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渠還在工地做事。


    身在異域他鄉,十分思念小樹樂樂。


    這份情感日益濃烈,就像海潮一樣,幾乎將他淹沒。


    有時候真相迴去看看。


    但是——


    不能……


    出來的目的是什麽?


    不做出一番成績,絕不迴去……


    小渠看著光幕上的小樹樂樂,幾乎熱淚盈眶。


    這個電話——


    小樹樂樂小渠聊了好久好久,傾訴了好多好多……


    千言萬語,無限情感,就在電波裏流轉。


    然而——


    世上沒有不散的筵席。


    電話聊得再久,終究還是要掛斷的,雖然舍不得,但是人生並不隻有訴說離情,還有許許多多的事等你去做。,


    小渠掛了電話,洗漱完畢,睡覺。


    月華如水,從窗口傾瀉進來。


    這是一個平和的夜。


    超超和陽陽早已進入夢鄉。


    小渠卻總是睡不著……


    小芳也睡不著。


    近來,心裏總有一個身影,揮之不去。而夢裏也總有一個人,趕也趕不走。


    這可是從來都未曾有過的。


    就問自己,我這是怎麽了呢?


    自從那一天遇了小渠,心裏就多了一份思念,和一份牽掛。


    想去看看小渠,甚至於向小渠表白。


    她又不敢。


    用了很久的時間積累起來的勇氣,總是在關鍵時候冰消瓦解。


    想象了各種各樣和小渠見麵的場景,往往想著想著就笑了。然而總是在自己的一顆心怦怦地亂跳著的瞬間錯過了一次又一次機會。


    樂樂常常怕驚醒了她,卻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睡著。


    她隻是閉著眼睛,沒有說話沒有動,佯裝睡著了而已。


    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問樂樂:


    “樂樂,你和小渠是一起長大的啊?”


    樂樂沉浸在一種無瑕的情感中。


    “是的……


    “我和小渠,還有陽陽和超超,都是一起長大的,我們一起玩耍,一起讀書,後來又一起離開了學校,現在又一起出來打工……


    “對了,還有一個人……


    “是小樹……


    “小樹在家裏開超市,沒有跟我們一起出來,所以你沒有見過……”


    小芳看見——


    樂樂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都泛著一種奇異的光。


    然而似乎還夾雜了一種遺憾……


    小芳說:“看來你們的關係非常好。”


    樂樂說:“當然,這可是青梅竹馬的友情呢!”


    小芳好一會沒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麽。


    忽然又問:“那麽,在小渠、樂樂、超超之間,你和誰的關係更好些呢?”


    她沒問小樹。


    她想,小樹沒跟著一起出來,那和他們的關係肯定有一點不同。


    至於有什麽不同,他也懶得細想。


    樂樂說:“都好。”


    小芳說:“但總有一個和你走的更近。”


    樂樂想了一會兒。


    “如果一定要這樣說,他們三個人中間,我和小渠在一起的時間可能要稍微多一點。”


    “哦……”


    小芳嘴角掛著微笑,心裏卻是冷了一截:


    樂樂思念著的那個人原來是小渠。我怕是沒得機會了……


    樂樂哪裏知道小芳的心思。


    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小芳沒有聽見。


    她已陷入沉思,物我兩忘了。


    樂樂又叫了一聲:


    “小芳!”


    小芳還是沒有聽見。


    樂樂就提高了聲音:


    “小芳!!”


    小芳吃了這一喝,就迴到現實了,怒道:“你幹嘛呀,這麽大聲音!”


    樂樂說:“我不大聲,你聽得見?”


    小芳說:“我又不聾!”


    “那你聽見我問你什麽了嗎?”


    “你問我什麽了嗎?”


    樂樂笑了。


    “你看,你看,還說你不聾,我叫了那麽多聲,你都沒聽見,還說我不該那麽大聲。”


    小芳說:“我……”


    樂樂說:“你想什麽心事嗎?”


    小芳支支吾吾。


    “沒有,我哪裏有什麽心事。”


    樂樂笑了。


    “你看,你看,都寫在臉上了,還說沒有,分明做賊心虛。”


    小芳就有些臉紅。


    她難道猜到我心思了嗎?應該不可能,一定是故意說的。


    口裏卻說:“我臉上都寫了些什麽,你讀給我聽聽。”


    樂樂卻不說話,看著她,隻是笑……


    “你笑,你笑,你還笑,究竟有什麽麽可笑的……”


    “我笑你現在這模樣兒。”


    “我現在這模樣兒又怎麽啦!”


    樂樂笑道:“你現在這模樣兒挺可愛的……”


    小芳說:“可愛你個頭!”


    心裏卻說,難道隻許你喜歡小渠,就不許我喜歡麽?


    小渠的工作是紮鋼筋。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業務也不熟,所以就遭了一些“強勢”的排擠。


    沒辦法,忍吧,誰叫自己技不如人。


    那就努力吧。


    一個異鄉人,身處這個社會的最底層,要在這顆星球上立住腳,若連一點苦都吃不了,幾個冷眼都受不了,還不是一場空想而已。


    他是有抱負有理想的。


    他可不想紮一輩子的鋼筋。


    他要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事業,在這現實社會裏開花結果。


    他一定要忍,一定要努力工作。


    工作一天,其實也不是那麽辛苦。


    苦的是相思。


    苦亦甜。


    他想小米,太想了。


    隻是相距太過遙遠,相見隻能在夢裏。


    那種思念……


    他愛小米。


    愛的那麽深……


    小米卻從未給過機會。


    也從未給過明確的態度。


    他也知道小米喜歡的其實不是他。


    而是小樹。


    他問過小樹。


    小樹沉思好久,終於給了答案。


    雖然幾經掙紮和猶豫,但態度卻是很明確的。


    “小渠,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放不下……”


    小渠整個人都似乎沉入寒冷的穀底……


    小樹心裏其實是很苦的……


    那種深入骨髓的痛,又有誰能夠體會?


    甚至小渠,也許也不曾真的體會。


    盡管深深地知道小樹那種無以言喻的深深的疼。


    已是夜深。


    小渠躺在工房裏的單人木床上,總是睡不著,卻又不敢翻來覆去,因為怕影響了其他工友。


    他想了許多許多……


    小米……


    小米已成定局,根本不可能了,隻能藏在心裏……


    不如去看看樂樂。


    樂樂是一個好女孩,許多方麵都和小米相似。


    如果沒有小米……


    我也許很早就喜歡她了……


    可是——


    樂樂喜歡的似乎也是小樹……


    小樹……


    你……


    樂樂近來上夜班,這會兒也該早下班了吧。


    說去就去。


    起床,穿衣,開門,出去――


    輕輕地。


    然後是一溜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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