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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皇上想得到答案,上官芙蕖就說給陛下聽。”上官芙蕖慢慢的開口,此時的龍昊天讓上官芙蕖感到詭異無比,她不想繼續同龍昊天待在同一個房間裏,把答案說給他聽,他就會主動離開,或者還有另一個選擇……


    “皇上現在在上官芙蕖的眼裏,是一個卑鄙小人!”上官芙蕖幾番思量,終於說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來。


    “哦……”出乎上官芙蕖的預料,龍昊天即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變得狂怒無比,也沒有立刻甩袖離開或者幹脆捏斷她的脖子,而是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隨即在她脖頸上遊移的手指停住了,龍昊天竟然還能笑得很愉快:“你說,朕是一個卑鄙小人?”


    “是!”上官芙蕖提高了音量,就徑自閉上雙目,等著龍昊天那致使的一捏……


    龍昊天看著被他捏住脖頸的上官芙蕖,她不動,不掙紮,隻是無聲無息的躺著,安靜的好似睡著了一般,完全不把他這個天下之主放在眼裏。


    上官芙蕖雖然被扒去了貴妃衣、貴妃冠,但是她還穿著色彩鮮豔的中衣,是石榴紅色的,在軟榻上鋪陳開來,不但不顯狼狽,反而好像展翅欲飛的鳥兒,看在龍昊天的眼裏,非常刺目。


    龍昊天狹長陰冷的雙眸驀地一沉,一股不悅之色從他的心裏湧上來,這個女人竟然不肯向他哀求“饒命”,她已經打算放棄生命了嗎?


    原本以為會看到上官芙蕖撲跪在他腳下,抱著他的雙膝,苦苦哀求他饒她一命,他會狠狠的嘲笑上官芙蕖一番。但是上官芙蕖的平靜,是不在龍昊天的預料之內的。龍昊天最厭惡的就是上官芙蕖高傲而不可折的姿態,讓他看在眼裏就想狠狠的摧折她,直到她低下高傲的頭止。


    冷冷的淳了一聲,龍昊天五指用力,逐漸的合攏起來,上官芙蕖的身子輕輕的戰栗了一下,唿吸變得困難起來,她的腦海裏,似乎閃過了一道白光,在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一處百花盛開的地方,是天堂還是地獄?


    在上官芙蕖以為她必入黃泉的時候,龍昊天猛地鬆開了手,一股空氣隨著上官芙蕖的唿吸,直直的衝進了她的肺裏,度容立刻大聲咳嗽起來,無關乎她是否畏懼死亡,而是一個人在生死關頭自然的反應。


    上官芙蕖鄱身叭在軟榻上,詠得是撕心裂肺,每一聲都震的她喉嚨生疼,被迫從黃泉路上走一遭,上官芙蕖真切的體會到了龍昊天的殘忍。


    龍昊天冰冷的臉上這才掠過一絲滿意,他退後一步,看著上官芙蕖趴在軟榻上的狼狽,冷冷的譏嘲到:“原來你也畏懼死亡嗎?能在朕麵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上官芙蕖,你還真是會演戲!”


    上官芙蕖沒有迴答,隻是沉默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唇畔,轉而爬起身,跪到了龍昊天的麵前:“皇上要上官芙蕖生,上官芙蕖就生,皇上要上官芙蕖死,上官芙蕖就死!”隻是在上官芙蕖的心裏,她還不想死。她想要活著,隻要活著就有一線機會,有機會就代表她有可能走出冷宮,她就能報今日之仇!


    “你說朕握著你的生死?”龍昊天看著低垂著頭,貌似恭謹跪著的上官芙蕖,目中依然是一片冰寒。不是上官芙蕖向他屈服了,而是不得不偽裝成暫時的恭順,還妄想走出冷宮嗎?


    龍昊天扯起嘴角,扯出一個冷冰冰的微笑,一腳踢在上官芙蕖的肩頭,上官芙蕖撲倒在冰冷的地磚上,她的頭也重重的磕在了地磚上,有血絲從上官芙蕖白皙的額頭滴落,一滴,兩滴……


    上官芙蕖的秀發撲散開來,遮住了她的臉,讓龍昊天看不到上官芙蕖此時的表情,龍昊天忍住上前扯起她秀發的衝動,看著上官芙蕖一點點慢慢的爬起來,長長的秀發從上官芙蕖的臉上滑落,露出了上官芙蕖紅腫開裂的額頭。


    麵無庚日重新跪在龍昊天的腳下,從額角滾落的鮮紅的血滴映襯著上官芙蕖失了血色的臉頰,讓人觸目驚心,龍昊天陰鬱的心情,立即消散得無影無蹤,他改變主意了,不殺上官芙蕖,他要讓上官芙蕖在冷宮裏屈辱地活下去,直到他厭惡的那一天為止!


    “朕……”龍昊天對等待的上官芙蕖說出他的:“不殺你,終此一生,你就在冷宮裏反思!反思你在後宮的跋扈張狂!”說完,龍昊天一甩袖子,轉身就離開冷宮。


    上官芙蕖深深的看著龍昊天的眼,看著他的眼裏,逐漸的浮現了嘲諷,一瞬間,有什麽從上官芙蕖的腦海裏劃過,度容好像明白了什麽,卻又抓不住那個感覺,隻能無聲的看著龍昊天離去。


    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上官芙蕖瘋狂的向冷宮外跑去,卻不慎從台階上滑了一腳,踩住了她的裙裾,人,就從台階上滾落下去。艱難的從地上撐起身子,上官芙蕖此刻披頭散發,石榴紅的裙子上也沾染了大片的汙漬,在淒清的夜色下顯得是無比的淒涼、絕望。


    夜色深濃,月已在中天,冷宮空曠淒清的院子裏,隻剩下上官芙蕖一個人,跟隨她的宮女們不知道被驅趕到哪裏去了,上官芙蕖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步步往冷宮的角落走去,那裏有一汪水池。


    上官芙蕖走到水池邊,從光滑如同平鏡的水麵上,看到了此刻絕望無助的她。不再有昔日優雅的模樣,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在冷風中胡亂的飛舞,在些還小到她的臉頰上。石榴紅的裙子滿布著汙漬,最顯眼的就是上官芙蕖脖頸上的,五道明顯的掐痕,是龍昊天留給她,這個夫妻一年同床共枕的廢貴妃的紀念,上官芙蕖怔怔的看著那麵平鏡,隻要她往前一步,她就解脫了,隻要一步……


    上官芙蕖沒有往前邁步,她蹲下身,伸手撩起了涼涼的池水,池水從她擦破的手上滑過,有微微的刺痛。掬起池水灑到臉頰上,衝去沾染的泥汙,上官芙蕖再對著池水攏了攏的長發,隨手挽了一個鬆鬆的發髻。伴隨著她的舉動,池水蕩開了一圈圈細密的漣漪,滿池清淺銀白的月色就被搖成碎銀一般,宛如破碎的鏡片,發出**的光簇,連帶的上官芙蕖映在池水裏的影子,也變得模糊扭曲了。


    夜,很靜,四下悄無人聲,靜的讓人混不自在,但是上官芙蕖似乎一無所覺,她清晰的聽到她顫抖的唿吸,還有無聲的哽咽,淚水在她合攏的手縫裏滴落,一顆顆砸在池水裏,在銀白的月色下發出冷冷的光。


    在無人的暗夜裏,在萬籟俱寂的冷宮裏,上官芙蕖終於沒有再強忍著心裏有悲痛和悔恨,她痛哭著,無聲宣泄著心裏的壓抑。許久,許久,上官芙蕖方放了捂著臉的雙手,她的雙眸被淚水清洗過後,是一片冷沁沁的清亮,因為哭泣太久,她的眼睛有些紅腫,還有些疼。


    慢慢的站起身,上官芙蕖脫下了身上已經弄汙了的石榴裙,隨手拋到了池水裏,石榴裙漂浮在水麵上,好像一朵盛開的巨大花朵,上官芙蕖看著石榴裙慢慢的沉入水裏,仿佛看著她的前生一點點的破碎。


    挺直脊背,上官芙蕖此刻又是緋煙宮裏威嚴不可侵犯的貴妃娘娘,她的目光堅定,在涼浸浸的夜風裏,一步步從水池邊走開,走上了冷宮的台階裏,走進了冷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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