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鹿天鳴俯下身子,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她輕輕舉起危月燕弓,小心不要引發劇烈響動,以免暴露自己。沒鹿天鳴屏住唿吸,將力量聚集到手中,慢慢凝結成橘色的箭氣。


    一瞬間,箭氣刺入前方野兔的身體裏,野兔側倒在地,四條腿還在掙紮著抽動,漸漸式微。沒鹿天鳴立即上前,揪起兔子的耳朵,滿載而歸。


    她拎著一手狩獵的戰利品,往厎陽山小木屋走。報仇雪恨之後,她又迴到了厎陽山,繼續過著隱居的生活。閑來無事,她會坐在屋前,眺望遠方,在這裏的每一天都與前一天沒有什麽不同,卻又會有一些變化。


    眼看著小木屋就百來步的距離,這時沒鹿天鳴忽然發現小木屋前站著一名男子,正在朝屋內觀望。他一身玄色衣衫,四肢修長,英姿颯爽。


    沒鹿天鳴放下獵物,拿上危月燕弓,悄悄向男子靠近。她瞄準男子,一箭射出,男子應聲倒地。


    哼,小毛賊,不過如此。


    沒鹿天鳴俯身拾起獵物,邁開步子向前,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冒犯到自己的地盤上來。


    剛剛走到男子五步之遙的地方,隻見男子忽然翻身一躍而起,原來剛剛中箭隻是他在演戲,沒鹿天鳴的箭並沒有真正傷到他。


    沒鹿天鳴立即再次扔掉獵物,後退幾步,拉起危月燕弓對準男子。


    “你是什麽人?”


    沒鹿天鳴微微蹙眉,雙眼緊盯男子,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男子看見沒鹿天鳴的神情,反倒像是激發了鬥誌,完全不顧沒鹿天鳴威嚇,以妖力在手中匯聚成一柄碧藍色長槍,飛快地朝沒鹿天鳴衝鋒過來。


    沒鹿天鳴接連射出幾箭,都被男子的長槍打斷,沒鹿天鳴在手中變幻出一根長箭,刺入地下,在男子前方的路麵上生出無數箭頭。男子顯得更加興奮,一躍而起,將長槍刺向沒鹿天鳴。沒鹿天鳴立即向側方翻去,避開男子的攻擊。


    男子依舊窮追不舍,接連向沒鹿天鳴發起攻勢,沒鹿天鳴都靈活地躲避開了。沒鹿天鳴找到一個空檔,再次拉開危月燕弓,頓時箭如雨下,這次換男子奮力抵擋了。隻見男子將長槍舞動起來,攻來的箭氣被打斷,未傷及男子分毫。


    男子用力一揮,一道碧藍色的光將近前和前方的箭氣盡數折斷,為其掃清障礙,他又飛快地朝沒鹿天鳴衝了過去,槍頭直指沒鹿天鳴,沒鹿天鳴再次躲閃到一邊。


    “好了,停手!”


    這時,九兒不知從哪裏躥了出來,在一旁叫喊道。


    沒鹿天鳴跑到九兒身邊,依舊警覺地盯著男子的一舉一動,她還沒弄清楚狀況。


    男子停了下來,將長槍一把扛到肩上,一臉掃興。


    “瞧你著急的,我又不會真的傷她。”


    “怎麽迴事?”


    沒鹿天鳴看一眼九兒。


    九兒有點不好意思,指著男子對沒鹿天鳴說道:“這是長右,我到皇人山了,想來看看你,他非要跟過來。”


    沒鹿天鳴看看長右,再看看九兒。虛驚一場,她收起危月燕弓,走到一邊又重新拾起她的獵物,放到門口的石桌上。


    “生氣啦?”


    長右指著沒鹿天鳴,小聲問九兒。


    “誰讓你不請自來,不由分說就跟人家動手。”


    九兒白了長右一眼。


    “你看清楚沒,是她先動的手。”


    九兒懶得理會長右,趕忙朝沒鹿天鳴走去。


    “其實,我是有個消息想要告訴你。”


    九兒側身倚靠著門框,看著沒鹿天鳴在屋內忙碌的背影,說道。


    “什麽消息?”


    沒鹿天鳴還在忙活自己的事情,顯得對九兒帶來的消息並無興趣。


    “新垣異還活著。”


    沒鹿天鳴的動作忽然停頓下來,她放下手中的器皿,轉過身走到九兒麵前。


    “你說什麽?”


    “新垣異是沈江翎的徒弟,沈江翎善用曼陀羅製造幻象迷惑別人,多半是新垣異也習得了這一招。那日我們處死新垣異,隻是他製造出來的幻象,讓我們以為他死了,便不會再揪著他不放。你離開後,我又遇上了他,隻可惜又被他逃走了。”


    “他現在在哪裏?”


    “這個難說,我也不知道。”


    九兒搖搖頭。


    沒鹿天鳴低下頭,思索片刻,又走迴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九兒迴頭瞪了長右一眼,仿佛在說:跟你說了沒鹿天鳴不好惹,看看,現在把人家惹惱了。


    長右故意走到一側不看九兒,望向其他地方,裝傻充愣。


    “你怎麽又迴來了?”


    過了一會兒,沒鹿天鳴又開口了。


    九兒唿出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走到沒鹿天鳴身邊,對她說道:“實不相瞞,我希望你能與我同行。”


    九兒將自己和長右的真實身份,和此行的目的盡數告知了沒鹿天鳴。如果她父親沒鹿期還在,他也將是九兒麾下的一股有力支持,可惜他被新垣異所害。沒鹿天鳴雖然手下沒有一兵一卒,但以她的妖力、膽識、魄力,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難怪你說你與我父親是朋友。”


    沒鹿天鳴總算徹底明白,與九兒初遇時,九兒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是,沒鹿期不善言談,但心性純良,見地卓然。大戰之時,他也曾與衛澧一同趕來相助。”


    “可是我並不想攪和到你們的紛爭之中。”


    沒鹿天鳴篤定而果決地說道。


    “天鳴,覆巢之下無完卵,既然新垣異沒有死,你與沒鹿期的關係,畢方遲早是要知道的。按照畢方的脾性,你覺得你還能置身事外嗎?”


    沒鹿天鳴轉動著眼珠子,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恨新垣異恨得牙癢癢,他違逆天道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我也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既然他是畢方的人,未來我們與他還有的是機會交手,你與我同行,也能了了你為父報仇的心願。”


    “可是父親並不希望我離開這裏。”


    沒鹿天鳴言語上雖然還是在拒絕九兒,但已經明顯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沒鹿期的心中有一片淨土,他從來不喜這些紛爭,我能明白他希望你也能置身事外。但是他也有仗義出手的豪情,不然在畢方和鎮妖世族圍攻不周山的時候,他也不會奮力趕來相助。”


    九兒停頓了片刻,她瞧了瞧沒鹿天鳴的神色,繼續說道:“如果你實在不想過深卷入,也可以隨時離開,迴歸你隱居的生活。”


    “那好,咱們說清楚,我與你們同行隻是為了除掉新垣異,替我父親報仇。大仇得報我就會走,你與畢方的事情,與我無關。”


    沒鹿天鳴拿定了主意,她堅定的目光正對上九兒的視線,九兒微笑著點頭,兩人達成一致。


    “一拍即合,哈哈。”


    長右在外麵聽到兩人的談話,一拍手走了進來。


    九兒又向長右翻了個白眼,這家夥完全不知道沒鹿天鳴的性情,要不是他一開始搗亂,沒鹿天鳴早就點頭了。


    沒鹿天鳴轉過身去,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懶得搭理長右。


    “小丫頭,你的身手真不錯,一點兒不輸沒鹿期。”


    沒鹿天鳴依舊不迴應,長右隻好換個方位,又湊近些。


    “依我看,畢方手下幾個上古極妖也不過如此了,你與他們相比毫不遜色。”


    沒鹿天鳴抬起頭,望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長右,冷冷地說:“說完了嗎?你擋到我的光了。”


    長右立即讓到一邊。


    看到長右被沒鹿天鳴潑了冷水,窘迫的模樣,九兒忍不住捂嘴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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