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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馮野和上官芙蕖乘坐的馬車已入沙漠。夕陽和朝陽極為相似。上官芙蕖趴在窗口,又想起了當初她和彥祖離開天明國,在沙漠看日出時有過怎樣的瘋狂。難言的羞澀和傷痛在心中翻滾,她在那殘陽的映照下幾乎快落下淚來。


    “怎麽了,不舒服嗎?”馮野的聲音喚迴了她的神智,她立刻用指尖悄悄抹去眼角的淚,轉過頭來對他勉強笑笑:“沒事。”


    他心中一疼。明白了此刻她在想誰。“沒事就好。”他點點頭,將臉轉過去,看向另一邊的窗外。那席天蓋地,慘烈的紅,也將他的眼眶刺痛。曾經,他們在彼此心中占據著最柔軟的地方。


    可如今,他心裏的那個地方仍舊是她,可她的心卻已被別人占滿,再無屬於他的位置。這便是宿命,他放棄了她,所以最終被她放棄。而他,或許終生都說不出其中的不得已。


    到了深夜,上官芙蕖終於睡著,卻還蜷在她那邊的角落裏,並未向馮野靠近。


    他解下自己的披風,輕輕地裹住她,然後借著淡白的月光,看著她恬淡的睡顏。真想,就這樣一直看著她,他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撫摸她的臉,卻又在快要觸到的那一刻,猛然縮迴了手,咬牙慘笑。他已經不能再這樣做。


    以後,無論她需不需要,他都會守護在她身邊再不離開。他再也不會拋下她,直到他死。


    而她在夢中大約是覺得冷,越縮越緊。他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握住了她的手,借由手心給她輸入真氣禦寒。


    就這樣一直到清晨,在她睫毛微顫,快要醒來之時,他又及時撤迴了手,假裝靠在另一邊的壁上睡著。


    上官芙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身上,蓋著他的披風,心中一暖,悄悄地又將披風蓋迴他的身上。


    他裝作此刻才被她驚醒,迷蒙地睜開眼,望著她笑了笑:“天亮了。”


    “是啊。”她也微笑:“謝謝你。”


    她現在經常對他說謝謝,讓他心裏發疼,因為這意味著生疏。


    “不要再對我說謝謝,永遠不要,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他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上官芙蕖怔住,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最終還是隻能低著頭,又說了一聲:“謝謝。”


    他眼神裏,有痛色一次而過,但再沒繼續堅持,轉開了話題:“今天晚上,就有客棧可以歇息了,會睡得好一些。”


    她卻搖搖頭,輕聲說:“要是行的話,還是繼續趕路吧,我想早點迴到帝都。”


    馮野心情更加沉重,卻也隻得應了一聲。


    連續趕了三天三夜的路,他們終於到了帝都城外。望著高聳的東華山,上官芙蕖不禁心中唏噓。別人的人生是往前走,而她的人生,仿佛是往迴走。她又順著當初離開的路線迴到了原點。隻是,心境已不同。


    經曆過那麽多驚心慘痛的曲折,如今她隻想去做自己該做的事,至於安危,生死,她都已置之度外。反正,她已是死過幾次的人,再沒什麽好怕。深吸一口氣,她轉頭對馮野微笑:“進城吧。”


    而這城門並不好進。馮紹自然也得到了馮野迴來的消息,若不是怕傷了上官芙蕖,在路途中他就已動手。現在,他已至城門口親自“迎接”。


    當馬車被截住,馮野低聲讓上官芙蕖在車中不動,自己先行下車。


    “大哥怎麽迴來了?”馮紹冷笑:“陛下不是命你守衛邊關麽?”


    馮野扯了扯嘴角:“我迴來給你賀喜啊,你又是高升又是娶妻,雙喜臨門,我這個做大哥的,怎能不親自道賀?”


    “大哥對我,真是情深意重。”馮紹皮笑肉不笑:“那便迴府裏,小弟好好陪大哥喝一杯。”


    馮野泰然應允:“好。”


    他並不怕馮紹在王府設埋伏,畢竟若是他在自己家裏出了事,那麽兇手的範圍便鎖定太小,他馮紹怎麽都脫不了關係。


    隨後,他便又迴到馬車中,依舊拉緊簾子,而馮紹也似根本沒覺察到車內還有其他人,在旁邊策馬同行。


    馬車一直進了王府大院,最後停在臨風館門口。


    馮野先下來,上官芙蕖隨後緩緩掀開簾子,望著馬上的馮紹,淡定微笑:“好久不見。”


    馮紹的手頓時勒緊了韁繩,半晌才輕輕迴了句:“好久不見。”


    上官芙蕖從從容容地下了馬車,便站立在一側,安靜地等待他們的安排。


    “進去吧。”馮野沒再看馮紹,對上官芙蕖說。


    她也未反對,隻對馮紹微微頷首,便轉身,慢慢走進了院子。


    馮紹的眼神苦澀疼痛,卻還是強忍著,沒有開口叫住她。


    馮野在她的背影消失後,抬頭看向馮紹:“晚宴準備好了,便差人來告訴我一聲。”語畢也轉身離開,馮紹終於出聲:“她迴來幹什麽?”


    “她現在還能去哪兒?”馮野反問。


    馮紹再沒說話,隻是抿緊了唇,一扯韁繩,往碧綠居奔去……


    晚上,馮紹居然還真的籌辦了宴席,而且邀請的不止馮野一人。他選擇的是馮耀威每年祝壽的地方。他是要告訴自己,如今他已是攝政王。馮野進入大廳時,嘲諷地笑。


    其他大臣見了馮野依舊恭敬,可和對馮紹的恭敬程度相比,已有高低之別。這便是世態炎涼,但馮野毫無所謂,他對某些東西,並不像馮紹那般在乎。


    馮紹坐在正中央的高座上,儼然是當年馮耀威的架勢,談笑風生,盡離諂媚讚美,誌得意滿,隻是一雙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滑過馮野,冷芒暗藏。


    眾人在敬過馮紹之後,自然也得敬酒給馮野,畢竟雖然相比之下,他如今暫時失勢,可他仍手握兵權,日後會否反戈一擊,也未可知。


    馮野倒顯得極為低調,對所有敬酒都隻是微微點頭致意,並不多說。


    在別人眼中,這便是頹敗。


    馮紹已暗中著人散布消息,說當初阻攔女皇迴宮之人就是馮野,所以女皇歸位,才將他遠調邊疆。


    他們都揣測這次馮野迴京,大約是為了請罪或者辯解。觥籌交錯,眾人都假裝糊塗,隻是飲酒作樂,不理馮家兄弟之間的恩怨糾紛。反正說來說去,這天下,都是姓馮。


    這幾日在朝上,他們也已看穿,女皇仍舊和當初一樣,不過是馮家人手中牽著線的木偶,一切主張不過是別人暗中操縱,借她的口傳達而已。


    夜深,人漸漸散去,馮野也起身,打算返迴臨風館,卻被馮紹攔住:“大哥,今日不如前往碧綠居,我們兄弟好好敘舊一迴。”


    馮野淡笑:“我們也不過幾日不見,有什麽好敘呢?”


    “關於她。”馮紹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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