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刻骨的往事……


    這是一段銘心的記憶……


    因這往事,小芳裹了多少辛酸……


    因這記憶,小芳流了多少淚水……


    但辛酸裏的淚光裏,又常常浮現了多少柔情,多少溫馨甜蜜與歡笑。


    她痛苦,但也曾幸福過。那些幸福雖然短暫,卻是多麽的真實,看得見,摸得著。隻是後來漸漸遠去了,隻留在夢裏留在記憶裏了。


    多少個白天……


    多少個夜晚……


    她一直都沉浸在這往事裏,沉浸在這記憶中。


    朝朝暮暮,時時刻刻,分分秒秒……


    她的心一直往下落,似乎沉入海底。


    那麽深……


    那麽黑……


    那麽冷……


    現在——


    樂樂的心……


    終於又浮上來了,重見了一片光明和溫暖。


    這……


    都因為小渠……


    小渠聽了這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心中唏噓不已,好久都不能平靜。


    小渠問道:“那麽,安山的父母呢,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小芳說:“他們還是住在鄉下,還是老樣子,隻是非常想念兒子,他們一直都以為兒子真的是在國外。”


    小渠說:“時間這麽久了,難道他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小芳說:“沒有,因為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給他們寄一點錢過去,就像安山還在的時候一樣。”


    小渠說:“可是他們總是見不到兒子,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時間久了,難道不會覺得奇怪?”


    小芳說:“電話也打過幾迴。”


    小渠不懂。


    安山人都沒了,怎麽會打電話?


    小芳說:“安山自己當然是不能打電話了,這多虧了湯明……”


    小渠說:“難道是湯明打的電話,這也太假了,至少電話號碼不同星域間還是有些區別的。”


    小芳說:“湯明自然代替不了他們的兒子,但湯明有一個朋友在別的星域。”


    小渠說:“”哦,我知道了,是湯明請他的朋友在別的星域打的電話。”


    小芳說:“是的。”


    小渠說:“但他也應該騙不了安山的父母啊,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同,難道他們連是不是自己兒子的聲音都分不出來?”


    小芳說:“怎麽分不出來,湯明第一次給他們打電話,他們就懷疑。但是,畢竟老人家好騙,我們就說,因為是在鷗蘿芭星域打電話,路程太遠,傳迴去自然變了聲音。


    小渠說:“也真是太難為你了,想得這麽周到,讓兩位老人家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知道兒子的不幸消息。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們萬一知道了這件事,那時候你準備怎麽辦?”


    小芳說:“我還沒有想好,到時候再說吧,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們真的知道了。”


    小渠又問:“那麽小菲呢,因為吳馳,她應該沒有事吧?”


    小芳說:“當然沒有事。”


    她說了幾點——


    “第一,小菲未滿十四周歲,本來就不用負刑事責任,這是有法律依據的……


    “第二,當時吳馳惡狠狠地掐住我的咽喉,我們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小菲是在情急之下出於自我保護迫不得已才殺了吳馳,屬於正當防衛……


    “第三,小菲本意不是要殺了吳馳,她隻是想阻止吳馳繼續行兇,屬於誤殺……


    “第四,以上幾點,證據確鑿,所以小菲無罪。”


    小渠說:“小菲現在在哪裏?”


    小芳說:“當然還在讀書。她住在學校裏,放月假的時候才迴來。所以,我也每個月迴去一次。“


    小渠說:“小菲一年的學費也不少吧?”


    小芳說:“是的,對我來說,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小渠問道:“你借了高峰那麽多錢,又要負擔小菲的學費,又要替安山給他家裏寄錢,你自己總還要用一點錢,你的工資又隻有這麽一點,你打算怎麽辦呢?”


    小菲歎了口氣,無奈的說:“借的錢總是要還,可是我的工資甚至還供不住我們自己的開支,更別說還債了。”


    小渠說:“可是高峰的錢不還,他會常常掃騷擾你的。”


    小芳說:“他何止是騷擾,他逼我做他的情人,說我隻要依了他,借他的錢可以一筆勾銷,還可以過上有錢人的生活。”


    小渠憤憤地說:“他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無恥……”


    小芳幾乎要哭了。


    “你說,我該怎麽辦呢,又不能依了他,又沒有錢還給他……”


    小渠說:“真的太可恨了,他要是再騷擾你,你就告訴我。”


    小芳說:“他要是再騷擾我,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但借的錢還是要還。”


    小渠說:“還錢的事,慢慢的再想辦法,我們大家一起努力。”


    小芳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怎麽能連累大家。我想,我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


    小渠說,隻說了五個字——


    “我們是朋友……”


    小芳就沒有堅持再說什麽,隻是握緊了小渠一雙手,好久都沒有說話。


    小渠說,我的電話號碼,你的電話號碼,我們都保存好,有事相互間可以有個照應。


    小芳說:“我有你的電話號碼。”


    小渠說:“我也有你的。”


    兩人相視一笑,於是,連夜色都變得更加溫馨起來。


    兩個人說著話,一邊慢慢地走,有時還停下來,但也不知不覺就到了小芳住的地方。


    小渠本是來找樂樂的,但實在已經太晚,他不想打擾樂樂睡覺。


    他說:“小芳,你早點睡吧,我迴去了。”


    小芳說:“你不進去坐一會,和樂樂說說話。”


    小渠說:“不了,已經太晚,你們明天還要上班,我改日再來。”


    小芳說:“那好,有空一定來哦,再見……”


    “再見……”


    小渠說眼睛裏滿是笑容。


    一邊揮手,一邊往後退著。


    然後,轉過身去,大踏步的走了。


    小芳沒有動,站在那裏,癡癡地望著小渠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裏忽然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小渠已經走遠,身影慢慢地模糊,很快就看不見了。


    小芳卻還是站在那裏,目光如線一般緊緊係住小渠遠去的方向,好半天都沒挪動一下腳步,忽然歎息一聲,終於還是開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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