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候場區大約二十平米的房間，白色燈光打得很亮，攝像機前的桌子上擺放了五個等級的等級牌。他幾乎沒有猶豫地徑直走到了“a”級的等級牌前麵，抽了一張貼在了名牌旁邊。好歹他也是節目組大導師的前隊友。雖然現在落魄了，自信還是要有的。候場區離正式表演的舞台很近，隻隔了一段短短的走廊，排在他前麵一組上場的組合才剛過去，他至少有十幾分鍾的時間熱身。導演坐在總控室盯著錄製，擰開保溫杯杯蓋喝了口茶。“已經評級多少練習生了？”“將近二十個了。”導演瞪眼：“一個a也沒有？”“一個也沒有。之前那個拿b的練習生人氣挺高，唱跳也不錯，但是沒發揮好唱破音了，最後路老師還是隻給了他b。”導演點點頭，目光偏移幾度落到了候場區的鏡頭上，一口茶葉差點嗆住喉嚨。“……易勻星在幹嘛，他在做廣播體操嗎？”“額……”一旁的工作人員打量了一會兒錄製屏幕，青年正在壓腿，黑色修身的長褲將腿型襯得又長又直。大約是有點出汗，對方的眼睫微有些濕漉，淺灰色的眼瞳像剛被雨水潤過一樣。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小姑娘，悄悄紅了臉。“他應該是在熱身吧？”導演蓋好了保溫杯。“你真別說……有的人就是命裏帶火，他隨便動兩下，看著都帥。素材都丟給後期，告訴他們好好剪。”易勻星做完一整套熱身運動，感覺四肢開始發熱，緩緩繞著候場區走了一圈，平複了唿吸。錄製舞台的伴奏音樂已經停了，從他的方向可以看到大屏幕的一角，也能聽到導師評價的聲音。路景策的聲音透過話筒，再通過音箱傳出來的時候，比平時要添幾分冷冽。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最後的評級是，f。”他算了一下，在他之前上場的練習生已經不下二十個人了，其中還有之前歐陽楊給他介紹過的自帶流量的選手。居然大部分都落到了f班，可見導師們的眼光嚴苛，並沒有因為是初舞台就手下留情。“接下來進行初舞台表演的是個人練習生，易勻星！”他習慣性地抬手碰了一下麥克風。腦海裏原本是在想一會兒要唱的歌詞的，結果舞台的燈光打過來的一刹，神思飄忽了一下，不知怎麽就想到了路景策。路景策今天可能吃過茉莉花味的糕點或者茶，麥克風上沾了很淡的花香味。他在舞台中央站定。不遠處就是導師席。幸好他在國外養腰傷的日子裏沒少關注內娛，所以對導師們也都有些了解。負責舞蹈的導師有兩位，一位是韓流光，去年大火的舞蹈綜藝《誰是舞王》的總冠軍，專業民族舞出身，實力過硬，在春晚上也表演過節目。另一位是柯書雪，h國女團出身，今年迴國發展，算是國內最火的女愛豆之一，她的專輯易勻星在國外看過，很有個人風格。負責rap的導師叫陳狼，他對rap不大了解，所以對陳狼的了解也僅限於最近有首很火的神曲是對方唱作的。負責vocal的導師也有兩位，一位是資深音樂製作人吳依依，今年三十多歲，給無數當□□星寫過歌。另一位就是路景策。路景策……小路老師唱歌還是他教的。易勻星麵無表情地在心底悄悄得瑟了一小下，鎮定地朝著導師席鞠了一躬。“老師們好，我是個人練習生易勻星，今年二十三。我沒說錯，我今年是二十三，不是三十二。”導師席後麵的練習生座位區爆發出一陣不小的驚唿。“啊？易勻星不是在我初中就火了嗎？！他今年才二十三？！”“有沒有可能，是人家出道早？”“他好帥……明明都是一個化妝師化的妝，為什麽他的臉像被女媧吻過，我尼瑪就是來人間湊數的？！”“易勻星，你好帥，我可以粉你嗎”導師席上，柯書雪拿起了話筒，一直緊繃著的嚴肅娃娃臉露出一個很甜的笑。“易勻星……我也是看你的舞台出道的，咳，我看到節目組給的練習生名單上麵有你名字的時候還激動了半天。”易勻星眨眨眼：“所以柯老師之前覺得我幾歲？”“……三十二。”現場爆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有練習生大喊：“柯老師不可以戴粉絲濾鏡去看易勻星的舞台哦我們要吃醋了”“對”“柯老師是假粉”“哈哈哈哈哈……”易勻星捕捉到坐在中間的路景策狹長的鳳眼眼尾勾了勾，掠過了一小簇難以察覺的弧度。對方拿起了話筒：“柯老師是假粉，我是真的。我作證……”他頓了一下，易勻星猜測對方是把“學長”的字音吞了迴去。“我作證易勻星今年是二十三。”柯書雪佯怒：“路老師作弊，路老師跟易勻星以前在一個團，大家盯緊路老師，也不許他戴濾鏡。”笑鬧了幾句，氣氛悄然間鬆弛下來。柯書雪正色道：“好了，接下來該看表演了。對有基礎的練習生，我們的要求隻會更高哦請開始你的舞台。”全場的聲音陡然寂靜。伴奏聲漸漸掩蓋住了錄製機器輕微的聲響。易勻星選擇的舞台是他自己作詞作曲編舞的原創作品。算是他在國外養病的三年時間裏創作的最滿意的一首。歌曲的難度不大，偏輕緩悠揚的曲調。但青年的舞蹈動作張弛有度，該緩的時候輕柔卻不叫人覺得綿軟，該重的時候力度幾乎無可挑剔。絲質的白色襯衫紐扣扣得很嚴實，跳著性感慵懶的舞，卻連衣領都遮掩得嚴嚴實實。微凸的喉結將將卡在領口處，衣擺係在褲縫，勾出了一截勁瘦的腰，隨著舞蹈動作緊繃成了一棵柔韌的鬆竹。到了副歌部分，一聲很穩很漂亮的高音。舞台中央的銀發男生豔色的唇微勾，恰好貼近了麥克風，清冷的桃花眼盛了暖色的光點，彎出了笑。修長的指似乎不經意地撩起了衣擺的一角。流暢分明的腹肌線條一閃而逝。現場有人站起來嚎了一聲。“太犯規了”“啊啊啊，不要這樣子我是直男！”“救命啊，我怎麽看得臉紅心跳？！”“媽媽，他勾引我，這個男人他勾引我”一曲終了，結束是一個完美的下腰起身。從頭至尾，沒有失誤，邊唱邊跳全開麥的難度誰上誰知道。饒是易勻星耐力不錯，唱跳完完整的作品也有點喘。青年的鬢發已經被汗水浸透，汗珠順著臉頰輪廓下滑，淌過喉結，滴落在襯衫的領口，立即暈開了一抹深色的痕跡。他彎腰再次鞠躬。“……老師，我的表演結束了。”現場又安靜了幾秒，直到導師席開始鼓掌，現場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柯書雪捂著臉，過了一會兒才拿起話筒。“易勻星，我能問一下你什麽時候轉的禁欲係嗎？”易勻星迴憶了一下自己在初舞台之前的表現。認真道：“我覺得……我應該走的是佛係路線？”路景策拿起筆在桌上的評級單上寫了個字，隨後望向他，挑眉問。“你是指你在簽到點集合前出去鬼混？”易勻星：“……”你還有臉說，我那時候不是在跟你鬼混嗎？柯書雪緊急補了“出去鬼混”的梗，臉上的笑容更盛。“等我們一下，我們現在商量給你的評級。”幾個導師轉過身。柯書雪：“這個沒什麽異議吧？這再不a，整個節目都沒有a班了，幹脆別辦了。”韓流光：“他的舞蹈是我目前見過最好的，給a我沒意見。”吳依依：“我看他的表演曲目上標注了是他編曲寫詞自己完成創作的歌曲，完成度這麽高，不給a我也說不過去啊。”陳狼：“他沒rap的部分我也不好說，你們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