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接的有點慢。」坐在化妝鏡前的沈闌言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化妝師出去,笑意盎然地問,「有沒有想我?」


    輕佻的語氣讓人想立即掛掉電話,寧久微保持涵養,聲音清冷沒有半點溫情的迴答了她,「畫設計圖的時候會想沈小姐,迴想沈小姐的種種舉止。」


    「是嗎?」沈闌言笑了起來,「寧設計師迴想我的時候心裏什麽感覺?」


    「等沈小姐看到設計圖就知道了。」寧久微結束電話,「我要繼續工作了。」


    「那不打擾姐姐了。」沈闌言分得清輕重,就算心裏知道寧久微說的是藉口,也不得不順著她的意思。


    寧久微泡了杯咖啡,到陽台上坐著。


    封閉起來的陽台鋪著鬆軟厚實的地毯,灰藍白相間的菱框圖案猶如水麵上的漣漪,一圈圈向外蔓延,寧久微在矮沙發上坐下,順手把咖啡放麵前的矮幾上。


    陽台另一邊設計了美人榻,晴好的天氣她會在那裏休息,平時就坐在沙發上思考。


    漆黑的咖啡在純白鑲金邊的骨瓷杯裏,看起來很苦,寧久微沒放糖也沒放奶,小口啜飲了一口,從舌尖一路苦到胃裏。


    疼痛和苦澀,都能讓人清醒。


    寧久微打開相冊,長按右上角「相冊」兩個字,進入到私密相冊裏。


    私密相冊需要輸入密碼,她對著屏幕上的數字略失神,輸入自己的生日。


    不管換多少個手機,那些深藏秘密的照片都會跟著轉移。


    昨晚,這個相冊裏加進了一張新照片。


    寧久微點開大圖,不想看卻不受控製的一寸寸細緻觀摩。


    停滯的唿吸帶來窒息的感覺,寧久微退出相冊,後靠到沙發上。


    緩了許久,寧久微撐著扶手坐直身,咖啡已經涼了,入口更加苦澀,寧久微一口氣灌下去,端著咖啡杯迴屋裏。


    太陽西沉,漫天火紅色的卷層雲,波瀾壯闊引人入勝,寧久微埋頭工作了很久,被萬裏霞雲吸引到了窗邊。


    縱目遠望,所見所聞全是靈感,寧久微看著太陽一點點被地平線吞沒,看著夜色從四麵八方攏來。


    夢如夜色,遮蓋所有景色,寧久微從夢中驚醒,睜開的眼眸見不到一絲光亮,一時間分不清是不是還困在夢裏。


    喘了幾口氣,寧久微打開燈,她九點半入睡,現在居然才十點半。


    混沌的記憶慢慢往迴溯,離開書房後,她自己動手下廚做了晚飯,然後洗澡睡覺。


    生活規律得仿佛老年人。


    此時此刻,她在自己家,在自己的臥室床上。


    不見天日無邊無際的夢境讓寧久微沒了睡意,她披上厚絨睡袍,趿著亞麻棉拖鞋去廚房開冰箱。


    目光從純牛奶和蜂蜜上掃過,她倒了杯溫水,泡了杯安神助眠的蜂蜜水喝下去。


    夢又來了,這迴夢裏多了一個人。


    熟悉的背影在昏暗的夜色下漸漸清晰,寧久微認出那背影屬於蘇憬瀾的瞬間,蘇憬瀾迴眸向她看了過來。


    夢境沒有任何時間邏輯可言,轉眼間,夜色散去,她倒在了沙發上。


    是蘇憬瀾辦公室的沙發上。


    「寧久微。」寧久微聽見蘇憬瀾溫柔的叫自己,灼熱的眼神似要將她生吞活剝,她想起身,蘇憬瀾長腿一跨,壓在了沙發上,牢牢將她困在身下。


    吻欺身而上,柔軟的觸感令人全身酥麻,寧久微推蘇憬瀾,蘇憬瀾彎起唇,抬手蓋住了她的眼睛,輕聲又似威脅的對她說:「別亂動,我會忍不住的。」


    專屬於情侶間的親密低語,寧久微聽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居然會夢到蘇憬瀾,還會夢到這麽不可思議的事。


    一定是因為蜂蜜太甜,白天又在總裁辦公室被蘇憬瀾按到沙發上,才會夢到這麽離譜的畫麵。


    寧久微冷靜了下自己,想著給沈闌言的設計圖,慢慢入睡。


    終於沒再做奇怪的夢,一覺睡到天亮。


    想到昨天早上在一樓大堂遇上蘇憬瀾,寧久微今天特意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停。


    電梯從一樓下來,門打開,那張熟悉的溫柔笑臉又出現在了寧久微麵前。


    「早,寧設計師。」蘇憬瀾往後退了一步,讓寧久微進來,「今天又這麽巧,遇上寧設計師。」


    夢裏的畫麵讓眼下的相遇尷尬不已,幸好蘇憬瀾不會知道,寧久微迴了一句早,走進去站另一個角落。


    「寧設計師今晚有空嗎?」蘇憬瀾側目而視,帶著笑意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發出約會邀請的前奏。


    寧久微想也不想,脫口迴答,「我晚上有事。」


    說得太快,顯得有點不冷靜,寧久微斂了斂情緒,揚起溫和笑容問,「蘇總有什麽事嗎?」


    「我先聽聽寧設計師晚上有什麽事,再決定我有什麽事。」蘇憬瀾靠近寧久微,一副認真聽她說的樣子。


    每次都以見客戶為藉口,這迴寧久微依舊想說見客戶,想起生病休息前收到的邀請函,寧久微換了個理由,「我今晚要參加一個新品發布會,看看其他公司設計師的創作。」


    新品發布會上設計師會闡述設計理念,靈感來源,以及想要表達的含義,寧久微不喜歡應酬,但那些知名設計師的發布會,她都會參加一二。


    沒想到寧久微會去晚宴,用不著拿總裁的身份提共同出席的要求了,蘇憬瀾藏好心裏的喜悅,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下次再找寧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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