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從後堂走進來一個年輕的書生,想來就應該是段賢之了。


    他對著吳先生抱拳行禮道,“先生好,不知喚在下過來可是有事”


    茹月抬眼望向這人,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襲靛藍色半舊長衫,穿在他身上略顯寬大,麵容也算清秀,隻是狹長的眼睛給人一種不夠坦蕩之感。


    “哦,段先生不必多禮,是這樣,這是孟安平的姐姐,她今日特意過來感謝你對安平的教導之情的。”吳先生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索性把茹月給他的借口直接說給了段賢之。


    “段先生好,我是安平的姐姐,多謝先生對舍弟的教導。”茹月起身行禮,麵上一派祥和。


    “不敢承孟姑娘一句謝,都是為人師該盡的本分罷了。”他語氣裏帶著疏離,卻還守著該有的禮節。


    “先生過謙了,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茹月看似懵懂地對著段先生詢問,卻不待他迴答,直接問道,“先生正值華彩豐茂,緣何不再繼續苦讀以待蟾宮折桂,卻甘於屈居書苑教授稚童?”


    段賢之略微抬頭,眼睛上挑,瞥視了一眼茹月,心中惴惴不安,難道她發現了什麽?不會的,不過就是個走街串巷的鄉野丫頭,能有什麽見識?遂平複了心情,小心翼翼地道,“本該是要繼續苦讀的,無奈家母病重,須得求醫問藥,不得不先輟學以顧生計,待日後順遂了再行考慮科考之事。”


    “哦?先生真乃大孝之人,值得我輩敬仰效仿之楷模!”茹月起身對他又是深深一福,“先生也是由令堂供養讀書的嗎?”


    茹月一席恭維之言,消了他的顧忌,說話也放鬆下來,“正是,家父早逝,全靠母親苦撐才有我今日之功。”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段先生年紀輕輕就有如今之風貌,看來令堂確是個了不得的女子。”茹月說道段母時心裏著實帶了欽佩的,可那不代表她就要放過他,“段先生,既然令堂供養你不易,你當是更該體恤女子生來艱難是嗎?”


    在場之人除了楚寧安和安平之外都齊齊望向了茹月,吳先生不明白她平日裏總是言笑晏晏,很是好說話的樣子,今日怎地好像有些咄咄逼人?難道這段賢之做了什麽傷害安平的事?


    段賢之猛地抬起頭來,狹長的眼裏迸射出探尋的光,可在外人看來卻好似帶了狠戾,聲音也不覺冷了下來,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心虛,“孟姑娘這是何意?”


    茹月麵上泛上了赤裸裸的鄙視,說話更是不留一點餘地,“你自己就是被女子養大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你哪來的底氣說既要女子賺錢養家又要女子恪守不拋頭露麵的禮教?說句大不敬的話,令堂就是恪守著女子本分靠著坐在家裏掐針拿線供養你至今的?”


    段賢之眯起了狹長的眼,仿佛要用眼光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可腦中卻浮起了母親起早貪黑做工賺錢的情景,那豈止是拋頭露麵?甚至還有對人卑躬屈膝,也是因為此,他比書院裏的人都更要勤奮,為的就是不辜負母親的不辭辛勞。


    吳先生本就有大智慧,看到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段先生是他書苑的人,他本該幫其一二,但從茹月的說辭裏知道的段賢之背地裏教唆了安平不當的道理,思及此,他又不好說話了,他書苑裏的先生教唆學生,致使家長找到書苑來,他反而生出了愧疚之心。


    “既為人師,當起表率之責,學生效之仿之,存世之理方能上行下效,世人才能正身守禮,段先生你做了什麽?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就是你的君子之道?”


    段賢之氣得滿臉通紅,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樣一個小女子竟然能說出如許多的大道理,難怪那人願花重金請自己在背後動手腳。


    “段先生不想為自己的言行給我一個交代嗎?”聲音冷得如同覆了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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