直把黎星川放在你邊上你就會安分守己,所以想觀察一陣子,並且不惜一切手段撮合你倆,至於黎星川的個人意願沒人在乎,和平最重要”……多說一句都是嫌命長。


    橫在脖頸前的黑影蠢蠢欲動,等待主人一聲命下,割下他的頭顱。


    閻華整個人幾乎繃成了一張弓,大腦飛速運轉著,幾秒後,他決定從黎夢嬌的角度包裝這件事。


    “……上麵想評估黎星川的能力。”閻華說,“他能夠無效化其他超能力吧?很珍貴的‘認知類’超能力,可能會導致他被‘深淵’盯上。……為了更好地保護他,我們要先確定他能做到哪一步。”


    這一步險棋走對了。


    原本用一種看死物目光盯著他的季望澄,垂下眼睛,似乎在思考他說的話。


    閻華鬆了口氣,接著做出保證:“請放心,沒有人會傷害他。”


    ……沒有人敢。


    -


    當閻華努力化解來自“天災”的威脅時,黎夢嬌也正在應對一群煩人的家夥。


    線上會議,對麵五個人都是年齡四十歲朝上的男性。


    集體etc成精,她說一句,他們質疑一句。


    黎夢嬌:“黎星川擁有‘無效化’超能力,他認為不該存在的超能現象一律消失,在兩周前的容城行動中,是他使‘潘多拉’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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