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我們跳個舞好不好?”
小芳饒有興致。
“當然好……”
安山笑得多麽燦爛。
草地上忽然出現一個小音響，樂聲響起，傳來一支支動情的歌謠。
他和她就踏了這音樂的節奏翩翩地舞了起來。
舞姿輕盈美麗，好似和風細雨。有時又熱烈奔放，仿佛浪濤拍岸。有時又綿軟細致，溫柔得如同一泓春水似的月光。
他和她跳了一曲又一曲，跳得花兒都似乎醉了，也在微風中舞了起來。
那些花兒似乎有腳，能走，輕輕地走到他和她身旁。似乎有翅膀，能飛，輕輕地飛到他和她的頭上。
他和她就裹在繽紛裏了。
他和她就浸在芳香裏了。
……
安山真的已醉入到甜蜜的夢裏了，連眼角都綴滿了微笑。
小芳心底裏也升起來一股甜蜜，隻覺得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所有的委屈也都是值得的。
她輕輕地在安山額上吻了一下，輕輕地幫安山蓋好被子，輕輕地關上房門，輕輕地走了。
……
安山從夢裏走出來，也不知小芳去了好久了，忽然從枕邊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媽媽。
“媽媽，您還好嗎？”
“我很好，兒子……”
電話裏媽媽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媽媽顯然很激動——
也許隻為久別重逢了兒子從遠方傳來的一串聲音，也許隻為一句——
“媽媽，您還好嗎？”
媽媽說：“兒子，你一個人在外，一定要注意身體，該吃就吃，該休息就休息，不要太節閃，不要太拚……”
安山的淚水就不由分說地來了，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媽媽，你放心，我的工作還算輕鬆，不會很辛苦的。”
“那我就放心了。
媽媽的聲音終於也平靜下來，不再顫抖了。
“我爸呢？”安山問道。
“你爸到田裏看水去了。”媽媽說。
“我爸的身體好一點了沒有？我寄迴去的藥他吃了沒有？”
“你爸的身體好多了，多虧了你寄迴來的那些藥。”
“我又寄迴去了一些藥，我還寄了一點錢迴去。”
“兒子，你不要總是隻牽掛著家裏，我和你爸爸都很好。”
媽媽，還有爸爸……
他們哪裏知道——
那些藥與錢其實都是小芳寄的。
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兒子竟然傷得這樣重，隻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了。
他們如果知道兒子傷得這樣重，隻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所以，安山決定不讓爸爸和媽知道。
但是，如果時間久了，安山總是不迴去，爸爸媽媽一定會懷疑，我們的兒子怎麽這麽久都沒迴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怎麽辦呢？
安山就和小芳商量，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撒一個善意的謊，騙爸爸媽媽，我要出國幾年……
安山說：“媽媽，我可能有很長時間不能迴去看你和爸爸了。”
電話那頭，媽媽似乎愣了一下，好久沒有做聲，終於問道：“那是為什麽呢？”
“公司要調我到英國的分公司去工作，這是一個好機會，我不想錯過。”
“你放心去吧，媽媽支持你……”
“可是媽媽，我這一去，可能四五年都不能迴來。”
“沒關係的，兒子，家裏有我和你爸爸。”
“還有，媽媽，我也不會經常給你和爸爸打電話了，因為國際長途太貴了。”
“我知道。”
安山的淚又來了，就如泉湧。
“媽媽，兒子不在，您和爸爸一定要保重……”
電話裏，媽媽的聲音似乎急了起來。
“兒子，你哭了嗎？你放心，我和爸爸一定會很好的。”
安山不由得哭出聲來，哽咽著。
“媽媽，兒子對不住您和爸爸了……”
電話那頭，媽媽似乎也哭了。
“兒子……”
安山說：“媽媽，我正在上班，不跟你說了，我先掛了。”
“那就掛吧……”
媽媽有些依依不舍。
“那我掛了……”
安山掛了電話，仿佛呆了一般，一顆心卻已飛出去，飛到了爸爸和媽媽的身旁。
……
小芳買了米，買了肉，正準備迴去，天忽然黑了，下起雨來。
本來陽光明媚的天氣，怎麽就忽然下起雨來了呢？
雨越下越大，砸在地上濺起一個個耀眼的水泡，屋頂上的水瀑布般往下麵潑，街上的水往地勢稍低的地方洶湧的流，頃刻間，天上地下的水已混沌成一片，成了一個水世界。
小芳隻得躲在屋簷下等的士，可是等了好一陣也不見一輛的士，好不容易等來了一輛的士，招手時才看見的士上已經坐滿了人。
小芳就歎了一口氣，給安山打手機。
但是是沒人接。
怎麽沒人接呢？
安山的手機一直都是放在他的枕頭邊的。
難道手機沒電了？
難道安山睡著了沒有聽見？
小芳不由得一陣胡思亂想。
幸好，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約隻半個小時太陽就又出來了。
小芳跑一陣，走一陣，很快就到家了。
她叫道：“山，我迴來了。這天氣，本來是陽光明媚，不知道怎麽忽然就下起雨來了。”
沒有人應。
“山，你睡著了嗎？”
還是沒有人應。
小芳就推開門，忽然大叫一聲，隻覺得天旋地轉。
她看見了一片鮮紅。
床上是一片鮮紅。
地上也是一片鮮紅。
整個房間似乎已籠罩在這一片鮮紅裏了。
那都是安山的血。
一把水果刀靜靜地躺在床邊鮮紅的血泊裏，那是小芳剛才出去前削了蘋果的，當時她隨手放在安山床邊的凳子上。
安山自殺了。
割腕。
用的就是小芳隨手放在他床邊凳子上的那一把水果刀。
小芳好恨自己……
小芳，你怎麽就這麽糊塗，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山，你太傻了，你不是說等我嗎，怎麽就……
小芳嚎啕大哭，隻哭得天昏地暗，風雲變色。
慢慢地，大哭變成了抽泣，一顆顆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落在安山的血液裏。
她覺得整個人都被抽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再也鼓不起來。
安山的手機就躺在床的裏邊，上麵連一點血跡都沒有，顯然是安山刻意放過去的。
小芳饒有興致。
“當然好……”
安山笑得多麽燦爛。
草地上忽然出現一個小音響，樂聲響起，傳來一支支動情的歌謠。
他和她就踏了這音樂的節奏翩翩地舞了起來。
舞姿輕盈美麗，好似和風細雨。有時又熱烈奔放，仿佛浪濤拍岸。有時又綿軟細致，溫柔得如同一泓春水似的月光。
他和她跳了一曲又一曲，跳得花兒都似乎醉了，也在微風中舞了起來。
那些花兒似乎有腳，能走，輕輕地走到他和她身旁。似乎有翅膀，能飛，輕輕地飛到他和她的頭上。
他和她就裹在繽紛裏了。
他和她就浸在芳香裏了。
……
安山真的已醉入到甜蜜的夢裏了，連眼角都綴滿了微笑。
小芳心底裏也升起來一股甜蜜，隻覺得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所有的委屈也都是值得的。
她輕輕地在安山額上吻了一下，輕輕地幫安山蓋好被子，輕輕地關上房門，輕輕地走了。
……
安山從夢裏走出來，也不知小芳去了好久了，忽然從枕邊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媽媽。
“媽媽，您還好嗎？”
“我很好，兒子……”
電話裏媽媽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媽媽顯然很激動——
也許隻為久別重逢了兒子從遠方傳來的一串聲音，也許隻為一句——
“媽媽，您還好嗎？”
媽媽說：“兒子，你一個人在外，一定要注意身體，該吃就吃，該休息就休息，不要太節閃，不要太拚……”
安山的淚水就不由分說地來了，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媽媽，你放心，我的工作還算輕鬆，不會很辛苦的。”
“那我就放心了。
媽媽的聲音終於也平靜下來，不再顫抖了。
“我爸呢？”安山問道。
“你爸到田裏看水去了。”媽媽說。
“我爸的身體好一點了沒有？我寄迴去的藥他吃了沒有？”
“你爸的身體好多了，多虧了你寄迴來的那些藥。”
“我又寄迴去了一些藥，我還寄了一點錢迴去。”
“兒子，你不要總是隻牽掛著家裏，我和你爸爸都很好。”
媽媽，還有爸爸……
他們哪裏知道——
那些藥與錢其實都是小芳寄的。
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兒子竟然傷得這樣重，隻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了。
他們如果知道兒子傷得這樣重，隻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輪椅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所以，安山決定不讓爸爸和媽知道。
但是，如果時間久了，安山總是不迴去，爸爸媽媽一定會懷疑，我們的兒子怎麽這麽久都沒迴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怎麽辦呢？
安山就和小芳商量，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撒一個善意的謊，騙爸爸媽媽，我要出國幾年……
安山說：“媽媽，我可能有很長時間不能迴去看你和爸爸了。”
電話那頭，媽媽似乎愣了一下，好久沒有做聲，終於問道：“那是為什麽呢？”
“公司要調我到英國的分公司去工作，這是一個好機會，我不想錯過。”
“你放心去吧，媽媽支持你……”
“可是媽媽，我這一去，可能四五年都不能迴來。”
“沒關係的，兒子，家裏有我和你爸爸。”
“還有，媽媽，我也不會經常給你和爸爸打電話了，因為國際長途太貴了。”
“我知道。”
安山的淚又來了，就如泉湧。
“媽媽，兒子不在，您和爸爸一定要保重……”
電話裏，媽媽的聲音似乎急了起來。
“兒子，你哭了嗎？你放心，我和爸爸一定會很好的。”
安山不由得哭出聲來，哽咽著。
“媽媽，兒子對不住您和爸爸了……”
電話那頭，媽媽似乎也哭了。
“兒子……”
安山說：“媽媽，我正在上班，不跟你說了，我先掛了。”
“那就掛吧……”
媽媽有些依依不舍。
“那我掛了……”
安山掛了電話，仿佛呆了一般，一顆心卻已飛出去，飛到了爸爸和媽媽的身旁。
……
小芳買了米，買了肉，正準備迴去，天忽然黑了，下起雨來。
本來陽光明媚的天氣，怎麽就忽然下起雨來了呢？
雨越下越大，砸在地上濺起一個個耀眼的水泡，屋頂上的水瀑布般往下麵潑，街上的水往地勢稍低的地方洶湧的流，頃刻間，天上地下的水已混沌成一片，成了一個水世界。
小芳隻得躲在屋簷下等的士，可是等了好一陣也不見一輛的士，好不容易等來了一輛的士，招手時才看見的士上已經坐滿了人。
小芳就歎了一口氣，給安山打手機。
但是是沒人接。
怎麽沒人接呢？
安山的手機一直都是放在他的枕頭邊的。
難道手機沒電了？
難道安山睡著了沒有聽見？
小芳不由得一陣胡思亂想。
幸好，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約隻半個小時太陽就又出來了。
小芳跑一陣，走一陣，很快就到家了。
她叫道：“山，我迴來了。這天氣，本來是陽光明媚，不知道怎麽忽然就下起雨來了。”
沒有人應。
“山，你睡著了嗎？”
還是沒有人應。
小芳就推開門，忽然大叫一聲，隻覺得天旋地轉。
她看見了一片鮮紅。
床上是一片鮮紅。
地上也是一片鮮紅。
整個房間似乎已籠罩在這一片鮮紅裏了。
那都是安山的血。
一把水果刀靜靜地躺在床邊鮮紅的血泊裏，那是小芳剛才出去前削了蘋果的，當時她隨手放在安山床邊的凳子上。
安山自殺了。
割腕。
用的就是小芳隨手放在他床邊凳子上的那一把水果刀。
小芳好恨自己……
小芳，你怎麽就這麽糊塗，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山，你太傻了，你不是說等我嗎，怎麽就……
小芳嚎啕大哭，隻哭得天昏地暗，風雲變色。
慢慢地，大哭變成了抽泣，一顆顆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落在安山的血液裏。
她覺得整個人都被抽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再也鼓不起來。
安山的手機就躺在床的裏邊，上麵連一點血跡都沒有，顯然是安山刻意放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