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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日探望上官芙蕖的老宮女迴去,被皇帝單獨叫進室內,冷笑著問:“你看她真懷孕了麽?”


    老宮女戰戰兢兢:“從麵相上看,太子妃臉色尚好,害喜……像是……不甚嚴重……單每人體質……各有不同……說不好……”


    “罷了,退下。”皇帝不耐煩地將她屏退,望著帳頂那。。的龍鳳,笑了笑:“懷孕了,會不會更有趣味了?”


    遠在太子府中的上官芙蕖,忽然不自覺打了個寒噤……


    此刻,彥祖在地都,對家裏發生的事,尚一無所知,他正在極力打探,那樣東西的下落。根據暗報,禮部侍郎餘啟,當年也與那件事淵源頗深,隻是不知,會不會拿了其中某一份。


    彥祖決定先去探上一彈。


    而他去的這晚,可真是湊巧:朝中的那幾位大人,又恰好聚在餘啟家中密謀。


    最義憤填膺的,依然是哪位陳大夫:“如今這天明國,還真是他們馮家的了,別人都沒有說話的餘地。”


    “沒錯。”王禦史也歎氣:“今日我剛提了一句軍中費用過多,便立刻被壓製到底。”


    旁邊的一人冷笑:“軍隊乃馮野所握,是他們馮家掌握天下的根本,怎可能減少開支,你也會死盡往人痛處戳,莫怪人家壓製。”


    “如此下去,兵權政權,全部被奪,可如何是好?”王禦史痛心疾首。


    林肅搖頭:“如今,他馮家,便是天朝王法,即便再囂張,別人也無可奈何。”


    一片哀聲歎氣間,餘啟開口,不愧是眾人之首,他倒依舊能保持冷靜:“馮家兄弟看起來一致對外,可他們之間,未必不內訌,一個天下,總不能一直有兩個人來坐,遲早要分出主次,而那兩人,又有誰願意屈居於另一個人之下?”


    “這倒是。”林肅點頭:“馮野霸氣,但是馮紹的勢力,也不容小覷,你看他往日決斷朝綱,無論智謀能力,絕不在馮野之下。”


    “所以兩虎相爭,隻有一傷,我們現在應該靜待時機。”王禦史也附和,表情略微欣慰了些。


    其他人也覺得,似乎又有了些希望,但餘啟又是一盆冷水潑了下去:“但是即便馮家兄弟內訌,那也是將異己排除幹淨之後,凡事擋他們路的人,仍舊活不到那一天。”


    眾人又覺得頹然:“那現在,我們到底當如何自處?”


    餘啟笑了笑:“麵上保持中立,暗中傾向他們其中的一個,慢慢煽動他們內訌。”


    此刻正伏在梁上的彥祖,微微一笑,看來天明國,倒也還剩下了一兩個明白人。


    “那麽傾向於誰呢?”有人又問。


    餘啟沉吟片刻:“馮紹為佳,相應處於弱勢的人,更需要助力,也更容易接納投奔的人。”


    “的確,馮野其人,一路由他父親馮耀威扶持庇護,狂妄不羈,恐難以取悅。”林肅也讚同餘啟的看法。


    其餘的人,細想之下,也都加以附和,隨後又商談了一陣,各自散去。餘啟又獨自坐了片刻,也起身去了臥房歇息。


    四顧無人,彥祖輕巧地滑下,開始在書房中翻找,但並未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正當離開之際,眼神忽然落到了那堆畫軸之中,似乎有一卷,格外小巧陳舊,將其抽出打開看,裏麵卻是一幅半開的蘭花,並無落款,隻題了四個字:幽蘭惜蕊。


    彥祖的眼神,瞬間凝結,但怔了片刻之後,又將那畫按原樣卷起放好,悄然隱去……


    第二天,彥祖又約了馮紹見麵,將昨日所聞,一一告知。


    馮紹仰麵大笑:“好,很好。”


    彥祖舉杯:“祝你馬到成功。”


    馮紹笑著言謝:“你幫了我大忙,要我如何謝你?”


    彥祖眼中,流光一轉:“餘啟的命,日後留給我。”


    馮紹微怔:“為何?他與你有仇?”


    彥祖隻笑不答,又與他幹杯,一飲而盡。


    馮紹便也識趣地不再問,將心裏疑慮,盡抿於酒中。過了半晌,馮紹又問彥祖:“你打算何時迴天楚?”


    “不瞞你說,歸心似箭。”彥祖微笑,眸中思念,毫不避諱。


    馮紹的心中,自然還是免不了苦澀,但時至今日,他也已釋然許多,畢竟已有鳳歌母子。


    “聽說夜垣也死了,你的天下,已指日可待。”馮紹的話,彥祖隻是輕嗤了一聲:“我從來未將他當過對手,但是……”


    想起皇帝,他眼底升起些陰霾,不知道最近上官芙蕖有沒有被為難。


    “怎麽?”馮紹敏銳地問。


    “沒有。”彥祖立刻垂下眼瞼,避開他的探究。


    “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便言明,在所不辭。”馮紹和彥祖之間,始終保持著最恰到好處的距離,往前跨一步,可合二為一,往後退一步,又互不幹涉。這樣才是最安全可靠的盟友。


    而就在此時,忽然有人敲門,是他們熟悉的節律。兩人對視一眼,馮紹輕咳,有人入內,急匆匆地在他耳邊低語。


    他聞言,臉色立刻發白……


    彥祖見馮紹臉色有異,開口問:“怎麽了?”


    “鳳歌出事了。”馮紹的眼神,焦灼如火,起身便走。


    彥祖怔了怔,也隨即站起來:“要我幫忙麽?”


    馮紹本想說不用,可轉念想到有些事,自己未必有彥祖來得方便,點了點頭。兩人依舊是一前一後,裝作不相識的路人,到了鳳歌的住處。


    馮紹先進去,跟那瞎奴吩咐了兩句,隨後彥祖到來時,也被允許進入院子。但他隻站在窗外,並未貿然進內室。


    室內,鳳歌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一見馮紹迴來,便流下淚來,撐著起身:“紹,我好難受……”


    馮紹忙衝過去,將她摟在懷裏,連聲問:“到底怎麽迴事?怎會這樣?”


    “今日我本是想沐浴……興許是泡得時間久了些……再加上最近體虛……踏出浴桶時……眼前一陣發黑……就摔了。”鳳歌抽抽噎噎地哭:“現在肚子好痛……”


    “大夫看過怎麽說?”馮紹問,又惹得鳳歌落淚可甚,淒然地搖頭:“他們怕我被人發現,不敢去請大夫,說要等你迴來。”


    馮紹心裏發疼,將她抱得更緊一點,愧疚地道歉:“對不起。”


    而窗外的彥祖聞言,變換嗓音,故意咳了兩聲。


    鳳歌立刻警覺:“是誰?”


    馮紹愣了愣,迴答:“來幫忙的一個朋友,我先出去看看。”


    待他除了內飾,二人走得遠些,彥祖悄聲告訴馮紹,他能找到可靠而且高超的醫者。


    馮紹此刻,內疚而心焦,再加上深知彥祖不會再此刻對自己落井下石,便幹脆將事情托付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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