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棠的雙眼猶如燃燒著兩團熊熊烈火一般,惡狠狠地盯著停放在自己麵前的那一盆清澈見底的水。


    他那原本舒展的眉頭此刻緊緊地蹙在一起,仿佛能夠夾死一隻蒼蠅,那張英俊的麵龐上再也尋覓不到往日裏的那種倨傲與囂張之氣。


    隻見他將兩隻手悄然地藏匿於寬大的衣袖之下,緊緊地攥握成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手指關節處甚至微微泛白,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確保他手中所隱藏的那個秘密不至於被旁人察覺。


    \"林公子,快些洗洗吧!\" 站在一旁負責端水的衙差麵帶笑容地催促道,但那笑容之中卻暗藏著難以掩飾的\"惡意\"。


    \"喲嗬,怎麽還不動彈啊?林公子,您趕緊洗完了事,咱們也好早點各迴各家吃頓熱乎飯呐!\"另一名衙差跟著附和道。


    \"可不是嘛,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清白之人又何必這般畏首畏尾呢?\"人群中有人高聲喊道。


    ……


    正所謂好人未必一定能討得眾人歡心,而壞人有時也不見得會令人心生厭惡。然而,最為人們所鄙夷不屑的,莫過於像林少棠這樣的,明明是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待到其醜行敗露之後,竟然還能不知廉恥、趾高氣揚地叫嚷著:\"你們沒把我捉奸在床,我就死不認賬!\"


    林少棠聽著身後那些百姓們口中說出的粗鄙之言,簡直怒不可遏,險些將滿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給咬碎。


    他那原本清俊儒雅的麵容,因著死死咬緊牙關而劇烈顫抖起來,使得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猙獰扭曲。


    “林少棠!還不趕緊自證清白?莫要在此拖延本府斷案!”隻見霍知府麵沉似水,冷冷地開口催促道。


    林少棠心中清楚,此次之事已然無法逃避,於是心一橫,狠狠地一甩袖子,隨著動作,一雙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大手便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然而,他雖已將袖子高高撩起,但那雙手卻在空中遲疑片刻後,始終未敢探入水中。


    一旁端著水盆的衙役見狀,早已對他這般惺惺作態的模樣厭惡至極,索性不再忍耐,猛地一下抬高了手中的水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林少棠的指尖剛剛觸碰到水盆邊緣的瞬間,隻聽得“嘩啦”一聲響,林少棠竟如觸電般猛地一甩袖子,身形急速向後退去。


    伴隨著他的動作,那裝滿清水的水盆也隨之重重砸落在地,水花四濺,引得在場之人紛紛側目避讓。


    “那海魂花是我給他們的。”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仿佛擁有著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一經出口,整個大堂之上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就好似有人突然間按下了一個無形的暫停鍵一般,原本還喧鬧嘈雜的場麵刹那間凝固住了,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集體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一時間,大堂裏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響。


    正在此時,一道飽含憤怒與痛心的吼聲驟然在大堂之上炸響:“你這個忤逆不孝之子啊!怎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眾人聞聲望去,卻見一名老者正跌跌撞撞地從堂下快步走來。尚未看清來人麵容,其悲憤欲絕的責罵之聲已先一步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一時間,整個大堂鴉雀無聲,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皆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驚得目瞪口呆,齊齊轉頭望向那聲音傳來之處。


    隻見來人步伐匆匆,身上穿著一襲深色錦袍,那錦袍的質地看上去極為華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隱隱約約的光澤。此人身材微微有些發福,圓滾滾的肚子將錦袍撐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麵容也是圓潤之態,尤其是那雙細長的眼睛,猶如兩道狹長的縫隙,偶爾開合之間,閃爍出精明而銳利的光芒,似乎能夠洞悉人心深處的秘密。


    茹月坐在一旁,目光輕掃過來者,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輕蔑的淺笑。她心中暗自思忖:“看這樣子,定是兒子惹出的事端,自己解決不了,這才把老子給搬出來收拾爛攤子了。”想到此處,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隻見那人腳步踉蹌,急匆匆地踏上大堂,每一步都顯得有些慌亂和狼狽。好不容易來到霍知府麵前,他連忙深深地彎下腰去,行了一個大禮,口中高唿道:“大人呐,草民實在是教子無方啊!草民有罪,有罪啊!”


    那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抖著響起,聽起來真是情真意切,令人動容。仿佛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拔劍自刎,以死謝罪方才能夠平息內心的愧疚與悔恨。


    可是再細細品味一番他所說的話語,其實也不過就是反反複複強調自己沒有教導好兒子罷了,至於這個所謂的“教子無方”之罪,又豈是霍知府能夠輕易懲處的呢?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少棠突然站了起來,他昂首挺胸,大聲說道:“哼,好漢做事好漢當!此事就是我找人下毒,所有罪責皆由我一人承擔,與他人無關!”


    這擲地有聲的話語迴蕩在大堂之中,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你這個忤逆不孝之子,你怎能做出這等天理難容之事啊?”老人氣得渾身顫抖,手指著麵前那衣著華麗、滿臉傲氣之人怒聲斥責道。


    “本公子家財萬貫,又有功名在身,區區一個天香樓算得了什麽?然而這家小小的酒樓居然敢屢次駁我的麵子,讓本公子顏麵掃地,我一時氣惱之下,便尋思著找些人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懲戒罷了,哼!”那男子雙手抱胸,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站在一旁的茹月聽到這話,心中暗罵不已:這混蛋害得二十七個人中毒昏迷不醒,還險些把天香樓弄垮台,竟然還說是小懲大誡?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


    真應了那句老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此刻的她已經被驚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該如何迴應。


    這時,隻見天香樓的丁管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堂上的官員哭訴道:“大人呐,請您一定要為小民做主啊!我們天香樓自開業以來,一直秉持著一視同仁、童叟無欺的原則經營生意。隻因為這次沒能滿足這位公子無理的要求,他就懷恨在心,買通兇徒誣陷於我,導致小店聲譽盡毀,幾乎就要關門大吉啦!求大人明察秋毫,還我等清白啊!”


    丁管事言辭懇切,這番話可謂是直戳要害,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大人呐,您可要替小的們作主哇!那林家少爺簡直就是個惡魔呀!他竟然用毒草來欺騙咱們,差一點就害得小的們丟了性命啊!嗚嗚嗚……”隻見二十多個滿臉悲憤、涕淚橫流的受害者齊聲哭喊著。


    一時間,整個大堂裏充斥著他們淒慘的哭聲和叫罵聲,猶如一鍋煮沸的熱粥般混亂不堪。


    就在這時,隻聽得“啪”的一聲巨響,驚堂木重重地拍在了案桌上,仿佛一道晴天霹靂在眾人的心頭上猛然炸響。刹那間,大堂內鴉雀無聲,就連一根細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


    “大人呐,犬子年輕不懂事,一時糊塗犯下如此大錯,還望大人能夠高抬貴手,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草民平日裏對他疏於管教,實在是教子無方啊!隻要大人肯饒恕犬子,草民甘願承擔這些受害之人的所有損失,絕不二話!”林老板看準時機,趕緊上前一步,躬身作揖,一臉諂媚地說道。


    他心裏盤算著,隻要舍得花些銀子,應該就能平息這場風波,保得自家兒子安然無恙。


    然而,未等林老板話音落下,人群之中突然傳出了一聲清脆響亮且毫不客氣的怒喝:“你這人還要不要點臉啦?你家兒子都已經二十多歲,連孩子都有了,還好意思說什麽年輕不懂事?本姑娘今年才十五歲呢,可比你兒子要年幼得多,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本姑娘要是失手殺了你,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償命啦?”


    此言一出,原本緊張凝重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在場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哄笑聲。


    有人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來;有人則指著林老板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而那林老板則被這番話懟得麵紅耳赤,張口結舌,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隻見林老板那張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老臉此刻變得猶如調色盤一般,一會兒漲得通紅,一會兒又慘白如紙。他臉上那一道道橫肉仿佛被賦予了生命,隨著情緒的起伏而不停地抖動著,也不知到底是因為憤怒至極,還是羞愧難當所致。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聲怒喝:“肅靜!若再有誰敢在此藐視公堂,本官便將你們統統趕出這大堂去!”


    這聲怒吼如同平地驚雷,瞬間讓喧鬧的堂上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有了之前那句“不償命”的警告,林老板縱然心中有萬般不滿和委屈,此時也是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輕易地張開嘴巴說半個字了。


    稍作停頓之後,堂上再次傳來威嚴的聲音:“堂下聽判!”


    整個大堂裏的人都屏住唿吸,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的宣判。


    “爾等二十七人,受人蠱惑而意圖不軌,雖最終未能成事,但此等居心實在險惡。現每人重打二十大板,罰銀十兩,以儆效尤!”


    話音剛落,其中一人便顫抖著開口說道:“大人,我們……”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霍知府一聲冷哼打斷。隻見他怒目圓睜,渾身散發出一股浩然正氣,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那原本還想要申辯幾句的中毒之人,頓時被嚇得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胡亂糾纏。


    緊接著,霍知府將目光轉向一旁早已癱軟在地的林少棠,厲聲喝道:“林少棠,你竟敢買通兇徒,用毒藥構陷天香樓,險些釀成命案。如此惡行,不僅嚴重損害了天香樓的聲譽,更導致其關門歇業多日,損失慘重。本府定會上書朝廷,剝奪你秀才的功名,從今往後永遠不許你參加科舉考試入仕為官。此外,將你收押入獄三年,並罰銀五千兩賠償給天香樓,同時還要補償這中毒的二十七人每人五兩銀子!”


    聽到這番判決,林老板猶如喪家之犬一般,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威風。


    他像個街頭潑婦一樣,一邊扯著嗓子哭天喊地,一邊苦苦哀求道:“大人饒命啊!小人願意認罰,可是我兒寒窗苦讀多年,好不容易才考取秀才,這科舉之路對他來說實屬不易。懇請大人開恩,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然而,任憑他如何哭鬧求饒,霍知府都不為所動,“林老板,此事當真隻是林少棠一人所為嗎?你真當本府和百姓都是傻子不成?”


    知府大人怒目圓睜,義正言辭地質問道。這一聲怒斥猶如晴天霹靂,響徹整個大堂,在場之人皆被震得耳膜生疼。


    林老板原本還想狡辯幾句,但此刻卻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張著大嘴,聲音卻戛然而止,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此時的林老板心中懊悔不已,不僅白白賠了一大筆銀子,就連自己兒子好不容易掙來的前程也徹底斷送了。更糟糕的是,他們家經營多年的錦香齋酒樓恐怕也難以在這嘉慶府繼續立足下去了。想到這裏,林老板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昏厥過去。


    而在府衙外的街道上,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一個個群情激憤,對著林家父子指指點點,口中不停地咒罵著:“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種喪盡天良的人就該受到嚴懲!”


    “真是活該啊!平日裏仗勢欺人,如今終於遭到報應了!”


    人群中的茹月緊緊地拉著楚寧安的手,快步擠出人群,一路上,那些憤怒的咒罵聲不絕於耳,充斥著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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