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武安侯府。


    武安侯麵色鐵青,怒目圓睜,他身後緊跟著一名小廝,正死死押著瑟瑟發抖、滿臉驚恐的趙管事。


    兩人風風火火地踏進了武安侯府的大門,一路上引得眾多奴仆側目而視,但誰也不敢上前多嘴詢問一句。


    進入府內後,武安侯徑直朝著前廳走去,並高聲吩咐身旁的下人:“快去將夫人請來前廳!”聲音之大,仿佛要穿透整座府邸。


    與此同時,茹月則與楚帝師以及秦太傅一同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武安侯府。


    他們三人步伐輕盈,宛如閑庭信步般悠然自得。尤其是茹月,她一邊走,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景致,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個武安侯府究竟是個怎樣的所在。


    畢竟,這裏可是楚寧安成長的地方啊。


    隻是她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以如此特別的方式踏入這座府邸。


    她不由地迴想起前世,她也曾有幸前往皇城故宮參觀遊覽。那裏宏偉壯觀的宮殿建築和悠久深厚的曆史文化底蘊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相較之下,眼前這座侯爺府邸雖然也算氣派,但實話實說,並沒有能夠引起她太多的興趣。


    不多時,眾人便已在前廳分賓主落了座。很快,下人們就端上來精美的茶點,一一擺放在眾人麵前。


    此刻,所有人都靜靜地坐著,耐心地等待著武安侯夫人的到來。


    大約過去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武安侯夫人陳氏帶著幾名侍女緩緩步入了前廳。


    在下人前去通傳之時,便已將前廳發生之事詳細稟報給了她。因此,當她出現在眾人麵前時,並未顯露出絲毫的驚慌失措之色,反倒是一臉的淡定從容。


    陳氏先是優雅地向楚帝師和秦太傅行了個禮,見了茹月也不過是微微怔愣一下,便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


    她輕聲問候道:“兩位大人好。“隨即轉向武安侯道,”不知今日侯爺如此匆忙地派人請妾身前來,所為何事呢?”


    說話間,她的目光輕輕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武安侯身上,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武安侯滿臉怒氣衝衝,一雙眼睛猶如銅鈴一般瞪大,死死地盯著陳氏,口中怒喝一聲:“你幹的好事!”


    這聲怒吼如同驚雷一般在大廳裏炸響,震得在場眾人皆是心頭一顫。


    陳氏被武安侯突如其來的怒斥嚇了一跳,臉上瞬間布滿了驚恐之色,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妾身一直深居後宅,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實在不知道究竟做錯了什麽事情,竟會讓侯爺您當著眾多客人的麵如此嚴厲地斥責妾身啊?”


    說話間,陳氏的眼眶已經微微泛紅,淚水在其中打轉,那副楚楚可憐、受盡委屈的模樣,若是換作旁人,恐怕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憫,為之動容。


    然而,武安侯又豈會被陳氏這般惺惺作態所迷惑?他與陳氏夫妻多年,又豈會真的不知這陳氏的為人和手段。尤其又事先得知了那趙管事的種種惡行劣跡,哪裏會被陳氏這精湛的演技所蒙騙過去。


    看著陳氏裝出這副無辜委屈的樣子,武安侯心中的怒火不僅沒有絲毫消減,反而愈發熊熊燃燒起來。


    武安侯大手一揮,對身旁的小廝厲聲道:“快去把那個趙管事給我帶上來!”


    小廝不敢怠慢,連忙應諾一聲,匆匆跑出去將趙管事帶到了大廳之中。


    趙管事一進大廳,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抬一下。


    武安侯見狀,冷哼一聲,沒好氣地指著趙管事質問道:“說吧,這個奴才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去強行購買別人家的作坊?”


    陳氏見到趙管事被帶了上來,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


    她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東窗事發了。


    不過此時的陳氏雖然心知肚明今日之事難以輕易收場,但表麵上依舊強裝鎮定,毫無半點惶恐之意。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管事,心中暗罵道:“真是個沒用的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如今害得本夫人如此被動,真該活活打死你才解氣!”


    盡管心中惱怒萬分,但陳氏臉上卻並未顯露出太多情緒波動,反倒是做出一副氣惱至極、泫然欲泣的模樣來。


    她抬起手輕輕擦拭著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淚水,嬌軀微微顫抖著,淚水突然就似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滾落而下,那張原本精致的麵容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她嬌嗔地對著武安侯哭訴道,聲音帶著幾分委屈與哀怨:“妾身實在不知自己究竟犯下何等過錯,竟惹得侯爺尋來這般粗鄙無禮的奴才,當著諸位貴客之麵,如此毫不留情地下妾身的臉麵!”


    古代當家主母向來以溫婉大氣、雍容端方著稱,然而眼前這女子卻在外人麵前表現出如此不堪入目的姿態,著實令人詫異。


    一旁的茹月見狀,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來:“這算哪門子當家主母啊?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做出這樣上不得台麵的舉動,簡直有失體統!”


    武安侯麵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的侯夫人,眼中滿是厭煩之色。


    他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質問道:“哼!這個奴才口口聲聲說是受了貴人指使,稱那位貴人相中了這位姑娘家的醬料作坊,還妄圖用區區一萬兩銀子便強行謀取他人產業。此事究竟是否為你所授意?”


    侯夫人聞言,連忙搖頭否認道:“侯爺明鑒啊,妾身不過是一介深居後宅的婦人罷了,平日裏隻知操持內務,又如何能知曉什麽醬料作坊之事呢?侯爺萬不可僅憑一個奴才和外人的一麵之詞,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妾身呀!”


    她邊說邊淚眼朦朧地望著武安侯,那副真情流露、備受冤屈的神情,仿佛真的是遭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待遇一般。


    茹月柳眉微蹙,美眸中閃爍著一絲不耐與淩厲,她朱唇輕啟,聲音清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侯夫人既然對這一切都不清楚,那麽請問這位趙管事究竟是奉了誰的命令前來強行購買我的作坊呢?”


    她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趙管事,仿佛能穿透對方的靈魂一般。


    此時的茹月已經不想再聽這些人沒完沒了的扯皮和廢話,她隻想迅速揭開事情的真相。


    “難道你家的奴才膽敢背著主人行事,是因為受了其他什麽人的指使才會找到我頭上來嗎?趙爺,您倒是說說看啊!”茹月步步緊逼,話語如同連珠炮般向趙管事射去。


    那趙管事此刻早已嚇得麵無人色,渾身顫抖不已。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腦袋深深地低垂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心裏清楚得很,如果自己貿然應承下茹月的這番質問,那麽背主的罪名就會被坐實,到時候別說小命難保,恐怕就連家人都會受到牽連。


    然而,若是讓他攀咬出侯夫人來,同樣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畢竟侯府的勢力龐大,不是他這樣一個小小的管事能夠輕易得罪得起的。所以,無論如何選擇,等待他的都將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想到此處,趙管事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他隻能拚命低著頭,祈禱著這場噩夢能夠盡快結束。


    “還不快說!”隻聽武安侯一聲怒喝,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整個房間都似乎微微顫動起來。


    那聲音之大、之淩厲,直嚇得趙管事渾身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嘴唇哆哆嗦嗦,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而此時的武安侯,則滿臉怒容,一雙虎目圓睜,緊緊盯著趙管事,仿佛要噴出火來。


    一旁的陳氏見到武安侯如此大發雷霆,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再加上此刻還有楚帝師和秦太傅這兩位德高望重之人在場,她深知今日之事若是不能給眾人一個滿意的交代,恐怕是難以善了的。


    她最為擔心的還是趙管事會在武安侯的強大威壓之下,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到那時可就真的無法收場了。


    想到這裏,陳氏心急如焚,但表麵上卻仍努力保持著鎮定。她一邊絞盡腦汁地思索著應對之策,一邊暗中觀察著趙管事的反應,心下暗自思忖道:“看這樣子,這個趙管事怕是保不住了……必須想辦法盡快擺脫幹係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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