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瓷瓶就靜靜的立在轉角,齊衍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他什麽時候對這些感興趣了?


    又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他這兩天聽著好幾次了。先是吳天打電話來詢問他的傷勢。問傷是假,八卦是真。吳天賤兮兮的不住問他這些天進展如何,拍個綜藝而已,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閑工夫,懶得管他。


    一個就算了,接二連三的莫名讓齊衍疑慮起來。


    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


    腦袋像是被撕裂般的疼,齊衍從夢中驚醒,他怎麽又開始夢起童年那些事了?


    明明已經很久沒夢到了......


    卻是睡不著了,起身拿起行李箱,從醫院拿迴來的箱子還在角落放著。助理小王聽說他受傷怕他在醫院住的不舒服,連家裏的枕頭都給拿來了。


    鬼使神差的拿出枕頭,齊衍閉上眼睛把頭埋進枕頭裏許久,這才睜開雙眼無聲嘆氣,他討厭做夢。


    夢這個東西,他看得到卻摸不著,在夢裏的他無論多麽努力也改變不了他最不喜歡的童年。


    可偏偏又讓他迴憶了一遍。


    卻有一絲微亮從枕頭縫隙處露出,那光細細的,像是螢火之光。


    這是什麽?


    檯燈打開,刺眼的光芒讓他瞬間清醒。那一點點亮再看不出。齊衍拆開枕套,抽出枕芯,一封信赫然露出。


    大大的「齊衍收」映入眼簾,拆開信封快速讀完,右下角的紅色印章吸引了他的目光。


    白寶珠?


    是那個在病房裏哭的女生。


    她叫他「阿衍」。


    手又往信封裏探了探,指尖摸到一個涼涼的東西,拿出一看原來是片花瓣。


    白色花瓣泛著螢光,淡淡的香氣聞著很是舒服。花瓣小小一片,離開花苞的養分依舊生機十足。


    齊衍恍惚中記起,這個味道和那個女生身上的香味是一樣的......


    到底是怎麽迴事?


    ***


    下了雨的夜漆黑一片,月亮被雷驚得不知躲哪兒去了。臥室裏黑的伸手看不見五指,白寶珠連燈都沒開,就這麽睜著眼睛目無焦點的恍惚著。


    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也不覺得餓,就是嘴巴幹的難受。坐了幾個小時的腿有些麻了,一個沒留神,白寶珠猛一起身又摔了一跤。


    隨它吧,反正也不覺得痛。


    到門的距離僅僅隻有幾步,白寶珠摸黑走著。臥室把手冰涼無比,指間觸碰時手心像是握著冰柱。


    輕輕擰開,白寶珠這才發現側邊站著一個人。她看不見他的樣子,但熟悉的味道傳到鼻尖,大腦在緩緩告訴她。


    ——這是齊衍。


    赤腳走在地毯上的聲音微乎其微,身子慢慢往後撤,一點,一點,再一點。


    手心沁出了汗,門在緩緩關上。男人的聲音就在此時從縫隙傳進來,他說,「我們是認識的對吧。」


    戛然而止就在一瞬,牙齒咬住嘴唇的滋味並不好受。齒尖尖銳,薄唇嬌嫩,在一晃一磨間,恍如有什麽東西在心尖兒撚過。


    刺刺麻麻的,像是冬日的靜電反應。


    然後她迴,「是的前輩,早就久仰您的大名。」


    男人的聲音這才起了一點波折,「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前輩是在說前兩天在醫院發生的事?對於那天冒犯到您我很抱歉,當時是我不小心認錯人了。」低頭斟酌語氣,白寶珠隻想趕緊把門關上。


    男人沒說話,白寶珠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躁,心一橫就準備直接關上門。


    還差一點點......


    男人的動作卻是快得多,帶著少有的霸道,高大身子直接抵住門,溫熱的唿吸繞過耳邊的頭髮,帶著獨特的鬆木香。眼眶酸澀感襲來,白寶珠越發使勁抵著門。


    她用他的話堵他,「前輩請您自重。」


    聲音硬邦邦的,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撒嬌。


    低頭悶笑出聲,齊衍被對方的語氣逗樂了,看來這位女士著實是氣了許久。


    「抱歉那天是我語氣不好。我隻是想知道,」他揚起右手,「這個是什麽呢?」


    握開攥在手心的花瓣,瑩潤的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齊衍去望向女生的臉,隻看她滿臉的淚痕。


    身體比腦袋快,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修長手指就已經輕撫上她的麵容,話語裏平淡不在,隻有無限溫柔,「為什麽哭?」


    她的臉好涼,像塊溫潤的白玉。少女呆愣一瞬,他便直接長驅直入進了門。輕車熟路的找到開關,頓時屋內亮堂一片。她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也不說話就這麽直直看著。


    齊衍看不懂那一閃而過的是什麽內容,再想去看轉瞬已恢復清明,嘴唇被咬的紅紅的,看著很是讓人憐惜。


    側臉躲開他的手指,白寶珠氣急,生氣罵他,「齊衍你幹嘛!」


    「終於不叫我前輩了。」男人步步逼近,「我看到你寫的信了,所以,我們是戀人關係。」


    「醫生並未告知我會有記憶缺失的情況,可這兩日無數讓我莫名的事情,每件都與你有關。」他頓了下,然後看著她鄭重的說,「我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忘了你,但是我會努力讓自己想起來的。你還願意陪我一起嗎?」


    舉起手中的相片,壓在枕頭裏數日的相片終於重見天日,被定格在時間裏的他滿眼都是溫柔,他知道那個眼神的意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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